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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地走了进来。
“三姐姐!”沈蕙如忙从椅子上站起迎了上去,笑着问,“哪阵风把姐姐给带来了?怪不得这么香呢。”
“你这是怨着我这么久都不来看你吧。”沈芳如拿扇掩着口笑。
“是姐姐总见不着我这个笨妹妹去微澜院,所以挑了个时辰来问罪了吧。”沈蕙如对着沈芳如眨了眨眼睛,二人四目相对,都笑出声来。
聪明人就是好,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只是一眼也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可惜了,碧珠那丫头也算是个出挑。”沈芳如指尖茶盏边沿上细细地划着圈,不过脸上可看不出有什么惋惜表情,“也亏五妹妹心宽,好好一个丫头竟然舍得这么给放出去了。”
蕙如看着芳如细白指尖从杯口抹过,那里升起清烟袅袅模糊了一室宁静。这样情形她以前也曾经看过,只是这个以前已离去久远,远得也如这水气一般模糊缥缈。她低下头,掀起盏盖,轻轻撇了撇碧绿茶汤上浮沫。以前事,还是不要记得太清楚为好。
她只想好好地,自地,把上天所赐这一辈子顺畅地过完。
只是心底一直扎着一根刺,深深埋肉里,每次她忘记时,便时不时扎她一下,痛入骨髓。
想以后能过好日子,还是必先将这根刺连根拔除才行啊。
站绿漪院门口,看着沈芳如远去背影,竹香一旁一脸艳羡:“三小姐走路样子真好看!我还没见过谁走路能……”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词来,只能皱着眉头咬着手指,含混不清地说:“好看极了!”
蕙如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肯好好学,以后也能走成那个模样。”
“咦?真?”竹香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不成不成,奴婢就是个丫鬟,怎么可能像小姐那样走路?”
“那就少这里多嘴多舌。”兰溪毫不气,伸指她脑门上弹了一记,“点扶姑娘回房里,外头有风,别大意闪着了。”
阳光穿透门口高大槐树叶缝,破碎光线映沈蕙如脸上,将她神情隐没光影交错之间。兰溪看着自家姑娘,总觉得有哪里产生细微变化,就好像……姑娘已经变了,变成了别人,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陌生人。她心里一凛,赶紧将这些乱七八糟念头赶出脑海,撇开竹香,扶住了沈蕙如胳膊。
“姑娘,回吧。”
她声音里带着微弱颤抖和犹疑让沈蕙如抬起眼,目光兰溪那张清秀脸上扫过,沈蕙如阳光下绽开了笑容。那笑容温暖,亲和,纯粹。兰溪又是一个恍神,觉得身子似乎都被浸了温水里,轻轻飏飏,那么安心又舒畅。
还是她从小看到大六小姐,虽然以前傻乎乎,但投向自己目光就是如此温暖而依赖,就像,是看着自己亲近亲人,比血脉维系还要亲密。兰溪鼻子一酸,压胸口好久话差点冲口而出。
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傻子也好,贵女也好,只要你还是用这么温暖目光看着我,奴婢就永远当你是主子,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主子。
沈蕙如声音随着风轻轻地飘进她耳中:“兰溪,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开始绣牡丹了?我觉着近手越来越顺,再复杂一点儿图样子也应该没问题了。”
“是呢,姑娘您绣得越来越好了。奴婢觉着,您莫不是天上织女下凡?明明才学了三个月,那针法绣艺看着比竹香强了不知多少倍。”
“怎么能拿奴婢跟小姐来比?”竹香噘起小嘴,“奴婢笨手笨脚,再绣十年也绣不好,别看小姐前十年都过得浑浑噩噩,那是神仙还未归位呢。兰溪姐姐绣得好,但瞧着吧,再过几个月,你怕就赶不上小姐功夫了。”
看着两个贴身丫鬟阳光下你一言我一语笑闹着,沈蕙如轻吁了一口气。这一世,不止自己要过得好,身边人,也一个个都要过得好才行呢!
一箭双雕惹祸端()
十月秋深,金黄落叶总也扫不,院子里换摆了秋菊,粉紫金黄,开得甚是漂亮。沈菀如想着要开诗会赏菊,但她虽得大夫人宠,终究是没被记大夫人身下养,所以对外还是个庶女身份。京中贵人圈子里,嫡庶看得分外重,以她身份想开诗会,邀来也只会是各府庶女,想要拉贵女们来,还是要靠着沈府嫡女沈芳如名义。沈芳如虽也应了,向各府中发了邀请贴子,但沈菀如毕竟心里不大痛,这几日有事无事便去找同为庶女沈蕙如麻烦。
“都是小姐,为什么姑娘您总让着那位?”竹香噘着嘴瞥了眼正指挥着丫头婆子摆放菊花沈菀如,脸上愤愤不平,“您越让着她,她就越嚣张,天天摆着嫡小姐架子,眼见着就爬姑娘您头上了。”
“不让着能怎样,不照样我头上?”蕙如手里拿着绣棚,坐紫藤花架下,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且避她、忍她、让她、由她、任她,过些日子,咱们再看她。”
自从碧珠去了国公府,菀如就加目中无人了,当然,这目中无人也就是对着下人和自己这个无权无势庶妹,大夫人和三小姐面前,她样样都是做足了规矩,撒娇献媚,整日哄着大夫人。再怎么说,府里这些小姐们,将来嫁得好坏都得靠着家中主母。
只是,若大夫人萧氏是那么容易哄,那她也就白这深宅大院里安如泰山地过了这么多年了。
沈蕙如眯着眼,看着阳光下显得越发艳丽菀如冷笑了一声。越是张扬出挑,将来凋零得越。只可惜,菀如并不明白这点,也或许是,大夫人这么纵着,故意不让她明白这点。
孙姨娘是大夫人陪嫁心腹没错,也是她做主让老爷收进房里没错。那又怎么样?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是心甘情愿地能把丈夫让出来,跟别女人共享?从这点上看,孙姨娘和常姨娘其实没什么差别,都是大夫人埋心底一根刺。
带着沈老爷血脉,从别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孩子,是比刺让大夫人痛恨存吧。若是将来沈府用不上,她和菀如休想有什么好归宿。
大宅院里要站得住坐得稳,光靠自己本事和丈夫宠爱还不够,当家主母身后必须还要有足够强硬靠山。蕙如手中针停了下来。嫡出哥哥们是怎么看待她们这些庶妹?是当做血亲还是当做工具?不,靠他们不够。她眨了眨眼睛,同母弟弟长得什么样子?上次见到时,他躲父亲身后,一脸怯怯,胆小又不合群,模样也看不清。这是大夫人乐见,却不是她愿意看到。
常姨娘想什么?她想到生母那张明媚鲜艳脸,想到那双潋滟眸底藏着精明,摇着头笑了起来。有那样一个心思深沉母亲,小弟绝不可能会像表面看到那么简单。或者,他只是让嫡母看到她想看到一面而已。
将绣针发鬓上擦了擦,沈蕙如打算下午去常姨娘那里坐坐。既然是同胞兄弟,她能帮得上,还是得好好帮一帮。
五小姐诗会办得不甚热闹也不太冷清。豪门贵女们来也不多,还都是看沈芳如面子上。三小姐虽然性情安静,言语不多,但见人带着三分笑,不多话说出来时候又都是字字句句说到人心坎儿里去,所以她人缘比沈茵如时候还好上不少。
沈家五小姐人长得娇美,嘴巴又甜,也不是个会令人生厌对象,但她毕竟是个庶女,又听说将自己婢女送给了姐夫当妾,女孩子们心中就有些膈应起来。送婢女当妾这种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家里兄弟看对了眼,开口向她们要一两个婢女,她们大多也会很大方地送出来。但巴巴儿将自己得力丫头送给了姐夫,这就有点让人琢磨了。京里贵人圈也就这么点大,既然有人将事说了出来,一人知便人人知,想来她家嫡姐对此事也不满得很。否则谁会将这种内宅小事拿出来让人知晓?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既然是个庶女,就该好好守着自己本份,生出了那样心思,保不准将来就会把目光投向自己未来夫婿。于是各家来还是大多为庶女,嫡女来了一些,也都是些排行较小,或是家中不甚得宠。
沈蕙如一早就借着要给大夫人打供奉佛堂用络子避开了诗会,而发贴沈芳如,也只是一开始露了个脸,就推说身体不适回自己院子里去了。沈菀如虽是得偿所愿地担起了待主事,但对于来质量还是颇觉失望。
六小姐是庶女,本就上不得台面,她不来也就罢了,但身为嫡女三小姐也不参加,这是不是不太给她颜面?沈菀如心里暗恨,但面上一点也不显出来。热热闹闹地开了席,一群女孩子吟诗做画,喝茶吃蟹玩得也算兴。将众女一个个送走,沈菀如酸软着双腿马不停蹄地去了微澜院。
“都是妹妹不好,让姐姐劳心费神,母亲定要怨了我。”沈菀如坐沈芳如床前,拿了帕子不停地抹泪,一脸后悔,“早知道就不办这什么劳什子诗会。本想着姐妹们可以聚一起乐一乐……”
沈芳如白着一张小脸,靠引枕上拍了拍沈菀如手背,柔声说:“不干妹妹事,前几日受了点寒,让你这么挂心倒是姐姐不是了。”
“对了,临孜伯府二小姐送了一匣子金蓉酥饼,我记得是姐姐爱吃,一会就给你送来。”
临孜伯二小姐是嫡出长女,身份尊贵,听说正跟荣亲王儿子议亲,沈菀如拿她来说事,这算是炫耀还是什么?芳如笑着摇头说:“我胃里正寒着,受不得那些油腻腻东西。既是送你,你就吃吧。若是有心,我知道前些儿母亲给了你一点莲子,我这儿正好用没了,不如拿那个包上一包送来给我熬粥吃。”
心里正舍不得那一匣子酥饼五小姐顿时笑了,连连应下。
将人送走后,翡翠递了茶进来,嘴一撇说:“她还真敢说呢,二小姐上回来信就说要送金蓉酥来给你吃,这回子你不,想是托五小姐送来给你,到她嘴里却变成是送她了!”
“一匣子吃食罢了,”沈芳如随手拿了一本翻看,“心意谁身上不是看那酥饼被谁吃了。她既然看重这个,那就让她便是,又不是以后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