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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来了,想起她晕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她一把抓住他正要离去的衣袖,“景秀山庄烧了?周夫人死了?周丞相死了?”
她看着他,眼里有求证,也有渴望他否定的神情。
他为难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艰难地点点头,低声说:“是的。”
在慕容依芊晕倒后,他安置好慕容依芊然后快马加鞭地亲自赶去了景秀山庄,亲眼看到了一片狼藉的锦绣山庄,他又细心地打听了一下情况,然后他知道他们听到的都是真的,他的心里很震惊,他基本可以猜得到是谁做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人的手段真的很残忍。虽然一切都是他预料之中的,可是在看到慕容依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不忍。
慕容依芊的手猛然滑了下去,表情呆滞地看着地上某一处,许久才说:“原来,他们真的都离我而去了,他们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而去呢?”
她的声音异常地凄怆,让欧阳诉的心也被扯着往下沉,他以为她会大哭一场,可是慕容依芊却没有放声大哭,就那么安静那么凄凉地坐着,让他心里不禁地有了一丝忧虑。
他坐下来,轻轻地拥她入怀,她是那么地弱小,怀里的她就好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他轻声地说:“哭吧,难过就哭出来了,别怕,还有我在你身边。”
是的,他就在她的身边,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帮助她,想让她在他的怀里痛哭。他的怀抱曾经拥抱过很多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地想借一个怀抱给一个女人哭泣。
慕容依芊,我们才相识了几天,为什么,你就这样轻易地改变了我?使我的心不再漂浮不定,使我的心不再躁动不安,使我的暴戾之气渐渐地隐去,使我不由自由地向你靠近,难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不,我不相信命运,如果我相信命运,那我一辈子都是站在那光环背后阴影里的人,如果我相信命运,我就是永远只能站在哥哥背后的人。慕容依芊,你,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等一切结束后,你我转身便是陌生人。
他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二十七年里,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心,更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慕容依芊也不可以。
他生来就是孤独的,这才是命中注定的,其他的,他都相信一切都是可以改变和掌控的,只有紧紧地握住自己想要的,才不会失去,而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是她。
慕容依芊却突然放声大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全抿在欧阳诉身上,本来她一直强忍着心里的悲痛,谁让欧阳诉说:“别怕,还有我在你身边。”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拨动了她内心的弦,就是这一句话让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所有爱着她的人,关心她的人都已经一个个地离去,慕容依雪离开了,爹娘离开了,花孤寂离开了,赵飞云离开了,沐紫离开了,就连姨娘和外公也永远离开了。当她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遗弃,被这个世界遗弃的时候,欧阳诉却突然来到她的身旁,陪着她,对她说别怕还有他在她的身边。这一刻,她就像从小被弃的孤儿突然与亲人相遇,那种感动,那种无法言喻的心情只能通过泪水来表达,虽然她一直对欧阳诉有种莫名的不信任感,也许是因为他出现的太蹊跷,也许是因为她已经不相信上天会如此眷顾她,可是这一刻,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放下所有的顾虑,豪哭一场,她忍耐了太多,她的心早就伤痕累累了。
欧阳诉没有想到怀里原本沉默不语的慕容依芊会突然放声大哭,那哭声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放肆地狂哭,欧阳诉无奈地想,外面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在欺负她呢。不过,她能如此痛快地哭出来也是件好事,起码心里没有那么苦了。
只是,他那可怜的衣服,被慕容依芊的泪痕沾满裳了呀。
这一哭,足足哭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止住,一双哭得红肿的桃子眼感激地望着欧阳诉,朱唇轻启,“欧阳诉,谢谢你。”
欧阳诉本想伸出手去帮她试去满脸的泪痕,可最终只是递过一块手帕,“哭出来就好。”
慕容依芊接过手帕,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痕,一直压在她心里的种种沉痛如今轻松了些,心依旧绞痛,可是却是她能承受的。
“我去换件衣服,”欧阳诉起身,慕容依芊此时也看到欧阳诉衣服前襟上一片湿痕,便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欧阳诉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慕容依芊一个人了。
沉痛之后,思绪终于稍微清醒了,景秀山庄的那一场火,一定是郭郡王所为,“郭郡王,我慕容依芊与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仇不报非君子,不,此仇不报非我慕容依芊!慕容依芊猛地一拍桌子立起身,咬牙切齿地狠狠地说道,那拍在桌子上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度,不一会儿,慕容依芊的手掌就感受到了一丝疼痛。
站在可以眺望到景秀山庄的山头上,尽管慕容依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没有想到景秀山庄会是这样的惨状,慕容依芊强忍住落泪,毅然转身而去,姨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不会让你们枉死的,等着我,我一定要那个狗贼不得好死!
她的心,被仇恨之火吞灭了。
欧阳诉紧随她身后,他不希望她来的,可是慕容依芊坚持要来看看,如今见她脸色苍白,紧咬下唇,两眼充满愤怒之火,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他很担忧,他大约也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他一把拉住她。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你这样贸贸然地冲到他面前,可能连见他的面都没有机会就死在冷月刀下了。”
什么呀?她慕容依芊是那么没有脑子的人吗?她才不会就这样送死,她个人是没有能力杀死那狗贼,可是她不会请帮手吗?紫藤和欧阳诉都不是冷月的对手,能够胜过冷月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花孤寂,是的,就是他。
“你放心,我不会去送死的,我现在想去一个地方,想去找一个人,仅此而已,”慕容依芊回头对着他浅笑,那笑隐约含着一股阴冷之气。
欧阳诉楞了一会,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寒意不该从她身上透出,她到底想干什么?
“带我回京城吧。”她说。
第九十九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京城里,好些天没有回家今天刚回来的花孤寂却醉倒在院子的石桌上,桌子上凌乱地放着一些空的酒瓶,酒杯酒瓶就这样乱七八糟地立的立,倒的倒,斜的斜。
花青玄一直都在屋里的窗边看着那一片的狼藉,他曾经也出去夺过花孤寂的酒杯,可是却被花孤寂夺回酒杯并一把推开了他。花青玄知道哥哥的心难受,自从赵飞云大婚那天起,哥哥就满世界地找慕容依芊,可是慕容依芊却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花青玄知道,前晚景秀山庄起火了,慕容依芊的姨娘烧死了,周大臣也悲伤过度而死了,哥哥担心慕容依芊会难过,哥哥害怕慕容依芊会承受不住悲痛,哥哥最怕的是,慕容依芊也会离开这个世界,那哥哥就再也找不到她看不到她了。
哥哥心里的苦,花青玄全都能了解,可是唯独哥哥对慕容依芊的爱是花青玄无法完全体会的,他不明白一直没有爱过谁的哥哥,为什么唯独对慕容依芊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为什么不肯放手。
哥哥的求醉,他很心痛,可是他却无力缓解哥哥心底的痛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醉倒在石桌上,如果酒可以减轻哥哥心里的痛苦,他宁愿让酒来帮助哥哥减缓那些痛楚。
花青玄走出院子,用力地扶起烂醉如泥的哥哥一步步走向哥哥的房里。好不容易才把哥哥弄到了床上,帮哥哥脱去了鞋子,盖好被子,正要离去,又听到哥哥口里喊着她的名字。
花青玄的心满是苦涩,慕容依芊,你不该与我哥哥相遇的,既然你不能给哥哥幸福,那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吧。
花青玄掩上了门,暗自伤神地回到自己的房里。
赵王府里。
赵飞云百无聊赖,心烦意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从牡丹事件之后,他们一直在追查到底是谁想置他于死地,可是牡丹一死,也无从下手,线索无法展开,那个蒙面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赵王爷为了他的安全,他出入都有随从跟随,那日和司马佳莹成婚,他跑出去寻慕容依芊寻了三天三夜,几乎把正个汴京都翻转了,也没有找到慕容依芊,回到王府后,父王就把他给软禁了。
赵飞云知道,虽然那日他没有和司马佳莹完成拜堂仪式,可是司马佳莹还是成为了世子妃,住进了王府,住进了那间他原本为慕容依芊而准备的新房。
正是因为他的反对,所以他连走出王府的自由也没有了。
一怒之下,他宣布绝食,以此来反抗父王的软禁。今天是他绝食的第二天,肚子不时地唱着空城计,一日不进食,饥饿感开始强烈地折磨着他,他怎么也不信,一直疼爱他的父王会如此绝情,自从他宣布绝食后,父王到现在还没有来看过他一眼。
门打开了,是小凌,她端着一些饭菜上来。
“世子,求求你了,你就吃一点吧,”小凌是真心地在恳求他,眼里满是焦虑和担忧。
他看了一眼那些食物,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饭菜的香味诱惑着他,让他的饥饿感更是强烈,但他依旧扭过头去,挥挥手说:“你拿下去,我不会吃的,你告诉王爷,他不放我出去,我绝不吃东西。”
“世子”
“别说了,拿走,”他坚决地说,他把身子也转了过去,背对着小凌。
小凌无奈地又拿着东西下去了,出了门口,意外地见到世子妃,连忙行礼:“奴婢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