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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持着寒霜落回周通身边,看着正要从阵法之中冲出来的黑龙,眼底冷漠,仿佛不相信黑龙能够冲破阵法,即便冲出也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吼————”又是一声怒吼之后,排布在黑龙周围的符箓尽数崩溃,纸张被黑火烧成灰烬,耗损了魂魄大半力量的邪龙所剩无几的魂魄也变得十分不稳定,摇晃着快要被风吹散去。
他遥遥望了一眼天井之外的明月。
血月已去。
邪龙一甩巨尾,爪下用力,向着天井处飞去。
“咕咕咕——”一声鸡啼骤然响起,邪龙几乎要钻出天井的的脑袋却被一只鸡爪压住就势狠狠地压覆在地上。
金乌乍现,祥光现世。
周通早就布置好的金乌张扬着璀璨的翅膀,低下头,将黑龙一魂叼在口中,尖锐的喙在啄咬间很快就将黑龙吞吃殆尽。
清冷的月光又从天井中照耀进来。
跟随凌渊留下的线索匆匆赶来的楚泽云站在别墅之外,惊讶地看着那冲天而去的金光,发了好一会儿呆,过了片刻才又赶忙冲入别墅,却看到眼前已经尘埃落定了。
周通叫来楚泽云,问道:“这是不是你们楚家丢失的通天鼓?”
楚泽云辈分小,自然没什么机会见过通天鼓,但是族中书籍有所记载,他对应书中内容一一比照特点,最后点了点头,说:“正是。”
周通笑道:“物归原主。”
楚泽云眸子一闪,望着硕大的通天鼓,眼中满是震撼:“周通,刚才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了。”周通有些懒得跟楚泽云说得太详细,只挑了几个重点草草讲了,楚泽云听得目瞪口呆,却又有教养在身,不好意思多问,只叹服道:“不愧是周通,如此险境若是换了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周通谦虚一笑。
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不过看得仔细,算得仔细罢了。
黑龙问世必会引来血月,他只不过是利用了血月出现的时间跟黑龙的弱点而已,用黑龙克制赵京山那伙人,又用血月克制黑龙,以七煞阵和陈恩他们削弱黑龙的实力,最后出马的还是金乌,当黑龙势气高涨的时候必然会唤醒镇压他的金乌,这都是必然事件,他只不过是在其中算准了时间找对了机会推波助澜了一把。
若是仔细说的话,真正出了大力的还是凌渊,如果没有凌渊跟黑龙周旋许久的话,他可没那个时间布阵引黑龙破阵。
周通目光看向凌渊,这人虽然满口抱怨自己总是任意妄为,但总是十分配合他的任意妄为,还总是以泰山之姿在他面前遮风挡雨。
能得一凌渊,他周通三生有幸。
凌渊见周通眼里毫不掩饰的喜色,脸微微一红,不太自在地扭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周通笑出了声,道:“越瞧你就越喜欢。”
凌渊:“……”
凌渊沉默了一会儿,情绪梗在嗓子口,好半天才憋出了个“哦。”
想起赵京山那伙人,周通目光在别墅中一扫,陈恩一直依赖的那枚佛珠在与黑龙的斗争中已毁,赵京山的伤势也不轻,最重要的是,他体内被阴气入侵,若不是拔除的话很可能会因体内阴阳失调而死。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如果按照楚老爷子的意思来看,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楚老爷子所说的那位表弟。
已死之人却还以活人的姿态存在这个世界上,不避符咒,不避光,甚至能够使用驱鬼的咒语跟术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眼角余光瞥到什么,周通一看,天井之下,正有一张沾满了血的符咒,那符咒上的字迹陌生,不是他的,周通捏起一角捡了起来,回头问道:“有塑料袋吗?”
“有。”楚泽云将包里的塑料取样袋递给周通,“你看这个还行吗?”
“行,太合适了。”周通忍不住揶揄楚泽云,“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这应该是警察法医之类常带在身边取样的吧?”
“楚家常为国家效力,他们得对外拿出点证据。”
周通了然地笑了笑,他将那张符纸装了进去,凌渊问道:“这符箓怎么了?”
“我要拿去查一查那老头的身份。”周通仔细地将符箓封好,原本还打算找端正帮这个忙的,结果一想,楚家人就在这儿,既然跟官方关系好,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周通对楚泽云说道:“这张符箓应该是偷盗通天鼓那人留下的,你拿去查查看指纹,能不能找到人。”
“好。”楚泽云认真地点了点头,将袋子收好。
此件事情处理完毕,后续工作如何就不是周通所要操心的,自有擅长这方面的楚家人完成。
得回了通天鼓是意外之喜,楚泽云带着通天鼓回楚家的时候,楚老爷子惊讶万分,见到通天鼓完好无损,差点流下老泪,干净将通天鼓送回了楚家寒潭。
周通没跟他们回楚家,先去了霍朗家里,将楚老爷子的情况告诉了霍朗,霍朗听闻是阎王请霍老爷子下去唱戏之后,跪下来恳求周通:“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为孙子不想他再受此折腾,求求你,能不能向阎王说说情,别再召我爷爷下去唱戏了。”
对此周通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按照民间俗方用铜钱请了无常爷上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再把霍朗的请求告知,等阎王爷判决。
黑白无常也没想到周通居然处理得如此效率,得了准信之后就爽快地答应了周通的请求,下去跟阎王爷说了说情。
第二日,霍朗就打来了电话,告诉周通,他昨天夜里梦见了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小孩冲他脑袋上砸了个金元宝,今天一觉起来,发现有只老鼠从床底下叼出来了颗大珍珠。
周通闻言,说道:“应该是阎王爷怜你的孝心,赏给你的。”
霍朗顿时受宠若惊,问了周通感谢的方法,赶紧回去沐浴焚香,答谢阎王去了。
这边事情算是彻底了了,周通就等着几日后,龙门开,锦鲤跃龙门的时刻了。
寒潭内的这些锦鲤,周通只见过花斑锦鲤和丹顶锦鲤师徒两个,但据丹顶锦鲤来说,寒潭内除了他们两个以外还有五条有机会跃过龙门的锦鲤,周通大致询问了下,丹顶锦鲤说得谦虚,但是从花斑锦鲤的反应来看,丹顶锦鲤是其中最有希望跃过龙门的。
一开始,丹顶锦鲤给周通指了路子,是想让恩情归到周通身上,到时候再由他们动用神能占卜通天鼓的下落,就算是了还了人情,可如今,周通不仅把锦鲤送过去的事件完美地解决了,还将通天鼓一并送回来了,这通天鼓于池中生灵有益,更是能帮助他们跃过龙门,前后两者加起来竟还是欠了周通的人情,两倍。
一旦欠了人情不偿还的话,这次就很难跃过龙门,毕竟他们在凡尘还有缘没解,就好像出家的和尚一样,叹一句“施主心愿未了”这剃度就进行不下去了。
周通也知道此事,但到底没什么需要丹顶锦鲤帮忙的地方,丹顶锦鲤将护心鳞揭了一片下来给周通,算是还了一份人情,这还欠着第二份呢。
回头想一想,丹顶锦鲤估计可能自己这次真的跃不过去了。
至于洛涟海的小命问题,那小子自从知道通天鼓被请回来之后得了楚老爷子的允许之后经常跑去寒潭边上祈求见通天鼓一面,三五天下来,居然打动了通天鼓。
许是因为洛涟海身上沾了的邪气正好是赵京山主仆二人,通天鼓对其恨之入骨,爽快地将洛涟海体内的子虫给震了出来。
那虫子刚爬出洛涟海的皮肤就被阳光照得灰飞烟灭,可那过程不是一般的难熬,洛涟海咬着牙惨白着张脸在鼓声中打滚,最后疼得昏了过去,还是楚泽云将洛涟海找到送了回去。
大年三十。
楚家人彬彬有礼地坐在一块儿,即便是几岁大的小童也十分有礼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眼十分灵动却不会左右漂移,乖巧地将双手放在腿上。
楚老爷子请一众楚家人在席上用餐,周通也在其列,今年龙门开的日子大体算了出来,应该是在明日,但究竟是什么时候还无法推算,从今夜十二点过后开始就要一直守在寒潭边上,等待龙门开的奇景,等真的开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这玩意玄乎得很,也得讲究一个缘字,那成天都在这儿守着,不是人人都能得点化了吗?
左右气氛融洽,周通跟凌渊与楚泽云同桌,楚泽云常常给周通布菜,这个也好吃,那个也推荐,热络得周通十分不好意思,几回下来,周通忙推辞道:“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楚泽云害羞地笑了笑,也就不再给周通布菜。
还没开始多久,就有邻桌的人过来敬酒,国人一直崇尚饭桌“外交”,觉着加上一顿饭一杯酒什么事情都好解决,这世界上就没有饭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周通既然坐在这一桌,又有人曾经在三大天师法会上见过他,这喝酒的程序就少不了。
好在楚家的家宴上喝的酒都是好酒,即便不是楚老爷子亲手酿的,也是小几千一瓶的茅台,喝着的时候倒也还算好,只不过后劲不小。
周通喝了五杯之后就有些不太行了,酒量这种东西还真就是天生的,纯阳体再好用还是抵不过酒精,周通觉着身体热得不行,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眼眶发酸,他揉了揉眼睛,笑着对凌渊说:“看来不能再喝了。”
凌渊:“……”
周通双眼湿漉漉的,他见凌渊不说话,阴沉着脸看自己,笑得更是欢快,亮晶晶的眼睛微微眯着,他摸了摸凌渊的脸,轻声说:“你长得真好看。”
“你醉了。”凌渊一把拉住周通的胳膊。
“没呢。”周通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才喝了五杯,醉不了,就是瞧你喜欢忍不住想说。”
凌渊:“……”
凌渊身子僵住,握住周通的手心发烫,热乎乎的温度透过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