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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南阳王!
那现在正将地上楚云裳扶起来的,可不就是越王府上的那位少主客卿,也就是楚云裳儿子的干爹?
再看楚云裳。
被那少主扶起来的时候,身体看起来好像有些僵硬,不太灵便,但她周身衣物却还是完好无损的,面色也是平静的,显然那少主来得及时,她并没有被南阳王怎么样。
见楚云裳周身清爽,有人立即就感到不高兴了,觉得简直是白来一趟。
原以为还能来场捉奸在床的,却没想到南阳王居然连楚云裳衣服都没扯开?
要是能扯开衣服,那楚云裳的清白怎么说都是没了的,今日这场大戏,也就更加有看头。
可现在,楚云裳连衣服都没被扒,这场戏还有什么看头!
有人直接就想走,但转念一想,虽然看不了捉奸在床,但也可以看看楚云裳和楚玺之间的对决啊。
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屋子里头好像还有着另一个人,不知道楚玺是要怎么搞了。
这样想着,眼看着楚玺朝着卧房走过去,众宾客也忙不迭的跟上。
离得近了,便也更能看清卧房里的场景。
这一看,离得近的不少人,立时倒抽一口冷气。
前排的夫人小姐们更是轻呼一声,然后飞快的抬手遮掩,不敢再看。
原来他们已经看到床榻上玉芝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玉芝作为一颗看似最不起眼,实则若是利用得恰到好处,便能发挥出让人意想不到效用的棋子,死了便罢,尚处芳华便这样结束了生命,命运已然算是悲惨。
然她死了便死了,死后尸体却还要惨遭破坏,更是被墨夷无常行为变态的施以了猥亵凌辱,尸体上血色纵横,各种青红乌紫也是遍布在其上,下方则更是狼藉,还未进入卧房,众人就已经能闻到独属于男性的味道,闻得即便是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楚玺,也是面色禁不住的变了。
他目光没有任何遮掩的,直直地看着玉芝的尸体。
旋即目光一转,看向被楚云裳踩在脚下的长剑。
那长剑,楚玺认得,是南阳王的。
于是他目光再转,转到了南阳王身上,就见此刻的南阳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瘫坐在地上,居然一动都不动,好似被点了穴。
“都不要进来。”
楚玺低声说了句,同时看了赵氏一眼,赵氏会意,忙劝说着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先退到后面去,不要再过来看,然后也是向着各位高官大臣劝说着,等汝阳侯将尸体给盖上了,能让他们进的时候他们再进。
外面有赵氏在主持,楚玺没有叫上任何人,独身一人便进了卧房。
他才一进来,有意无意的,便是遮挡了不少人的视线,让人看向卧房,却是不能看到全部了。
便是他这一遮掩,之前落在后面,现在方才靠近来看的玉芝的老父亲,便没能看到床榻上玉芝那凄惨的尸体。
楚玺这也算是小小的善良了一回。
防止玉芝的老父亲在这个时候大闹侯府,楚玺进了卧房后,一路往里走,都是走得一板一眼,将玉芝的尸体给遮掩得恰到好处。
等他走到了楚云裳身边的时候,仔细一看,就见楚云裳果然是极不对劲的,看着他进来,居然只能眨眼,头都不能转动丝毫,嘴唇也动不了,一副被点了穴道的样子。
楚玺看着,目光更沉。
如他所想,楚云裳在算计着别人的同时,也是被别人给算计了。
就是不知道,她这样一副被成功算计了的样子,是真正被算计了,还是只是她做做样子的?
尽管这么多年来都不看重楚云裳,但对于她的性格和手段,楚玺还是十分清楚的。
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这种词语用在她的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放眼整个楚家,据他所知能配上这种词语的,只有楚云裳一个人。
至于赵氏,至于三位姨娘,至于三位小姐,乃至于是五位少爷,加在一起的手段,怕也是敌不过她两三成。
她继承了他们楚家和莫家人的所有优点,她实实在在是个最会使阴谋诡计的行家。
试想,这样的一个惯用阴谋诡计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让自己深陷囫囵之中?
这摆明是做给人看的。
不过具体是做给谁,这暂时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毕竟今日,早知是楚云裳的专场,他自己没有动用任何人力手段的同时,也是勒令了赵氏等人,不要再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来,以免楚云裳本来就非常痛恨他们的,会因为出了幺蛾子从而更加痛恨他们,连半点喘息功夫都不给他们。
是以,这座废院,究竟被谁给控制,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的是,楚云裳现在看起来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但实际上,真正手握屠刀的人,还是她。
楚玺看过楚云裳后,顺势看了眼九方长渊。
但九方长渊脸上戴着银色面具,他并不能看到九方长渊的神态如何。
只能看清九方长渊一手扶着楚云裳的肘弯,一手扶着她的肩头让她站着,免得她倒下去。年轻男子长睫微敛,呼吸平缓,眼角蓝宝石闪烁出微微冰冷的水色光泽,看得人莫名有些胆战心惊。
楚玺看了一眼后,立即收回目光。
竟是不敢再多看片刻。
从第一次见到九方长渊的时候,他就从前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任何人的气场。
那种气场,真正是来自凤鸣城强大家族之中的少主,方才能够拥有的,等闲人就算是修养个十几年,怕也修不出那样强大而奇特的气场。
分明是个身份高贵的人,可偏生这位九方少主看起来对人温温和和,并不会端架子,也并不会一句话里意思千回百转让人猜不透。可这样的人,不管是走着还是坐着,站着还是躺着,都又能让人从其身上感受到不同于皇室的尊贵,实实在在是个很奇特的人。
但这样奇特的人,却是和楚云裳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而楚云裳和他又是绝对对立着的。
这就表明,楚云裳一天不和他冰释前嫌,这位来自凤鸣城的少主,就一天不会和自己进行这样那样的合作。
甚至于,楚云裳对付他,这九方少主也绝对是会帮着楚云裳,就好比此时。
楚玺再往里走。
走到羽离素的身边,便见这位向来都是清越尊贵的南阳王,此刻瘫坐在地上不说,腿脚都在怪异的弯折着,羽离素竟也是连姿势都不调整一下,就只那样姿态诡异的坐着,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其面目表情。
楚玺微微伏低了身体,想要看一看羽离素此刻的神态。
只有看清了羽离素的神态,知道羽离素是否也是被人控制了,他才能对这整件事有所了解。
却是才一伏低了,还没看到羽离素的脸时——
“噔!”
陡然一道金属弹跳的声音响起,楚玺回头一看,就见刚刚还是只能被九方长渊扶着才能站立的楚云裳,这时候居然拂去了九方长渊的扶持,一脚踢上被她踩在足下的佩剑。
看她的身手,竟是根本没被点穴或是怎样,动作灵敏得让人望尘莫及。
沾了不少血液灰尘的长剑被楚云裳踢得从地上弹跳起来,她也没伸手去抓,只双脚飞快的一动,弹跳到了顶点,正要往下坠落的长剑,便被她抬脚猛地一踢,长剑瞬间转了个弯,锋锐剑锋直朝楚玺所在,倏然射来。
楚玺立时一惊。
她这是想,她这是想……
她要弑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楚玺震惊着,想要立即躲避开来,然距离太近,长剑逼来速度过快,尽管脑海中有着极多想法飞快的掠过,包括应对此时危险所应做出来的最正确的动作,他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脚步都挪不动一下。
实实在在是年纪大了,人老了,明知道该怎样躲开这一剑,可偏生连手指都是动不了。
看着长剑越发的近在咫尺,尤其那剑尖上还带着之前的血色,楚玺忍不住开始想,难道他今日就要死在他亲生女儿的剑下?
她就这么恨他,恨到连继续折磨他都不愿意,只想立即杀了他?
还是说……
现在的她,是真的被人给控制住了,她的这些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楚玺闭上眼。
该来的总要来,来不得,便也强求不得。
这是命。
这是命!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直都是歪坐在地面之上,没着半点动静的羽离素,竟是瞬间抬头来,五指成爪,叩上楚玺的手臂,而后将楚玺狠狠向后一扯!
“噗嗤!”
尽管身体被羽离素给朝后扯了避开大半,但那长剑还是不可避免的刺中了楚玺的身体。
并且,长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仅刺中了楚玺腰际的同时,更是来势不减的穿透了楚玺腰际皮肉,直直地刺上了楚玺身后的羽离素身上。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蔓延整个身体,鲜血好似开在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大朵大朵的盛开着,绽放在楚玺和羽离素的身上,将两人的衣服,给瞬间染得通红。
血液顺着衣摆向地上滴落,混合着灰尘,滚出一片淋漓血色。
滚得场中唯一一个目睹了全部的九方长渊,眼角蓝泽,越发冰冷。
楚玺毕竟年纪大了,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当即脸色一白,便是要朝地上倒去。
然穿透他腰际皮肉的长剑,正也深入了羽离素的胸口,他这样一倒,羽离素已经瞬间被血染红的胸口上,剑伤的范围立时扩大,更多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将他银兰色的衣襟,给染得鲜红无比。
终于,楚玺倒在地上,穿在他皮肉间的长剑,也是随之离开了羽离素的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