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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亚特女孩顿时愣住了,错愕过后是一连串的道歉:“我很抱歉李先生,我以为您的飞机是两点十分才到。”
杨峥一把拉住错愕中的女孩,引着其朝商务车走去,左臂还做出一个请先行的手势,看起来绅士味道十足。他抱怨着说:“你知道,航空公司就是那么回事,他们永远不会承诺准点到达。有时候是晚点,有时候会提前一点,不过这次看起来运气不错,飞机早到了一会儿。我想我们还是上车吧,西伯利亚的鬼天气真让人受不了。”
“啊,我很抱歉,李先生。请上车。”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的布里亚特女孩就像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踩着小皮靴小跑着为杨峥拉开后车门。待杨峥钻进车里之后,自己又小跑着钻进了副驾驶。
坐在温暖的商务车里,杨峥透过倒车镜看到,那两个跟出来的家伙正在为丢失了目标而左顾右盼。松了口气的杨峥开始微笑……他可不想现在就让司机与布里亚特女孩识破自己冒牌的身份。
所以在布里亚特女孩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开口之前,杨峥率先发问:“还没请教姑娘?”
“我是负责来接您的行政助理,乌仁图雅。”
“乌仁图雅?这名字听起来真动听,就像你的人一样。它一定有很美丽的释义吧?”
“当然。”女孩看起来很高兴,或许是因为杨峥的称赞,或许是为了杨峥没有责怪她来迟了。总之红扑扑着一张脸,兴奋的说:“乌仁图雅的意思是曙光。”
“曙光?哈,看,我没说错吧。这名字听起来就很美。”
之后的足足二十分钟里,杨峥跟乌仁图雅谈天说地。说布里亚特人的风俗,说西伯利亚的天气,说一些当地的趣闻轶事。三个多月前杨峥就是个说谎不打草稿,更不会脸红的小骗子;三个多月后的现在,老张的刻意训练下杨峥说谎的本事似乎又有了新的提升。在他的诱导下,布里亚特女孩一直在不停的说着,甚至都没来得及确认杨峥的身份。
直到汽车驶入市区,杨峥觉着差不多了,这才决定不再愚弄这个可怜的女孩。他装模作样掏出怀里的手机,然后很期待的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与贵公司进行合作了。中西伯利亚丰富的木材资源一直是我们公司所需求的
。以前一直受限于中间商,成本居高不下……”
就如同杨峥所预期的那样,布里亚特女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吃惊的问:“木材?”
“是啊,木材。”
“可我们公司是做钼矿的!”她失声尖叫,然后期待的看着杨峥:“您不是中恒矿业的李先生?”
杨峥的表情要比她还仿佛,他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摊着手说:“开什么玩笑?我一直都是华丰家具的采购部经理,李国栋。”
“停车!”
吱嘎一声,汽车戛然停在路中央。转眼之间抵近崩溃的布里亚特少女眼圈都红了:“惨了惨了……接错人了。”
杨峥装作恍然的样子,很绅士的说:“是我的错。我上车之前应该跟你确认一下。”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跟您早点确认。”
杨峥看了下时间:“现在是一点四十五分,如果现在掉头的话还来得及。这样的话,我在这里下好了。”
布里亚特女孩很感激杨峥的体谅。直到杨峥下车,她一直在道着歉。
看着黑色商务车掉头急匆匆又赶向机场,杨峥一边挥手道别,一边在心里道歉:抱歉了可怜的姑娘,我这也是为了逃命。
靠着敏锐的洞察力与天生的说谎能力去愚弄一个刚刚进入职场的可怜女孩,这多少让杨峥有些罪恶感。虽然眼前看起来没给对方造成什么损失,但杨峥暗暗的不安起来。他无法想象如果某一天当谎言给另一个可怜的家伙造成无可挽回损失,可能是金钱,可能是情感……这种时候,他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毫无疑问的是,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如果说谎可以赢得一线生机,哪怕明知道会给一个可怜的家伙带来无可估量的损失,为了活命杨峥绝对会去做。跟着他愈发的痛恨起了该死的保护伞。
这是一个逻辑关系。如果没有狗屎的保护伞追杀,他就没必要东躲西藏,甚至骗一个可怜人去为自己谋求生路;如果没有保护伞,他现在应该待在跟西伯利亚比起来简直就是四季如春的北京。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意气风发的享受着金领才会拥有的品质生活。这一切都是该死的保护伞造成的!
“早晚有一天小爷会端掉狗屎的保护伞!”
低声嘟囔了一嘴,杨峥重新戴上帽子,转身消失在街角。半天的时间里,杨峥办了很多事。他先是退掉了酒店,然后在一个钟头内租用了一间公寓。这只花费了他五百块人民币。相比于三百块在特区只能住半地下室,五百块已经足够在乌兰乌德租用一间中档电梯公寓一个月了——这还是他着急的结果,如果他不着急,完全可以将价钱讲到更低;跟着他开始大肆采购,从假发、假胡子、面膜、面霜到几套衣物;最后他逛了逛乌兰乌德的跳骚市场,搬回了扫描仪、打印机等等乱七八糟的工具。
当一切都忙完,已经是晚上八点。直到这时候杨峥才开始思考逃离乌兰乌德的策略。很明显,既然机场如此森严,那火车站与各个公路出口恐怕也是如此。城市不比荒郊野外的树林,这里留给杨峥发挥超强身体素质的空间并不多。过多的人群会成为巨大的障碍。最为致命的是杨峥将两把手枪都留在了荒郊野外。所以哪怕他再怎么自信自己的身手,赤手空拳面对各种枪械组成的火力网,等待他的也绝对没什么好果子。
047 逃离乌兰乌德(下)()
公寓客厅里的电视机嘶嘶啦啦的响着,满是雪花的屏幕上不停的提示着一行中文‘没有信号’;挂在客厅墙壁上的猫头鹰石英钟来回转动着眼睛,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公寓没有开灯,电视机发出的光亮映照出房间的杂乱。
散落在茶几上的塑料封皮,硬卡纸,一次性成像照相机;随意堆放在地上的打印机、扫描仪,还有零散的制作模具的小工具……这些都是必要的生存工具。假证贩子张明澄在长达三十二年的逃亡生涯中,一次次的逃脱对他的追杀、围捕,每一次过后张明澄都会改头换面,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十年前那次逃脱追捕之后,张明澄再也没有出现在海外情报中心的视线中。所以做假证是一种生存技能,通过三个半月的学习,杨峥现在掌握了这一技能。
电视机的光亮越过这些障碍,映出杨峥那张隐在黑暗中的面孔。他靠坐在沙发上,凝眉沉思。手中夹着已经拖了老长烟灰的香烟,烟头因为烟灰的遮挡有些暗淡,淡蓝色的烟雾笔直的上升,最后在天花板上形成袅袅的烟云。吸烟不是个好习惯,但十七岁的少年认为从嘴里喷吐出淡蓝色的烟雾看起来很酷,于是他学会了吸烟。现在他又发现了吸烟的另一个好处,能让人集中精神思索。
十七岁的少年遇到了难题。怎么逃离乌兰乌德?
一个又一个靠谱或者不靠谱的方案从脑子里蹦出,随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他自己否定。排除了各种胡思乱想之后,两个还算比较靠谱的方案摆在了杨峥的面前。
乌兰乌德建立在色楞格河与巴尔古津河交汇处,两条河流水量丰沛
。杨峥的第一个方案就是打两条河流的主意。现在已经是冬季,河流表面结了将近一米厚的冰层,敲开冰层下面则是水温零下四度的河水。杨峥可以购买、租用一套潜水设备——这并不难,虽然距离北海湖有段距离,但乌兰乌德每年夏天来的观光客可不少。城内有很多出租潜水设备的店铺——趁着没人注意敲开一米厚的冰层,然后沿着河流顺流而下,直到脱离乌兰乌德范围。
当然,这样做有个难题函待解决……他该怎么在水面下敲开上面厚厚的冰层?零下三十五度的气温下,冰面的硬度堪比岩石。这意味着他需要一定量的塑胶炸药,以及配合塑胶炸药使用的遥控引爆或者定时引爆装置。
于是这又引发了两个问题。首先他不知道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去哪儿搞到这些东西?而且万一不幸让警方知道了,乌兰乌德警方一定会如临大敌的全城警戒,然后就是全城搜索。虽然不知道保护伞是怎么买通乌兰乌德警方的,但想来那些黑心的警察绝不会介意往自己头上扣一个恐怖分子的帽子。
所以……从水下逃走是个馊主意!好吧,那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想到这儿,杨峥转动了下已经僵直的脖子,随手将烟头按死在烟灰缸,一头倒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思索耗费了他太多的时间,现在距离天亮只有两三个小时了。
天亮之后,杨峥换了一套更符合自己年纪的衣服。牛仔裤、淡黄色羽绒服,绒线帽。耳朵上挂着耳机,奶白色的数据线一直延伸到口袋里,那里揣着插卡式随身听。对着镜子照了照,杨峥觉着自己像极了一个叛逆期的少年。满意的呲牙一笑,将羽绒服帽子套在头上,拉紧上衣拉链,杨峥离开了公寓。
地处西伯利亚的乌兰乌德矿产资源丰富,但这座城市并没有演变成乌烟瘴气的工业城市。极有先见之明的省政府将重工业污染企业全部建设在了北部工业区,这让乌兰乌德整座城市看起来十分整洁。宽敞的主干道,狭窄的偏街,两侧是极具布里亚特以及俄罗斯特色的建筑,加之街上总会有穿着布里亚特传统服饰的行人,看起来异域风情十足。
1890年的大明是富足的,偏僻如乌兰乌德这种三线城市,城区里依旧布满了高楼大厦。富裕的大明中产阶级,每年都会趁着假期乘坐飞机飞赴世界各地度假旅游。即便是收入相对菲薄的下层民众,也会在假期走一走国内的旅游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