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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上去,吩咐那车夫再绕到长街一趟。
车夫早已是熟门熟路,一扬鞭子,拉车的马儿跑了起来,扬起路面上一阵儿黄土。
就在醉仙楼不远处的茶摊儿上,一个大汉盯着马车看了好久,不屑地“呸”了一声:“找了这许些天,可算是找着了,那兔儿爷还怪老子收钱不干事,老子是那样人么?兄弟们,给我跟紧了,今儿非好好收拾这小娘儿们不可!”
大汉说罢一挥手,身边立时有两个横眉怒目穿裘衣的汉子骑了马远远地跟在后头。
车夫将马车赶到长街,一看里面的场景顿时头痛起来,今个儿是上元节,出来逛年市的人比往日都多,前几日叶棠花来时还能勉强往里走些,如今竟是一步也多走不得了。
车夫无奈,回身向车里说道:“大小姐,这位公子,这里人太多了,马车实在进不去,您二位受累看看……要不还是下来吧?”
叶棠花早料到这情况,掀了马车帘就走下了车,后面跟着的祁敬之一掀马车帘就吓了一跳:“这是哪儿?怎的这般热闹。”
他贵为天子,比这大的场面见得多了去了,可那些场面大归大,却是井然有序一丝不乱,他还真没见过这乱糟糟一锅粥一样的热闹场面。
叶棠花回头解释道:“这里是长街,隔开官宦府邸与平民家宅的一条街,官宦府邸俱在长街南,平民家宅俱在长街北。”
祁敬之点点头,自马车上跳了下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热闹,热闹,竟比那御街上看着有趣味的多。”
“狎甚则相简,庄甚则不亲,这地方固然比不得御街庄重,但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更有人情味儿,您觉得呢?”叶棠花看着满街热闹,不由得翩然一笑。
“咦,这不是前几日来的小姐么?您今日又来逛年市么?”蓦地,叶棠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扭头望去时,竟是前些日子点妆阁的女伙计,此刻女伙计脱了点妆阁的服装,换上家常的棉衣棉裙,倒显得朴实了不少,身侧还陪着一个年岁仿佛的小伙子。
“是,领亲戚来看看,我这亲戚自小儿没怎么出过门儿,领他来见识一下。”过了这么一会儿,叶棠花也算摸到了点祁敬之的脾气,知道开点玩笑不会让他生气,便笑着顺嘴胡诌了出来。
那女子翩然一笑,朝着二人福了一福:“说起来,前些日子小姐大方,让店里多了好一笔进项,掌柜的一高兴,赏了我几百钱,还没来得及谢过。如今我拿这钱领着佑哥出来买些家用,待过两日便要成亲了。”
“谢什么,原是你应得的,倒要说一声恭喜。”叶棠花莞尔一笑。
“朕……真可谓双喜临门,佳节刚过,好事又近,当贺,当贺,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这玩意儿你们拿去吧,算是我一点心意。”祁敬之想了想,自腰间荷包掏出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啊呀,这、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我们不好白收的。”那男子愣了一下,继而赶忙摆手,那女子也是笑着推拒。
“拿着吧,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我这个亲戚平素好心的很,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快收下吧。”叶棠花拿过金叶子,掂量了一下,硬塞到那女子手中,心里也在暗笑。
这一片金叶子约莫有小半两,算起来不过五两银子,也不算什么巨款,倒是够给小夫妻俩多一笔应急的积蓄,横竖祁敬之又不缺这么点儿钱,就当是皇恩浩荡吧。
那女子见推辞不过,只得笑着收了,叶棠花又笑道:“其实也不能算是白收,还有事儿托你们办呢,论起这年市来,我们两个人都是两眼一抹黑,前两天秀儿姑娘也就带着走了几家店,大多数路还不认识你,可巧你们来得好,咱们一起走如何?”
这对小夫妻自是无有不应,收了人家的钱,帮这点儿小忙能如何呢?这样倒还心安一点儿。
叶棠花自荷包里掏出二两多散碎银子来,回身吩咐车夫:“这钱你拿去吃酒吧,我们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不用在这儿死等,你且去逛逛,记着申时左右回来接人就成了,把马车赶到前边儿的鲁家茶楼去,说是咱们家的马车,他们就明白了。”
车夫得了银子,又能歇一会儿,自是无有不应,千恩万谢地去了。
这边厢,小夫妻俩也带着叶棠花和祁敬之往年市里走,一面走一面寒暄,小夫妻先自我介绍了,男子名叫沈天佑,女子则唤作荆凤儿,荆凤儿又问过叶棠花如何称呼,叶棠花笑答了姓叶。
沈天佑又去问祁敬之如何称呼,祁敬之笑道:“姓燕。”
沈天佑也不疑有他,笑着唤了一声燕公子就罢了。
荆凤儿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事,扭过头去问叶棠花:“叶小姐,前些日子在街上教训顾国舅那一帮狗腿子的,可是你和你的朋友?”
叶棠花还来不及答话,祁敬之已是一皱眉:“顾国舅?哪里来的顾国舅?”
沈天佑笑道:“怎么你们贵人都不知那顾国舅的吗?看来顾良才这个国舅是只在平头百姓跟前儿叫的了。”
叶棠花开始纠结要怎么接这个话,当着祁敬之的面儿,她万一说错了话,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祁敬之皱起眉来,脸色渐冷:“顾国舅我不知道,那顾良才我倒是认得,哼,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称国舅?没得辱没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公子这话说的,倒像后来来的那个好国舅爷呢。”荆凤儿笑道。
“郝国舅又是哪个国舅?”叶棠花听愣了,她全程都在场,也没听说什么时候有个郝国舅了啊。
“就是后头来的那个国舅爷,他和那个姓顾的都是国舅爷,所以我们管他叫好国舅爷,管那姓顾的叫混账国舅,不是姓郝的郝。”沈天佑笑着解释道。
“那位是裴珥裴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兄弟,正经儿的国舅爷。”叶棠花笑道。
“我是不知道国舅爷有几个,只是要都像好国舅爷一样,再多也不怕,要向那顾混账一样,一个都嫌多了!顾府的狗奴才成天横行霸道的,便是抓了那些人,也没见他们收敛多少,还是变着法儿的祸害人,还是仍旧成日价打鸡骂狗,欺压良善!也不知皇上忙什么呢,怎的也不管管这些亲戚!”荆凤儿嘟着嘴道,把叶棠花吓出一身冷汗来。
“放心,不会再多的,那姓顾的当个人都不配,倒敢妄想当国舅爷呢!”祁敬之脸色一沉,眸间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怒火。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教训顾国舅()
“承您吉言了!只要那姓顾的不再祸害我们就好。好容易逢着风调雨顺的年头,皇上又英明,要是没了那欺男霸女的人,真可称得上太平盛世了!”荆凤儿笑着弯了弯眼睛。
祁敬之也笑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些百姓对他的评价倒还不错,也算不负他这些年兢兢业业了。
还没等祁敬之高兴完,就听前头一阵儿的鸡飞狗跳:“小娘子,你见了爷如何不上来拜见?好生无礼!”
“国、国舅爷,小女子与您非亲非故,您这样于理不合啊!”
“放屁!爷一眼就看上你了,心里头当你是爷的人,爷的人爷自然想怎么亲近就怎么亲近,什么理不理的?你给爷过来!”
紧接着就是女子的惊叫声和一群男子的起哄叫好声。
荆凤儿脸色一白,往沈天佑怀里一缩:“这帮混账竟又来了!”
叶棠花蹙起了眉头,看了祁敬之一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有祁敬之在这儿,并不需要她来出头,今天总不会那么好运碰上裴珥了。
果然,祁敬之冷着脸就往前头走,沈天佑连忙拦下他:“公子,您可万不能冲动啊!那顾国舅宫里头有人,不是好惹的!”
“他不好惹?爷比他更不好惹!不过是个妃子的兄弟,竟给他嚣张的无法无天了!”祁敬之脸色愈发阴沉,眉宇间似有黑气环绕一般。
“您且稍安勿躁,别让那起子小人冲撞了您,这附近可有什么店家有雅阁么?喊了那顾国舅去里头说吧?”叶棠花生怕祁敬之在街上嚷出身份来,忙不迭的劝道。
祁敬之看着拦在眼前的叶棠花,倒是冷静了些,蹙起眉头来看向沈天佑和荆凤儿:“就依棠儿的话吧,这附近可有雅间么?”
沈天佑忙点头:“有的有的,不远处那家天然居便有雅间儿,我领您去。”
祁敬之点点头,叶棠花忙道:“您且去等着,我去将那姓顾的喊来。”
祁敬之犹豫了一下,皱眉道:“千万小心,别让那小人冲撞了你。”
“不至于,棠儿心里头有数儿。”叶棠花颔首笑道。
“叶小姐,我陪你去。”荆凤儿怕叶棠花一个弱女子再真有个什么好歹,连忙主动请缨。
“凤儿,你自己何尝不是个女流,又如何护得了叶小姐?不如这样,你领燕公子去天然居,我陪叶小姐去吧?”沈天佑一听荆凤儿的话,忙不迭的拦了下来。
“如此就好,荆姑娘,烦你带路了。”祁敬之也赞同道。
“那就烦沈大哥陪我走这一趟了。”叶棠花朝着沈天佑笑了笑,在沈天佑的陪同下往人堆儿里走去。
此时那顾良才正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周围是一圈儿恶奴,旁边还有不少敢怒不敢言的路人,叶棠花分开众人走了进去,冷喝道:“住手!”
顾良才心里暗怒有人打搅好事,不满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是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登时身子酥麻了半边儿,竟真听话放开了手,搓着手掌笑道:“放手,当然放手,有你这么个绝色小美人儿在这儿,我还要那庸脂俗粉干什么?小美人儿,是不是看中了国舅爷的英俊潇洒啊?”
“放肆!顾良才你好大胆,不过是个前右相之子,上无爵位下无功名,仗着自己姐姐的势力竟敢胡作非为!你也不想想,凭你个妃子的兄弟,有什么脸面称国舅爷!前些日子正经儿的国舅爷教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