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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妃脸色立刻变了,当即伏跪在地:“陛下,臣妾……”
承光帝默默地注视了伏跪在地的沈妃良久,才缓缓道:“八皇子既病了,沈妃就陪着八皇子一同回去,好好闭门养着罢。等何时当真养好了,何时再论其他。”尔后不等沈妃喊冤,就看向其他妃嫔,道,“皇后的丧事,如此,就交由李贵妃和成贵人共同主持。”
沈妃只觉脑袋“嗡嗡”直响,直到八皇子小身子突然朝一边歪倒,她才突然回过神来,抱住了八皇子。
李贵妃闻得圣上让她主事,早就高兴起来,见状斜了沈妃一眼,道:“沈妃可当真是为好母亲。当年太子生病,沈妃可以衣不解带的陪在太子身边,半步不敢离开。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高热的跪都跪不住,竟还能如此狠心,不抱着儿子回宫看太医。”她声音微微扬起,颇为恶意的道,“我竟不知,这八皇子,是否是沈妃的亲生子了。”
李贵妃的话说到这里,沈妃再无留下的任何可能,于是再不犹豫,磕头谢恩之后,又朝着皇后的棺木处认真磕头,甚至仿佛是聊天一般,又接连说了小半晌的话,这才带着已经因高热而昏迷过去的八皇子匆忙离开。
而这个时候,承光帝已经站在了皇后的棺木前,握着皇后的手,良久不语。
余公公则早就小跑着去请太医院的张太医了。
萧无尘原是和承光帝一道站着的,但承光帝心疼萧无尘是心疼惯了的,见状忙忙让人搬了座椅来,让萧无尘坐着等着。
其余众人则是继续按照规矩哭灵。
四公主面容铁青的站在正殿的中央,无人理睬。
她的父皇,从来、从来都是这样的偏心!
明明嫡长子还活着,明明嫡皇孙如此出色,父皇的眼睛里,却只看得到一个孱弱无能的继后所出的萧无尘呢?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第8章 小指()
四公主心中如何愤恨,萧无尘却是不在乎的。
于他来说,元后所出的四公主于他原本并无妨碍,偏偏元后嫡子也就是废太子并没有死,偏偏废太子的嫡长子早早就被父皇封了元王,领了封地,自去了巴蜀称王称霸,如此一来,萧无尘和野心勃勃的四公主,显见是只能做仇人了。
萧无尘心中知晓,废太子当初既做了逼宫之事,父皇就绝不可能再容废太子重新做太子,而当初会立废太子的嫡长子为元王,也不过是因为父皇彼时除了废太子,一个儿子也没有了。如此才生了其他的想法,立了废太子的嫡长子为元王。
至于现在……父皇有了他,自然是要首先为他考虑,而不是为了其他人的儿子考虑。
这却也是人之常情。
萧无尘如此想罢,就低声咳嗽了一声。
尔后就见余公公正端了一碗冰糖白燕盏过来。
萧无尘有些不愿意喝。
余公公低声劝道:“殿下快喝了罢。这燕窝好歹要比那些苦药汁子要好入口的多。”
萧无尘这才拿着那碗白燕盏喝了,尔后叹道:“公公这话却是错了,便是这燕窝孤喝了,待会那苦药汁子,也是避免不了的。”
萧无尘的话一说完,太医院的张太医就带了另外两个太医一道求见,说是来为萧无尘诊治。
饶是萧无尘是自小病到大,将那苦汁子当饭吃到大的,此刻见着太医来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那些药的滋味,他真的是半点都不想再尝了。
张太医已经须发皆白了,他见着萧无尘皱眉,又见圣上正在皇后的棺木旁沉思,低声道:“殿下若不愿意见到臣,就该平日里好好保养自己才是。否则的话,就算是臣不想来碍着殿下的眼,怕是圣上也是不许的。”
张太医是看着萧无尘长大的。萧无尘刚出生时几次历经生死,都是张太医妙手回春将他救回来的,因此这会子说话,便也不甚客气。
萧无尘闻言,稍稍一顿,方才叹道:“张太医忘了,纵使是孤身子强健,每隔三日的平安脉,孤总是避免不了要见张太医的。”
张太医:“……”敢情太子是当真见他这老头子见的烦了?
萧无尘也只是这样调侃了一句,随即就伸了手,让张太医为他把脉。
张太医努力让自己镇定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按在萧无尘的手腕上,片刻后,微微凝眉,道:“殿下,请换右手。”
萧无尘自是照做。
而这个时候,承光帝已经在皇后的棺木前呆够了,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看张太医把脉。
张太医似是早就习惯了如此,起身一拜,随即又坐下继续给萧无尘把脉。
等把完脉后,张太医又仔细看了萧无尘的脸色,询问了其最近几日的饮食和休息,末了才道:“殿下的身子,老臣是一开始就接手的。殿下出生时是早产加难产,因此出生就比寻常婴孩儿体弱多病,加之天生体虚,心脉不足。及至长大,若是和寻常孩童一般,少思少虑,只知懵懂戏耍,或许身体不及旁人,但只要多加保养,倒也能养的和常人无异。”
张太医说到这里,心中就是一叹:“然而殿下天生早慧要强,所谓慧极必伤,殿下不但格外聪慧,处处要强,身上又担负着储君的责任,还心思敏。感……”张太医几乎不敢继续说下去了,“殿下若想要真正保养好身子,正该将这敏。感的心思改了,再少思少虑,莫要心思郁结,保重身子,方有可能与常人一样能平平安安的多活些时候。”
张太医说完,就垂首跪了下去。
这些话他几乎每每见了圣上,都会说的。张太医到底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人,他心中明白,这些话,即便他是告诉了太子,太子既是储君,就不可能不多思多虑,所以,这番话他说了也是白说。可是告诉圣上,以圣上对太子的宠爱,圣上或许就愿意听了,愿意让太子少思少虑一些了呢?
奈何张太医只猜到其一,却不知其二。
承光帝宠爱太子是真,可是,承光帝是一代帝王也是真。
正因承光帝不同寻常父亲,是一代帝王,且还是比较能干的帝王,因此承光帝才心中清楚,萧无尘既然已经做了太子,那就再无其他退路可言。
须知,萧无尘是继后嫡子,身份高贵,还是承光帝如今唯二愿意承认的儿子里的唯一一个长成的。承光帝若是舍弃萧无尘做太子,那谁人还能做太子?
难道是要承光帝从当年那些逆子的儿孙里头选么?承光帝此生最恨就是自己那五个夺嫡的儿子,又如何肯在自己明明有其他儿子的时候,反而让那些逆子的子孙做这个储君之位?
更何况,萧无尘仁厚,他做储君甚至是皇帝的话,即便是要收回一定的权力,也绝不会对那些比他年纪还要大的侄子下死手,更加会疼爱年幼的八皇子;可是,如果是那些逆子的儿子做皇帝的话,即便是世人皆知无尘身子不适,不能处理政务,承光帝也不信那些逆子的儿子会容得无尘从此逍遥自在。
说不得,无尘到时要在保命一事上花费的心思会更多。
承光帝想到如此,不由一叹,看向萧无尘的目光里,有怜惜亦有愧疚。
萧无尘见状,道:“张太医却是言过其实了。儿子虽然的确体弱不及旁人,然而,儿子并不需要和农人一样耕地犁田,亦不需要为生计劳苦奔波,只需要稍稍花费一些心思在治国与用人之上,只要这两样儿子做到了,其余时候,儿子便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将心力花费在其余儿子并不见得用得上的事情上了。如此,想来儿子如常人一般,长命百岁,应当不难。”
萧无尘的话说完,众人皆是一怔。
这却也怪不得众人惊奇,须知从前的萧无尘,是诸事都要争一个第一,做到最好的。明明他不会去考科举,然而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他却要学的最精;明明他只需稍稍涉猎琴棋书画便足矣,偏偏萧无尘却是把这些也当成功课在认认真真的做,如今才只有十三四岁,却已然在琴棋书画上面小有成就了……
可是原本那样争强好胜并且的确做到最好的太子,竟是说出了不会在这些方面下功夫的话……除了一些事不关己的人只是单纯吃惊外,四公主等人则是想到太子的话或许并不作数,毕竟好强的人,又如何会安下心来只顾虑两件事情呢?
而张太医闻言,面上微微露出喜色,捻须道:“若太子当真只是花费心思在治国和用人之道上,以太子的聪慧,想来也不需要花费太多心力,如此,对太子的身体,倒也是大有好处。”
承光帝闻言,只道:“那么,只要我儿不再花心思在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上,那么是否就当真能长命百岁?”
千岁万岁本就是谎言和吹捧,承光帝不求自己千岁万岁,甚至不求自己百岁,只求他最看重的儿子能平平安安活到百岁,如此便足矣。
张太医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身子虚弱是真,若当真能做到殿下亲口所说,少思少虑,并且……十六岁之前不与女子同房,十六岁之后也不太过重色,心思放宽,珍重自身,长命百岁或许艰难,然而活过老臣,却应当不难。”
有了张太医的这番话,承光帝这才安下了心。
对承光帝来说,他而立之年继承皇位,原本打算大展宏图,做一真正明君。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做到如此,不但将先皇留下的异姓王五去其三,皇权绝大部分统一在了萧家人身上,首创科举与察举、征辟联合选官的制度,甚至在对抗匈奴一事上,大兴朝也不再像先帝在时那样卑躬屈膝……如此功绩之下,承光帝再看一下朝廷税收,着实觉得自己是一个足够仁厚英明的皇帝了。
只是即便再仁厚和英明,承光帝只要一想到彼时他才继位十年,年纪刚刚四十出头,他那时存活下来的五个儿子就开始为了储位整了个你死我活,最后仅仅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