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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九皇弟。
是他那个从出生开始,就夺了所有光环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太子缓缓收敛了神容。
早就变得寒冷的心中,却还是因着高座之上父皇的沉默,而变得再一次的寒冷。
果然,见朝中再无人说话,宏元帝一纸诏书,封慕玖越为越王,赐三十万兵权,命其领兵五十万,北上前往边疆,誓将达喇打回北方的草原去。
由此,这是慕玖越第一次领兵打仗。
按理说,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承主将之位率领那么多的兵,去和最擅长骑马作战的达喇军队作战,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最大的一个笑话。
可偏生,无视了朝堂百官的种种进谏,无视了民间百姓的种种言论,宏元帝固执己见,无论如何都绝不改变旨意,坚持要让慕玖越当主将。
末了还亲自送慕玖越出城,目送着自己最得意的这个儿子,踏上其真正意义上的金戈铁马的第一步。
对,真正意义上的。
早在决定出兵北征之前,慕玖越就已经在军营里混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两年,从最低级的一个小兵做起,就是那种即便上了战场,恐怕连敌人衣服边儿都没挨着,就直接会被砍死的毫不起眼的小兵,慕玖越没借用父皇母妃的任何力量,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往上爬,短短两年时间,若不是年纪太小难以服众,他现在已经是副将了。
所以,相较于从未去过军营看上那么一眼的慕初华,宏元帝自然而然便将重心偏向于了慕玖越。
其实不管是谁,要在这两位殿下之中选一个领兵作战,只要眼睛没瞎,怕都是会选择有着当兵经历的慕玖越。
真的是当过兵的,可没当过兵的,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而慕玖越果然没让宏元帝失望,同时也让所有质疑的声音,彻底消失。
那时是冬天。
懿都本就地处北方,而大周和达喇的边境巫阳关,更是在北方的北方。
巫阳关,和达喇隔着一条黑水河。黑水河南岸,是大周的疆土,北岸一望无际的草原,则是达喇的土地。
那个时节,天寒地冻,巫阳关里从黑水河上来的寒风一吹,人呼出来的白气都几乎是要瞬间凝结成冰,再多再厚的袄子,都是抵挡不过漫天冰雪的摧残。
因为战火将开,又气温极低,巫阳关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透过没被钉实的窗户缝隙,悄悄窥视着外面街道上走过的五十万大军。
当真是五十万。
浩浩荡荡,铿铿锵锵,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无一不是带来沉重的踏地声,有战马呼哧的声音混杂在其中,竟是比呼啸的北风还要更加凛冽。
没有着任何异议,没有着任何话语,五十万大军默然无声的从街上走过。
其中三十万,便是经此一战打响了赫赫威名的越军。
那样寒冷的天气里,年纪尚小的慕玖越,本该乘坐着最保暖的马车坐辇,以真正的皇室中人的姿态,穿过巫阳关,前往黑水河。
可那一日,整个巫阳关的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口中那个虽有大才,但却年少轻狂,并不具备领兵作战能力的越王小殿下,居然骑着一匹枣红的汗血宝马,一身雪衣,踏风而来。
面上是半面银色面具,身上是一袭白色衣袍。
红唇一线如丹朱,手指双华如白玉。
周身冷然风骨,满怀冷贵气度。
他年纪那样小,放在普通人家里,还只是个日日要去学堂读书的贪玩的少年郎,可偏生,他骑着马,佩着剑,带来比冰雪还要更加寒冷的凉意,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越王。
这就是慕玖越。
他踏风来,踏雪来,一双眼眸比天山积雪还要更冷,是让人发自骨子里的寒。
他没有穿战甲,没有系披风,就那么简简单单一袭白衣,便是倾尽了整个巫阳关的遍地风霜。
他熟稔自然的驾马前行,眸光冷到波澜不惊,那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威严,让五十万大军,皆尽拜服在他脚下,愿为他肝脑涂地,杀退达喇,在所不辞。
众目睽睽之下,年纪那样小的慕玖越率兵打开巫阳关城门,来到了黑水河。
因为气候实在寒冷,黑水河结了冰。
冰层极厚,大军从上过根本不会让冰层破碎——便是因为这点,达喇军队时不时的骚扰巫阳关,让巫阳关以及其余关卡城镇里的百姓,几乎是苦不堪言。
达喇人生在草原之上,最善骑马。
所以,他们的骚扰,往往都是杀了一阵,抢了一阵,就骑着马一溜烟儿的跑了,让人根本难以下手,实在是防不胜防。
不过现在,慕玖越来了。
来到黑水河南岸,抬眼望去,入目所及一片湛湛冰色,比天空还要白得更加晶莹剔透。在距离南岸并不远,不过百丈距离的北岸,达喇军队早已扎营于此,囤积着四十多万骑兵,准备着要和大周派来的军队打一场。
遥遥望着达喇的军营,慕玖越淡淡挥手,下令扎营。
竟是要在这冰层上开战的姿态。
对面,看着慕玖越如此作为,达喇那方的主将,心中十分欣喜又不屑。
——真以为这黑水河的冰很结实,能当做战场来?
因为慕玖越年纪太小,此前从上过战场,或多或少的,达喇对他很是轻视。
而慕玖越要的就是这样的轻视。
打仗,最忌轻敌。
一旦轻敌,即便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也极有可能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手里。
所以,面对着达喇军队的嘲笑挑衅,慕玖越两耳不闻窗外事般,只安排人扎营,并开始布置着他为接下来这一战所安排的计划。
他知道黑水河的冰层,行军可以,但是绝对不适合打仗。
可他却认为,最好的战场,就是这里。
就是这样一条冰层不是太过坚固、随时会崩塌的黑水河。
想想看。
若是冰层破掉,冰上面的人掉进水中,这样冷的天气里,焉有命在?
而冰层破掉了,黑水河水势湍急,想要强行渡河,根本不可能。
最迟也要等到来年春天,否则,无人敢渡黑水河。
慕玖越很是淡然的下令,让人只带上三天的粮草,余下的,全部抛弃。
这是破釜沉舟了。
尽管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小殿下会做出这么个举措来,但五十万大军,竟是无人敢反抗。
他们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拒绝,早在从懿都来到巫阳关的行军路上,被慕玖越给磨得一干二净。
就算是再皮的兵痞子,也抗不过他那冷血到了极致的手段。
五十万大军果真将多余粮草全部抛弃,再行运送过来的也是概不接收,只带了三天的粮草,随着慕玖越在黑水河南岸驻扎下来,和达喇对峙了不过一天,彻底习惯了黑水河这里的环境气候之后,慕玖越就下令全军开拔,准备登冰过河,去到达喇土地上。
看着慕玖越如此不按常理的举动,达喇那边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内进行了反击。
两军交战,那等动荡,那等威势,一条小小的黑水河冰面,怎能承受得住?
于是,看似坚固无比的冰层,开始一点点的坍塌,而在慕玖越的指挥之下,大周五十万军队,有意无意的,随着达喇见冰面坍塌从而仓皇的撤退,竟是直逼上北岸去,除了那么极个别身体孱弱动作缓慢的人掉进水里外,他所率领的五十万大军,全登上了北岸,登上了达喇的土地。
背后已经是没了冰层、汹涌澎湃的黑水河,前方则是蛰伏许久、蓄势待发的达喇军队。
可五十万大军,只剩下两天时间的粮草,他们退无可退。
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打!
且还要打得惊天动地,要打得地动山摇!
否则,他们好不容易跨过了黑水河,来到了达喇的土地上,却是被达喇军队给打得如同丧家之犬,那他们岂不是丢了大周和陛下和殿下的脸?
达喇虎视眈眈他们大周多年,以往都是达喇侵犯他们大周的土地,难得他们能来到达喇的国土上,怎么着也得留下一些痕迹不是?
你之前不是骚扰我们吗?
现在风水轮流转,反过来该我们骚扰你们了!
于是,慕玖越成名之战,就此真正打响。
明明是在达喇的土地上,放眼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是没有任何援军能够相助,可偏生,他冷淡而沉着的指挥着己方五十万大军,和达喇那四十多万最善骑战的军队打着,竟是将对方,给步步逼退。
逼退着,逼退着,竟是深入达喇内腹,一路掠杀过去,一边抢粮草,一边杀士兵,偶尔慕玖越还下令屠个城,他那冷血暴戾甚至是滥杀无辜的脾性,从此展露无遗。
一整个冬天,生活在草原之上素来都是无拘无束、横行霸道的达喇人,被慕玖越五十万军队给打怕了。
即便是位于更加遥远北方,被重重关卡所包围着的达喇国都,达喇的王午夜梦回,从梦中惊醒,竟会梦到那年纪小小的越王,提着剑,踏着血,神情凉薄淡漠的朝自己走来,然后举剑下划,让自己的头颅和身体彻底分离开来,再取出一方绣着墨兰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剑上属于自己的血迹。
慕玖越的杀名,俨然是深入人心。
而因为不到春天,黑水河不能渡,任凭达喇的王如何求和反击,慕玖越都未曾松口,只一个劲儿的朝达喇深处前进着,所过之处,一派横尸荒野,血流成河。
慕玖越在达喇里打得欢,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这样的战绩传回大周去,举国上下,皆是为越王殿下庆祝欢腾。
瞧瞧!
你达喇之前不是嚣张得跟爹妈是天王老子吗?
你达喇之前不是天天来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