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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鬼提起当年他作假的事儿,脸上就不自觉地升腾起一种兴奋的表情,显然对他当年在仿古这个上面的造诣很有几分志得意满。
“这个东西,当年我在故宫博物馆见过,因为一眼就喜欢上了,所以我就尝试着想要依博物馆里面的那一件,还原一件出来。”
“为了做出这件笔洗,我耗费了几年时间,最后才终于成功了。做成功的这件笔洗,我拿去给了好几个专家看,都说是真品,没人看出仿古的痕迹。”
霍思宁有些好奇:“那您为什么要做暗记?”
钟老鬼抬起头来,眼中隐隐有光芒闪烁:“我做高仿,必留下记号,早年我做旧,都是在器物内里留下明显的刻印,以此来区分是我钟家出品。”
“但是这只天青釉笔洗不像是以往的那些瓶瓶罐罐,没法制作内印,所以要如何标记,成了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生出来在上釉之前用不一样的化学物质在器物上制作暗记的想法。因为这个突发奇想,我提前在笔洗戳印上动了几刀,结果没有想到,烧制出来的瓷器,竟然真的能用钴玻璃看到暗记!”
听到这儿,霍思宁忍不住感慨,长叹一声道:“这也算是瓷器史上的创举了吧,您这个想法,的确是非常妙!”
钟老鬼对于霍思宁的这番夸奖并不以为意:
“但我没有想到,这件笔洗,最后会流出去,当年我家道中落,心灰意冷之下就入了道门,也不再理会尘缘俗事,但是我也曾教导过我的家人,所有仿品,不能用来牟取不义之财,这一点,我相信我的家人一定是信守我的诺言的。所以我并不清楚,这件笔洗为什么会到你的手上。”
听到这话,霍思宁就知道钟老鬼是误会了:
“这笔洗并不是我买的,是我师父二十多年前耗费了大半辈子积蓄在瓷镇买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居然打眼了。因为这个教训太沉痛,所以这件瓷器我师父一直保留至今。”
钟老鬼脸色看似平静,但是说话的语气仍然是能听出几分波澜:
“这就是古人常说的,福兮祸之所倚,事物皆有两面性,刀能杀人,也能救人,高仿也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年一直坚持要在仿古上做标记的原因。仿古再精湛,总归是赝品,不能与真品混为一谈。”
旁边顾叙听到这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明面上就做标记呢?”
钟老鬼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顾叙一眼:“你这一看就知道不懂古玩,古玩讲究的一个字就是完整,如果在器物表面做明记,那整个古玩的美感就被破坏了,哪怕是做在底足上,拥有物件的这个人,心理上也总归是觉得不完整,觉得那明记是一个很大的瑕疵。”
这话霍思宁倒是很认同,哪怕是购买的仿古赝品,正常人也不希望有一个大大的赝品标记在物品表面上刻着,本来要附庸风雅的,结果那标记一出,一下子就拉低了档次了。
“您说这笔洗是您做的,但是那粉彩瓷尊和秘色瓷碗不是您的手笔,那为什么那两个物品上也用同样的方法标记着钟仿内印?按理来说,您的这个方法,应该是独有的吧,还是说您将这个方法教给别人,被人利用了?”
霍思宁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钟老鬼说得这般肯定,说明他那番话应该是真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必要撒谎,他既然愿意摊牌,就不会有所隐瞒才对。
钟老鬼听到霍思宁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就朝着那边泳池中的少女看了一眼,苦笑道:“利用谈不上,真要说利用,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霍思宁不由得反问道:“心甘情愿?为什么?我记得闫老太太说过您的故事,我也很为您的经历感到痛惜,但是以您的为人,当年您都能做到不违背原则不屈从权贵,怎么如今都过了大半辈子了,反倒拎不清了呢?我认为您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钟老鬼忍不住笑了,他饶有兴致地看了霍思宁一眼,问道:“小姑娘,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只问你,你有软肋吗?”
霍思宁闻言一愣,目光不自觉地就往顾叙那边瞟。
钟老鬼笑看了顾叙一眼,了然道:“你看,这世上,任何人都有软肋,如果没有,那这人就真的是无欲无求,断欲绝情了。”(。)
第1588章 女儿控()
霍思宁还是有些不懂:“这跟软肋有什么关系吗?”
钟老鬼笑道:“当然,我的原则,在我这个软肋面前,就完全不值一提了。她想要什么,做什么,只要我老头子还在世,只要我还能有力气,我就会无条件地满足她。”
霍思宁闻言心下一顿,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朝着泳池里的那个少女看了过去:“您说的软肋,就是……”
钟老鬼点头:“没错。”
霍思宁心中讶然:“刚刚我就觉得奇怪,只是没来得及问,以您现在的年纪,也是年过古稀了吧,怎么会称呼这个小姑娘为闺女?”
以钟老鬼的年纪,自己的女儿怎么也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吧,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看这小姑娘的面容,这姑娘的年纪,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八岁,看起来就跟吴亚差不多,还是个稚气的小丫头呢。
“你既然认识我妹妹,想来也是知道我年轻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才对。”
“当年因为我的疏忽,让我的幺女被人绑架了,我不肯妥协帮人作假,结果我那幺女却因此被人害死。”
“那时候我多么后悔,我宁愿用我的命去换我幺女的性命,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当年我心灰意冷,一心想遁入空门,就直接投身入了清虚道观,做了一名半路出家的道人。”
说到这儿,钟老鬼的话音一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半晌才继续接口道:
“一晃就是几十年,我这一辈子庸庸碌碌,唯独愧疚的就是我那幺女,我以为等我入了地狱,才能补偿我欠那孩子的,却没有料到,我都快要入土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有人来找我,送给了我一颗后悔药。”
“后悔药?”
霍思宁惊住,蓦地又想明白了钟老鬼这话的意思,眼神里露出了震惊和骇然之色,猛地就侧过头看向那边泳池中的少女。
“您说的后悔药,是她?”
钟老鬼脸上露出了幽幽笑意:“对,那人带了一个小姑娘来见我,虽然隔了几十年,但是我只看了第一眼,就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霍思宁顿觉错愕,目光和顾叙对视了一眼:“可是,您不是都说那孩子已经死了吗?况且过了几十年,如果那孩子还活着,怎么会还只有这么大?”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事实上,当年我跟你也有同样的怀疑,我也不敢相信,我那孩子还活着,而且过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还只有这般大?但是那孩子的确是我的幺儿,亲子鉴定结果都证明她就是,而且我家幺儿身上的胎记,甚至后背上一个烫伤的伤疤都一模一样,这绝对不会错。”
钟老鬼叹道:“我曾经是无神论者,但是在入了道门后,慢慢地也开始有了不同的看法。这世上,有太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儿,就像眼前你看到的,这孩子,她其实并不是人类,她,也许像书里面所说的,称为鲛人更合适。”
霍思宁点头。
钟老鬼又道:“不过,不管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她就是我的孩子,我也没多少时日了,只希望能够在我入土之前,可以保她平安。她想要什么,我都愿意满足她,算是偿还我之前欠她的那几十年吧。”
霍思宁这才想起来,钟老鬼说这少女就是他的软肋,又说那些仿品,其实不是他做的,这让霍思宁心下不由得产生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老先生,您的意思,那些钟仿物件,该不会,都是她的杰作吧?”
钟老鬼笑看了霍思宁一眼:“你还不算笨,居然能联想到这一层。”
说着,钟老鬼面带骄傲地看向水中的少女:“小莲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而且很奇怪的是,她在制作釉上彩和那些金属物件的方面特别擅长,做出来的东西,非常逼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釉上彩很多都是利用金粉银丝来进行镶嵌或者描摹,金属物件就更不用说了,那女孩既然是金灵珠的拥有者,对金灵珠的运用自然是非常熟练,在仿古做旧方面特别擅长,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只是霍思宁万万没有料到,原来那些钟仿,竟然都是这个小姑娘做的。
“这孩子单纯,并不明白她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拿出去会在市面上引起多大的轰动,她做东西也是随心所欲,兴致来了就做,然后看谁顺眼就将东西随便送人。”
钟老鬼面上也有些哭笑不得,显然对这少女的行为很有些苦恼和无奈:
“我又不忍心苛责,所以只能任由她去。作为一个父亲,我想正常人都能理解吧,亏欠了自己的孩子几十年,我只希望能够在我有生之年能够陪着她,看她天天开开心心的,其他的,我都别无所求。”
霍思宁心下也忍不住想吐槽,什么正常人都能理解,根本理解不了好么?您这分明就是女儿控晚期了啊,对孩子太溺爱,根本就毫无原则了好么?
只是这话霍思宁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好当着钟老鬼的面说出来,她很是担心,要是她真把这话说出来,惹这老头生气了,这钟老鬼很有可能一怒之下,一拂尘就将她给轰出去。
霍思宁又看了泳池中的少女一眼,这才好奇问道:
“我记得闫老太太说过,她当年被绑架害死的时候,才七岁。那后来她被送回来的时候,是多大,七岁吗?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钟老鬼眉头微微一动,苦笑道:“小丫头,我就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却问了我一堆问题了,你这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