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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文玲秀眉一蹙,心说正主儿来了。就在这个当口儿,房门的锁眼儿里却传来机关旋转的声音,有人在开门……
单手撑地,就地一滚,蹲身在入口处屏住了气息,那一扇老旧的木门吱呀呀的被人推开了。长腿一伸,但听得“哎哟”一声,一个黑影儿扑倒在了地上。
金文玲想都没想,一纵身就跳了上去骑在那东西身上。却听见身下传来人的声音,不正经的嘻嘻一笑:“哎哟,这么想我啊?”就着依稀的月色一瞧,敢情是这几天一直要捧自己的那个纨绔子弟玉良纨。
这纨贝勒仗着祖辈父辈的名声,四九城里算是有一号的,平日里一群狐朋狗友的发小儿,呼朋引伴没少往鸿宾楼吃喝,他又是个没架子的,和厨子服务生大堂经理全都打成一片,称兄道弟。
这一回捧角儿不成,到底不死心,派人盯住了金文玲,谁想到这大明星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跑到自个儿常来的根据地开了一间房。
玉良纨想破了头也不明白此举何意,莫不是有心勾搭自家?也罢,既然都洗干净了送上门儿来,自个儿也不端着,就来个夜探香闺。和客房经理勾肩搭背套了交情,指天发誓说这一间住的是自己闹别扭的小情人儿,要给他一个惊喜。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经理虽不敢明目张胆做那马泊六的勾当,也知情识趣推说尿遁,却把客房钥匙大铁盘搁在了明面上才走的。
玉良纨找着了1408的钥匙,这才鹿伏鹤行一路潜了上了,倒要瞧瞧这金文玲是不是诚心勾搭自己,若只是机缘巧合,能瞧瞧美人春睡的美景也是好的。谁知道轻轻一开门,就吃了人家一绊,摔了一个狗啃泥,正要张嘴开骂,这冰山美人儿倒自个儿跳上身来,还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3章 幻影凶间()
客房的门虚掩着,门厅地毯上两个人姿势暧昧的对峙,这当口儿要是路过个把服务员,绝对得一捂脸娇羞的跑开了。
金文玲跨坐在玉良纨身上,这小子还趁机箍住了自己的纤腰,面沉似水,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倒是那纨贝勒浑不在意,依旧笑嘻嘻的:“我说,咱是不是把门先关了……”话音未落,那扇门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金文玲低咒一声,房里生人气太多,只怕正主儿要来,抬眼一瞧墙上,果然那根索命的上吊绳儿一荡一荡的,好似上头已经吃住了劲,挂上一个人的身子一般。
低头一瞧,玉良纨眼睛都直了,盯着那上吊绳儿,又瞧了瞧金文玲,忽然间恍然大悟:“有鬼!”
金文玲眼神一凛,就着这个姿势伸手可就掐住了玉良纨的脖子,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流氓儿,折了就折了,不能叫他知道自个儿的秘密,不然往后总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卧榻之旁岂能容得下他人?
谁知那纨贝勒倒也不软,见他手上发力,自个儿抽了手就攥住了金文玲的腕子,两下里一叫劲,金文玲倒是吃了一惊,这人敢情是个硬茬子,身手不知怎么样,膂力倒是甚大,自己现在这副身子若论蛮力竟不是他的对手。
僵持一两秒,金文玲的手腕子叫他掰开了,玉良纨使个鲤鱼打挺的架势,把金文玲从身上掀了下去。就地一滚单膝着地,一抬头目光炯炯的瞧着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怎么,谋杀亲夫啊?”
对上了金文玲的眼神,玉良纨眼中精光四射,这美人儿方才果然是起了杀心,他们玉家是响马绺子出身,骨子里都有一股杀性,这样的眼神绝对不会陌生。
金文玲冷笑一声:“杀你怎的?”伸手往腰间一摸,一柄软剑应声出鞘,玉良纨没想到他随身还带着兵刃,身子向后轻轻一翻,越过了kingsize的蜜月大床,躲在了另一头,脸上依旧是嬉笑的神色:“有话好商量,蜜月里可不能见红。”
金文玲也不搭理他的调笑,纵身一跃,凌空挽个剑花儿,朝着玉良纨刺了过来。那纨贝勒侧身避过了剑芒,一手扣住金文玲握着剑柄的手腕,另一手握成了拳,说声“得罪!”伸手就攻他腰腹。
谁知金文玲的身子柔若无骨一般,顺着玉良纨的手臂忽然就软下来,玉良纨这一拳用了八分力,一击不中,身体给惯性牵引着就是一个踉跄,再一回头,忽然觉得胸口一麻,但见金文玲的食指和中指点在自己的檀中大穴之上。
这点穴的功夫早在清朝晚期就已经失传了的,玉良纨的父辈就没有那一份放荡不羁的野性,谁知倒了他这一代,三哥男孩子里面偏生出了这么一个活宝,玉老爷子见这孩子性子太像自己,就忍不住自小儿教他些拳脚功夫,把当绺子的时候那些个看见本事倾囊相授,玉良纨小时候偏爱瞧个武侠小说,成日里幻想着自个儿能够飞檐走壁,看上了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学个点穴的法儿,还能cos一把采花盗柳的小淫贼。
缠着爷爷要学内家功夫,玉老爷子给他逗得呵呵儿乐:“我师爷那一辈可就失传咯,要是都会那些个,咱们还能叫八国联军给挤兑得跟孙子似的?”
谁知今儿碰到了硬茬子,却栽在了这一门自己想学已久的秘术上头。金文玲点住了他,剑锋就架在玉良纨的脖子上头,若换了别人,一个剑花儿就了结了,见这小子脸上一点不带相,倒觉得是往里日看错了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玉良纨轻浮一笑:“妞儿,我纨贝勒开口求人都是在床上,如今技不如人,愿赌服输。”金文玲啐了一声:“下流!”腕子往前一递,就要结果他性命,正在这个当口儿,忽然云破月来,洒下一地的清辉。
玉良纨方才打斗的时候机车皮衣给划出了不少口子,如今衣衫凌乱的挂在身上,露出颈子上一条红绳儿,底下挂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小金块。
金文玲见状赶忙收了手,剑锋已经在玉良纨的脖子上留下一条血痕。伸手扯开了领子细看,这回玉良纨可不干了:“我说少侠,在下可是卖艺不卖身。”
“闭嘴,这金镶玉哪里来的?”
“我爷爷给的。”
金文玲就着月光端详了玉良纨一眼:“你家先祖可是金陵玉氏,郡望何处,堂号几何?”
玉良纨还真常听爷爷给他说起前朝旧时,想了一回道:“京兆郡,棣萼堂,怎么,跟我们家有亲戚啊?”
金文玲不答反问:“你可曾祭拜过你家祠堂,簪缨七叶。”玉良纨一家子都不时兴这些旧俗,每年回乡祭祖还真是只有他陪着老爷子回去,听见金文玲说起宗祠对联,想都没想就对出来:“江左清才。”
金文玲叹了口气,收回软剑别入腰间,伸手在他檀中上一点,解了穴道:“你是金陵玉氏,忠良之后,我不杀你,滚。”
玉良纨吃了一个暗亏,叫人像打发三孙子似的轰出去,心里还能干?正要开口问个究竟,忽然就听见那一面墙里头传来呜呜咽咽女子哭泣之声,现在房间里没点灯,两人又打了一架,估摸着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听见这声音,头皮都要炸开了!
金文玲低咒了一声,也不理会玉良纨,伸手把他扒拉到了一旁,龙骧虎步走到那堵墙跟前,一点儿也不害怕似的。
纨贝勒虽说没经历过这个,可瞧着人家美人如花隔云端都不害怕,自个儿哪能露怯?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一般的跟了过去,直挺挺站在金文玲身后,反正也没敢再往前走……
那女子的哭声越发凄厉,上吊绳儿一荡一荡的,那绳套儿里头,模模糊糊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玉良纨浑身激灵灵打个冷颤,再瞧人家金文玲,非但不怕,反而好整以暇的盯住墙上浮现出来那女子的脸,好似盯着猎物似的,只怕她跑了。
说话儿间那女子的头颅已经穿过了墙面,舌头伸出来老长,滴滴答答的往下分泌着粘液和脓血,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倏忽抬了起来,直勾勾的瞧着金文玲。
金文玲也死死的盯住那女子的双眸,轻声细语之中透出难以抗拒的威严:“天子威仪,百鬼辟易。”
那女子忽然惨叫一声,把头一缩就要钻回墙里,金文玲哪容她逃走,伸手一扯,攥住女子的粉颈,膂力一校,把她整个人从墙上拉了出来,就滚在玉良纨的脚边。
纨贝勒只觉得头皮一麻,运起了童子功紧紧夹住了裤裆,这要是当着心上人的面尿出来,以后可就是一辈子的把柄……
那女子爬起来呈了长跪的姿势,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托住了自个儿的长舌头,就往里揉啊揉啊揉……看得玉良纨直咽口水,还真给她全都揉进去了,再一抬头,嘿,还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玉良纨心说这一手儿要是开班儿讲学,咱们帝都的小姑娘儿可就不用远渡重洋上趟高丽,在家也能思密达……
正胡思乱想,就听那女子哀哀的声音说道:“奴家见贵人,奴家面目丑陋,不敢冲撞,请贵人宽恕。”
金文玲随手扯过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坐了,算是受了她的礼,点点头道:“你是未嫁而逝的冤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虚礼就免了罢。”
趁这个当口,玉良纨已经默默地蹭到了金文玲的椅子后头,又往后退了一步,不大识相开了腔道:“内个,我就弱弱的问一句,到底你们俩谁是鬼啊……”
金文玲桃花眼一翻:“闭嘴。”又向那女子说道:“你几次三番作怪,想来必有冤情。”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奴家是前金西平侯府中行三庶女,名唤贞娘,因嫡女夫家改选了奴家过门,受了姐姐妒忌,派心腹丫头将奴家拐骗到此处,埋伏歹人意欲逼奸,坏了奴家清誉。
奴家抵死不从,叫人活活勒死之后,做成投缳之状,如今房梁上的绳索犹在,系住奴家魂魄,不得自由,还求贵人超生。奴家愿意指点贵人前往坟茔墓室,情愿献出随葬之物,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