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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什么矛盾?”
“不太清楚,似乎是和宗教信仰有关的。”
说起宗教信仰,楚云裳恍然想起,大周朝里,佛教几乎是被公认为国教,如道教太阳神教白莲教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什么宗教,虽也有信徒,但信徒很少,且并不敢如何的明目张胆。
而狼岛,狼岛所在的危险区,按照海域划分来看,既不属于大周朝,也不属于扶桑,似乎是个无人管辖的区域,又向来神秘,几乎无人能登岛,所以羽离素能知道狼岛上这么点事,虽并不清楚狼岛上面的宗教,但说出这一些,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知道羽离素暗中掌握的力量是十分可怕的,楚云裳对此也没表现出什么讶异之色。她只沉吟片刻,问道:“狼岛上的人,有驱逐异教徒的传统吗?”
羽离素思索了一下,摇头:“不好说。”
不好说。
那就是很可能有这个传统了。
楚云裳对羽离素的言语斟酌得非常仔细,当下平静道:“我没有宗教信仰,喻儿也没有,九方他们更没有。所以我们登岛,并不需要担心驱逐异教徒这一点,应当没有什么大碍的。”
再说,如果当真如羽离素所说,登岛是有去无回的话,他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肯定是狼岛上有他的人,并且混得应该还不错。
谈不上对羽离素知根知底,但若论起熟悉度,楚云裳自然当仁不让。现下,见羽离素对自己话语的认同神态,她道:“况且我们只是要去拿回货船,并不打算探秘。恶狼海盗既然敢让人登岛,我们也就敢真的登岛。”
见楚云裳是铁定了要去狼岛,羽离素长叹一声:“我也只是想提醒你,去了狼岛,千万不要大意,那里所有人都有秘密,你们若是没那个能力,千万不要插手。如果你们能平安无事回来的话,”他顿了顿,将手中茶杯杯口朝下叩在桌上,站起身来,双手负后,“那自然最好不过,我会在海盗岛上等你们。”
海盗岛和狼岛之间恰巧隔了一个危险区,羽离素这样说,自然是有着能剿灭所有海盗的信心。
楚云裳静默了一瞬:“希望到时能和你一起凯旋入港。”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船舱里立时陷入一片有些尴尬的沉寂。
过会儿,想着九方长渊该心急怎么自己还没穿好衣服,楚云裳便道:“你走吧,天冷了,我要换衣服。”
羽离素低低应了,举步便走。
却是在将将要打开舱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道:“云裳。”
一听他这个称谓,楚云裳知道他又有事说,抬眉看他,就听他缓缓道:“云裳,如果那天……我们真的……”
话未说完,便被楚云裳打断:“哪天?”
他搭在舱门上的手指紧了紧:“楚喻百日宴的那天。”
背后一阵沉默。
楚喻百日宴的哪天……
如果那一天,他真的假戏真做,会不会如今……
思绪在脑海中激烈的翻转,让人心头变得更加阴沉。
这次的沉默,比起之前还要更让人喘不过气来,极其压抑。
良久,久到他以为楚云裳不会回答,要打开舱门的时候,就听她极轻声的答道:“羽离素,我和你之间,早就没有如果了。”
他听了,手指一紧,旋即开门出去。
砰。
舱门被关上的声音有些响,她知道羽离素生气了。
她盯着舱门看了会儿,没有继续去想羽离素对她的心思,起身将门闩插好,这便脱掉外衫,开始换衣服。
等终于将自己也给包成了个粽子后,她打开舱门,就见门边居然靠了一个人。
见到这人,楚云裳毫不惊讶:“你都听到了?”
九方长渊“嗯”了一声:“羽离素知道的不少。”
至少,连狼岛上有关宗教信仰的纷争都略有耳闻,比起大周朝里的其他人,情报都是要先进全面了不少。
不过再全面,也全面不了他这个亲自去过狼岛的人。
于是九方长渊便道:“有关狼岛居民,以及宗教信仰,羽离素只说对了一半。”
楚云裳一听,就知道有戏,问道:“说对了哪一半?”
狼岛上的人,并不全都不是人;狼岛上的人,也并不对异教徒全部驱逐。
“等我们进了狼岛就知道了。”九方长渊没有说太多,“狼岛很神秘,也很古老,我想,你应该会喜欢那座岛屿的。”
……
东洋辽阔无边,航行了一个上午,终于是到了规定的饭点。
因为主战船上都是军人,掌舵开船什么的都是由“海鬼”专人控制的,做饭也是,所以饭点一到,包括楚云裳在内的商人们,立时便到了船舱二楼的用餐地点,和军人们一起用饭。
似乎是考虑到他们这些做商人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身子金贵着,楚云裳发现,他们这边的饭菜,比起“海鬼”将士们吃的,还要多了那么一两道菜色,饭菜卖相看起来也要精致一点。
这时,一阵脚步声清晰传来,转头一瞧,羽离素正朝着这边走来。
商人们立即起身行礼:“见过南阳王。”
羽离素轻轻一挥袖:“不必拘礼,坐吧。”
说完,羽离素在桌边坐下来,原来他是和商人们一起吃的,难怪这边的菜色会好上一些。
151、两男争锋()
原本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互相认识,在生意上也有诸多来往的商贾,彼时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络着有关此次出海的目的,然羽离素一来,刚刚还很是热闹的饭桌,立即便变得安静了下来,同饭厅其余地方的热闹,仿佛硬生生隔开了一道屏障。
不过“海鬼”将士们似乎早已习惯如此,这边冷清归冷清,那边热闹归热闹,便连两位副将,都是和士兵们坐在了一起,此时正大笑着说些什么,军人特有的豪朗爽快,令得商贾们有些好奇,又有些眼馋,想果然南阳王就是南阳王,便是在军队里浸淫了多年,那股子出身上位的尊贵,也是无法从骨子血液里剥除去的。
——可不是。
羽离素让人坐下后,他自己也是在专门留给他的空位上坐下了。
坐姿看起来还是那般的随意自然,自成清越仪态,却已是有贴身侍候的小兵将他身上的银狐披风给卸去,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身后,低眉顺目不发一言。
商贾们皆是正襟危坐,羽离素不动筷,他们便也不敢动筷。只有人偷偷地觑了眼,见羽离素面色隐有些肃重,不知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正想着,就听羽离素开口道:“才一刻钟前,有士兵拦截了一条小船。”
听见这么句话,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否则也不可能会被羽离素给挑选着一同出海了。当即便有人接话道:“敢问王爷,船上如何?”
羽离素道:“船上有一个人质,以及几封信。”
说着,将那几封信函从袖袋中取出,按照信封上的名字,分发给了在座的商贾。
其中自然有标着“九”字,指明是要九方长渊亲启的信函。
九方长渊抬手接过,垂眸一看。
信函明显是还没拆过,上面封着火漆,看来这里面的内容,应当很是重要,否则海盗们也不会想着用火漆保密了。
划开火漆,将信函打开一看,九方长渊一目十行,看着看着,唇边便是扬起一抹笑意。
楚云裳见了,低声道:“怎样?”
九方长渊没说话,转手将那从扶桑进口的带有特殊香味的信纸递过去。
楚云裳接了,打眼一看,看后也是笑了。
却原来,这封信还是狼岛上那群自称恶狼海盗写的信。
信上是这样写的:
“姓九的这个老板:几日不见,你应该还是很好吧!既然你好,那我也好,我们弟兄也都很好。哦,对了,你可能有些不记得我们,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我们是驻扎在狼岛的恶狼海盗,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如有雷同,纯属撞名。
听说你已经出港,乘坐姓海的船要来我们狼岛了?来了好啊,弟兄们已经等你很久了,早已饥渴难耐,快要按捺不住了。
不知道你来,有没有按照我上次说的,带上几个漂亮的妞儿?大当家的最近火气很旺,脾气特别不好,阿姆说大当家是缺女人了,所以弟兄们准备等你来了狼岛后,请你当个见证人,和阿姆一起见证大当家娶你带的妞儿当老婆,给我们恶狼海盗生上七八十来个小崽子,那样我们恶狼海盗也算后继有人了,想想就好开心哦呵呵。
呃呃呃,我好像扯远了,继续扯回来,说正事。
正事就是,九老板,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记得,准备好钱,带几个妞儿,弟兄们将会热烈欢迎你的到来,当然我们是不会派人迎接你的,你自己想办法来狼岛,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请在你死之前将钱和妞儿托人交给我们,我们会十分慷慨大度将你的遗体和货船一起送回东山港的。
以上,东洋狼岛恶狼海盗敬上。”
这笔迹,这语气,还是和上回的信函一样,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估摸着这写信人,应当是恶狼海盗团里的开心果,否则如此逗比的信件,当真无法想象是出自谁人之手。
楚云裳看完了,唇角噙笑,指了指信纸上的一个词:“这是谁?”
她指的不是“姓海的船”,她知道这说的是“海鬼”的军旗,军旗上的字是“海”字,这恶狼海盗虽谈不上目不识丁,但也没什么文化,所以一看“海鬼”军旗,就以为这船队都是姓海的了。
她指着的,是“阿姆”二字。
阿姆。
楚云裳怎么念怎么觉得,这样的一个词,应当是大周西北地区藏族满族那边才有的称呼,东洋这里,应该是没有这种称呼的。
并且,这个阿姆,不仅懂医术,还能当做长辈来进行对婚礼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