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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齐清先睡过去了,端木秋有点醉态,但明摆着还要喝,拉着周通一个劲儿地给他倒酒,周通只好陪着端木秋一杯一杯地喝了,他喝进嘴里的酒几乎没了酒味,淡得跟白开水一样。
等到端木秋也倒了,周通就只好无语地看着睡倒在自助餐店沙发上的两个人。
……总觉着要是拍下来这个画面传到微博上当夜就能直接上头条。
周通咳了咳,收敛起不正经的想法,脑子里还十分清明,像是一点酒没喝的样子。周通叫来服务员,问道:“附近有宾馆吗?”
“楼下就有。”服务员说,“需要我帮您吗?”
“好啊。”周通笑着说了谢谢,服务员见状红了脸。
***
韩齐维郁闷地坐在酒吧里,周围嘈杂的声音让他心烦意乱,手里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他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了。
今日试着绘制“腾蛇咒符”又失败了,这是他准备在这次三大天师法会中的法宝,可一直失败就意味着他在天师法会上也注定是个失败者!
韩持对他失望透顶已经不需要任何表现,韩齐维看得清清楚楚,韩持一直对他抱有超乎他能力的期待,到头发见他达不成自己的期望居然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放弃,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沦为三大天师世家的笑柄。
一盏莲花灯出现在韩齐维面前,韩齐维一愣,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人。
那是个老人,年约七旬,一身古旧的唐装显得跟整个时尚的酒吧格格不入,韩齐维皱了皱眉头,正要叫来酒保赶走这个老头,却不了老头说了句话重重地锤在他心上。
“你想赢得三大天师法会对吗?我能帮你。”
韩齐维疑惑地看着老头,说:“拿着这盏灯,它能给你指引道路。”
醉得朦朦胧胧的韩齐维疑惑地看着莲花灯,却被莲花灯内微弱的烛光吸引得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上去。
“感受到了吗?来自它的力量。”老头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它能帮你。”
韩齐维抚摸着莲花灯的花瓣,正发着呆,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撞,脸碰上酒杯,被泼了满脸的酒。
“没长眼啊?!”
背后那人连连道歉,韩齐维气得清醒了很多,他抹了把眼,再一看,原本坐在身边的老头不见了。
可那盏莲花灯还在。
韩齐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梗着脖子看着那枚莲花灯,一双眼睛里满是挣扎,最后将莲花灯抓住,一路带了出去。
冷风吹得让他清醒了一点,韩齐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灯是邪物留不得,但是之前感受到的力量太过吸引他了,韩齐维像是吸了毒一样渴求着那股力量,莲花灯被他攥在手中,一直舍不得松开。
眼前几个人影十分眼熟,韩齐维眯着眼看了,立马火气大地冲了上去,咒骂道:“妈的!周通!”
周通脚步停住,看到气冲冲的韩齐维,对自助餐几个刚下班好心帮他送人的服务员笑了笑,说,“你们先走吧。”
“你没事吧?”服务员看韩齐维来者不善,十分担心。
“没事。”周通说,“他打不过我的。”
服务员们:“……”
韩齐维冲周通挥出一拳,周通淡定地躲了过去,韩齐维继续出拳,晕晕乎乎的寻找周通的方向,周通几乎都不用躲,喝醉了的韩齐维如同一只弱鸡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周通任何应对。
越是打不到就越是着急,韩齐维气得往前一扑,脚下被石头绊倒,整个人跌在地上。
周通冷漠地看着狼狈的韩齐维,目光落在仍被韩齐维紧紧抓在手中的莲花灯上。
这莲花灯上的煞气与先前死人的煞气一模一样,盯上韩齐维了吗?不错的选择。
周通走后,韩齐维就睡在大街上,冷风将他吹醒,韩齐维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在酒精的刺激下他记得的不多,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
他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力量不够。
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的话,那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莲花灯仍是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韩齐维这时才彻底放弃挣扎。
因为对他来说,挣扎已经没用了,他早就作出了选择,不然的话,他就不会一直握紧这只莲花灯了。
***
把两人送进两间房后,周通给自己也额外开了一间房,躺在床上,在微量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月明星稀。
山顶上,夜幕低垂,薄薄的山岚盘旋在左右,树影婆娑,晃动起一地的斑驳。
一男子站在山崖边上,广袖翻飞,持着横笛轻轻奏响,林木晃动间,有小动物钻了出来,围绕在他身边。
男子吹完一曲后将笛子放下,仰头看着明月,难得惬意地享受着这无边风月。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骚动声,有人自山下一路寻了上来,找到男子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庄主,现在正在关键时期,您可不能乱跑啊,您要是失踪了,这满屋子的修者我们没人能管得了啊。”
男子精致的眉头皱起,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将横笛一收背在身后,看也不看那人,冷淡地说:“我知道了,我只是来吹吹风而已。大惊小怪,随我下山。”
“是是是!庄主!”那人欢喜地一路点头哈腰地送男人下了山。
海风吹过脸颊,带着些鱼腥味,周通被冻醒过来,他开了灯,这才发现原来忘关窗户了。
这里离海近,晚上温度不高,吹进屋里的海风很冷。
周通回忆起梦里的片段,心想,这又是哪个时期的凌渊呢?
第二天一早,周通一开门就看见韩齐清守在门口,诧异地问道:“韩齐清?你在这儿做什么?”
韩齐清愧疚地说:“昨夜真不好意思,喝得太多了,麻烦你送我到宾馆。”
“没事。”周通笑着说,“难得你也放开了喝了一场酒。”
“你又开我玩笑。”韩齐清搔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周通轻声笑了笑,韩齐清先前的紧张局促一扫而光。
周通问道:“不过,你大早上守在我门口应该不是只想说这个吧?”
“嗯。”韩齐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卡片,严肃地递给周通,“我以韩家少当家名义邀请你参加三大天师法会。”
“很荣幸。”周通把卡片收好,烫金的三大天师法会几个字映入眼帘。
等到正式开始那天,韩齐清特地下山去接周通上韩家,作为东道主,韩家要招待的贵客数不胜数,韩齐清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早点将周通接上山,再去应付那些各家的长辈。
周通打着哈欠从屋内出来,见到站在门口站的笔直的韩齐清,笑着说:“你还要参加比赛呢,起这么早精神能好吗?我自己上山就好了,又不是很远。”
“没关系,我每日这个点都已经起来修行了。”韩齐清解释说。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韩齐清手里头的伞还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周通看他一双黑眸的确十分清明没有一丝困意,笑了笑:“勤劳的人。”
韩齐清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既然天分落人一等,就要加倍努力地练习才行。”
“是啊。”周通说,“我们走吧,这雨会越下越大的。”
将他们二人对话听了去的凌渊撇了撇嘴,对周通说道:“你夸他勤快,你就不勤快了?六点就准时起床,练习画符布阵。还藏得这么深,怕被他超越?”
“少给他点压力罢了。”周通没理会凌渊的胡搅蛮缠,和韩齐清撑着一把伞并肩走入车内,凌渊见状,冷漠地说,“这么在乎他做什么?总归要死的。”
周通闻言,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点,说:“是人,都会死的。”
凌渊:“我……”后面的话硬生生地被凌渊咽了进去,他藏入胡部的图案里,一路上没再吭过一声。
到了韩家之后,韩齐清安置好周通就去接待别的客人,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客人纷纷从山脚下赶了上来,韩齐清转眼就忙得跟陀螺一样。
周通坐在凉亭里,看着外面的雨幕,感受着炎炎夏日闷热中的一丝清凉,手里的茶温润爽口,十分好喝。
“凌渊?”周通叫了凌渊一声,凌渊并没有说话,周通诧异地将青铜戟头拿出来摆弄了一会儿,凌渊还是没反应,想起之前两人的小冲突,周通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青铜戟头收好,心想,凌渊这都活了不知道多久了,怎么还会跟小孩子一样闹这种脾气?
外面的雨忽然停了,周通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并不是雨停了,而是有人织了张网将韩家罩住,遮挡了雨势,外面一如周通所说的那样,雨越下越大,越有遮天盖地之势。
看了下手机,快到九点了,周通就把茶杯放下,撑着伞走到了正厅。
人还没到,就听见正厅里嘈杂的呼喊声,三大家的人齐聚于此,从耄耋老者到垂髫稚童,满屋子堆满了人。
现今张韩楚三大家,张家与楚家人丁都十分兴旺,唯有韩家,寥寥几个,还冠以正统韩姓的也就只剩下韩齐清、韩齐维跟韩持三人。而张家楚家都是小辈遍地走,老辈齐聚首的兴旺样子。
其实,提起三大家都说“张韩楚”是习惯,早先年的时候,张家势力最大,排在首位,其实是韩家,位列第二,楚家最次,而如今,认真排序的话应该是楚张韩。
楚家以楚老太爷为首,家中一批大小天师名声都如雷贯耳,楚老太爷又因牺牲自己救了一城人的威名而备受推崇;张家近几年中规中矩,没见什么大动态;而楚家则不一样,三十几年前,镇压陕西秦王道的阴兵时耗损了大量了人力,斗了几十年也没能落个比较好的结果,自韩齐清的父亲死后,韩持当道,虽颓势有所缓解,但到底大不如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