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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不敢烦您费心,可明诚的婚事却是咱们沐家的大事,怎么也不能让明诚娶个御史之女啊!”
侯夫人后头跟着的福姑姑和徐姑姑一脸尴尬地挪了进来,悄悄走回沐老太太身边站好,垂着头不敢说话。
听了侯夫人的哭喊,沐老太太还没发火,沐存蔚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上去就踹了侯夫人一脚:“你这自作主张的蠢妇!你当叶家是什么门第,你自己又是个什么身家!若不是你去打棠儿的主意,难道皇上会想起来给明诚赐婚?你自己做下的蠢事,难道要沐家来收拾烂摊子吗!”
侯夫人挨了这一踹,不由得跌坐在地,放声大哭:“我也知道这都是我的不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偷生在顾家里头,没个能撑腰的哥哥!存凝受了委屈有人为她出头,我受了委屈就只能自己受着!可我不也是好心吗!那棠丫头如今有县主之位,配了明诚可不是天作之合?况且棠丫头的嫁妆也是存凝当初从府里带走的嫁妆,这才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难道沐家的产业要白填了那姓叶的穷酸?我何尝不是为沐家打算,就是顾家倒了,你们也看我如同一个眼中钉一般,恨不得我没了,你们再换个有权有势的!”
侯夫人这一番嚎哭,基本是把屋中人的猜测都给坐实了,沐存蔚气得不想理她,沐家其余人亦是冷笑而已,侯夫人哭了半天,竟没一个人搭理她,她心下不免着慌了起来,自指缝里偷眼去看屋里人的表情,只见一屋子的人都冷着一张脸,甚至包括她的丈夫和儿子,尤其是沐明诚,脸黑的简直如锅炭一般了。
沐老太太苦笑连连:“家门不幸,有此蠢妇,还能怎么办呢?来人哪,夫人病的都站不住了,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还不快把夫人带下去好生照顾!”
侯夫人心中一惊,一嗓子就嚎出来了:“我没病,我没病,你们别动我!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软禁我!我是侯夫人,我是这侯府里的当家人,你们!唔……”
话说到一半,侯夫人已经让几个老婆子捂着嘴给拖下去了,沐老太太冷笑道:“当家人?沐家的人死绝了不成,要个蠢妇来当家作主!再让这蠢妇当家,沐家都要被她败坏尽了!”
沐老太太有些激动起来,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咳嗽,喘了喘又道:“现在木已成舟,谁也没有法子的了,好在沐家子弟不曾离心,你们往后也千万搀扶着!老大媳妇是我看走了眼,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却是个明白的,照这个架势,我看千蓝也未必是个好的,你们凡事也别总指望她,千萍和千雪千染也都是个好的,咱们家已经到了这份上,嫡庶还有什么相干!”
沐存蔚低低应了,一面又叹道:“咱们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儿?”
听了这话,沐家几位公子一怔,继而纷纷陷入了深思。
就在沐老太太寿宴的时候,沐家还是荣宠无双,如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儿?沐明诚的婚事一波三折,威远侯夫人连番做出蠢事来,沐千蓝的太子妃之位也成了妄想……
沐羽轩想了想,猛地恍然,他抬起头来,正好和一脸复杂的沐苏熙对视,两人愣了一下,继而一起叹了口气,心里都明白对方是想透了。
沐家遇到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和叶棠花脱得了干系?
这小丫头是记着沐家的仇啊!
可话虽如此,沐羽轩和沐苏熙谁也没把话挑明了,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沐家纵然是因叶棠花而日渐败落,可硬要追究起来,根源还在沐家自己身上,谁让沐老太太当初存了心眼儿,有意要捧杀了那丫头!
沐老太太低垂着眉眼,神色疲累:“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
众人应了声是,纷纷散去。今夜,沐家人俱不曾安眠。
第二天,沐明诚起了个大早,瞒过了沐府众人,径自到了宫门口,顶着一身朝露向侍卫拱手:“沐家沐明诚,求见太子殿下。”
另一边的宫门,一顶青色小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宫门口,侍卫本想上前查问,却在看到轿中人出示的令牌之后默默地闭嘴放了行。
东宫里,起了个大早在练剑的祁毓收了剑,用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珠,看向通传的小太监:“沐明诚要见我?他来干什么……也罢了,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应了声是,低头退下了,在小太监退下的同时,顺喜儿躬身走了上来,神情尴尬:“殿下,刚才西门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那位拿了您的玉令,入宫来了。”
祁毓冷下了脸,一脸的不耐烦:“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把玉令收回来,如今没得给自己添堵……”
说到这儿,他略想了想,复又冷冷笑开:“来得也好,既然人来的齐了,就爽性把话说个清楚好了,省的有人再打那不该打的主意,清商县主也是他们能动得起的?”
祁毓扔了剑,冷着脸往殿内走:“让他们进来,进来之后直接让他们去正殿,既然是来把话说清楚的,那就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地位的差距,想跟本殿下作对,他们还不配!”
于是,沐明诚进了东宫之后,不得不尴尬地跪在殿下,被高高坐在主位上的祁毓俯视着。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沐公子此来所为何事啊?”祁毓也不叫起,就这么倚在主位上,似笑非笑。
沐明诚正待答话,忽然听身后的朱门开了又合,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看去,正好跟来人对视,两个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各怀鬼胎()
祁毓抬眼瞄了一眼来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呦,怎么你们今天约好了不成?竟都在这个时候来了。也好,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吧。”
原来来人正是韩依柔,但此时的韩依柔早已不复往日里温柔婉约的模样,而是白着一张脸肿着一双眼,一脸憔悴:“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陛下会将依柔赐婚于沐家呢?”
祁毓垂了眸淡淡道:“这个本殿也不知道,只怕是父皇临时起意吧。不过话说回来,赐婚沐家不好么?以韩御史如今的地位,韩大小姐也不算低就了。”
韩依柔流着泪高声道:“沐家有什么好的?我才不稀罕嫁!殿下,依柔的心您还不清楚吗?您说要依柔做侧妃依柔认了,可您为什么又将依柔丢给沐家呢!”
沐明诚和韩依柔此前并没有见过面,他也是听了祁毓的话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狼狈的少女就是他的未婚妻,听着听着,沐明诚不由得脸色一绿,依韩依柔的口气看来,她似乎还看不上沐家?开什么玩笑!韩高阳现在还是沐家手底下管着的人呢,韩依柔是哪里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因此沐明诚亦在殿下朝着祁毓遥遥拱手:“禀太子,明诚此来,亦是求太子相助,请皇上收回赐婚旨意!韩大小姐志不在此,明诚亦无心求娶,请殿下成全!”
祁毓弯了弯唇角:“这却奇了,父皇难得降旨赐婚,怎么你们不知感恩反倒要推脱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殿下!依柔宁可在您身边为为奴为婢,也不愿下嫁沐家!”韩依柔这才意识到身边跪着的人竟是沐明诚,心里惊讶的同时不由得一阵委屈,这沐明诚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她可是能做太子妃的女子,如今被赐婚给沐家,沐家不说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主动退婚,这婚事一退,她的名声岂不是毁尽了?
韩依柔越想越气,竟跪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心里也将沐家恨到了极点。
怎么屡次坏她事的都是沐家!除旧宴上沐千蓝夺她魁首,女艺之试上叶棠花抢她风头,火烧璋楼之事因叶棠花的告状而闹大,上元花魁亦被叶棠花夺走,祁毓因为叶棠花的挑拨而疏远了她,父亲因为叶远志而被贬官,韩宜年因为要求娶沐家女儿而不肯为她做主……都是沐家的错,都是叶棠花这个小贱人的错!
沐明诚冷冷一笑,亦是拱手禀道:“韩大小姐虽好,奈何明诚心中之人较之更好,有珠玉在前,明诚又怎甘心求娶鱼目?求殿下将心比心!”
韩依柔脸色一变,扭过头骂道:“沐明诚,你说的什么浑话,我好歹是名门之后,你拿我比鱼目是个什么道理?”
沐明诚冷笑道:“敬人者人恒敬之,不敬人者,人亦辱之。韩大小姐说出‘下嫁’这般字样,是将你韩家摆在我沐家之上,不知韩大人是几品官,韩家又是几品爵位,敢说在威远侯府之上!是韩大小姐先对我沐家不敬,我回敬之又有何不可?韩大小姐自取其辱,又怨得谁来!”
韩依柔一时语塞,继而恨声道:“那你也不该拿我与那傅大小姐相比!傅大小姐自取灭亡人人唾弃,你却对之念念不忘,甚至推拒圣上赐婚,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如此惦念那傅灵阳,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韩大小姐这话未免可笑,我几时说过对傅大小姐念念不忘?”沐明诚瞟了韩依柔一眼,朗声道,“逝者已矣,明诚不愿再对死者不敬,但韩大小姐当明诚是惦念傅大小姐,也未免太好笑些!明诚心之所钟,自是白玉无瑕,就算以珍珠相比,我还嫌珍珠辱没了她!”
韩依柔到底是不及沐明诚口才好,这时候早气了个半死,一双明眸如怨如诉地望向祁毓,却发现祁毓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根本没有半点插嘴的打算。
她无奈之下,也只能靠自己来保住自己的颜面:“就算沐三公子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必借贬低依柔来抬高那位小姐!依柔虽然不才,到底也是当朝御史之女,除旧宴上榜眼,须不是什么人都能比过的!”
沐明诚冷笑一声:“提起你那当御史的爹爹,我还真是久仰大名呢!韩大人风闻奏事的功夫我也是从三叔口中领教过,这等专门打听人家内闱**的御史,御史台也是独一份了吧?况且韩姑娘除旧宴上虽是个榜眼,女艺之试上书艺却并不出众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