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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父亲的行动已经取得了成果,就算她折在南燕,此生也可无憾了……
祁敬之捡了个地方淡然地坐下来品茶,虽然承乾宫的主子已经偷偷摸摸地被辟天铁甲军放倒了,但负责内务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每日的份例还是照旧送来,送的东西也都是极好的,祁敬之喝着茶水也并不觉得比平日里自己喝的差什么,他挑起眉头,往身后靠背上一倚,翘起二郎腿来:“萧嫔今日过得怕是不错吧?”
萧嫔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用眼神无声地蔑视着祁敬之,但由于她说不出话来,这幅模样又太凄惨,反而没什么威慑力。
“唉,其实朕也不想如此的,虽说你身份尴尬,但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朕原想着等以后孩子出生再处置你,只可惜你的西辽主子那边却等不及了,他们动手动得太快,朕也是没有办法。”祁敬之摇摇头叹了口气,模样好似对萧嫔及其惋惜一般。
萧嫔嗤笑一声,朝着祁敬之翻了个白眼,事已至此,她对他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便也不再隐忍,明目张胆地对着南燕的皇帝表达她的不满。
祁敬之也不在乎,继续絮絮地说着:“其实一开始朕真没想着这么快就动你,可朕也不能看着你拿叶家练手啊,发现西辽进贡的那一批有毒的茶叶被送进了叶家之后,你们就挂羊头卖狗肉地送香料,一遍不成功还想尽办法送第二遍,你们这份心思也真算是难得了,不过叶家的事情却不是你们能想透的,恐怕你们到现在都未必明白,叶远志为什么中毒中得那么晚,又时常不受控制的吧?”
萧嫔眨了眨眼睛,仇恨之中夹杂了一些茫然一些忌讳,诚然祁敬之说的都对,可是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们给叶远志下毒的事情?叶远志又是为什么会那么难以控制?当时他们在西辽拿人做实验的时候,明明就效果很好,药人们不出一个月就完全被人控制了,但叶远志却生生拖了三个月,还只是间歇性地被人控制,控制的效果也并不好!这也太奇怪了!难道叶远志天生就能够抵抗这种控制人心的毒药吗?
祁敬之看着萧嫔掩不去的茫然,心下暗笑,在西辽人眼里,叶家当时既有茶叶又有香料,明明就应该全家都被人所控制,但叶家家事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外人料到的,事实又岂能那么尽如人意?
叶家固然有那掺了毒的茶叶,但那茶叶是他赐给爱茶的沐存凝的,且不说这御赐之物沐存凝舍不舍得拿出来给叶远志喝,就算沐存凝舍得招待叶远志,叶远志一个月有几回到沐存凝那里去的?就是去了,顾得上喝茶吗?
叶远志虽然时常嗅那香料,但根本没什么机会喝到有毒的茶水,茶水只有在与香料混合时才会诱发毒性,以叶远志去沐存凝房间喝茶的几率来看,他会被控制当然是很难的了。
同样的道理,沐存凝一样不可能被控制,沐存凝生长于威远侯府,一举一动都合乎礼法规范,平日里严格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有时候甚至连房门都不肯出,而叶远志即便是收了萧楚阁的香料,恐怕也不会去跟沐存凝分享,不论这香料是多么名贵的东西,如果叶远志拿去给沐存凝看,沐存凝也一定能认出来。堂堂的沐家大小姐,怎么不可能没见过区区几种香料?叶远志想拿奇珍异宝跟沐存凝炫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算起来,最有可能中毒的倒还是时常在叶府内走动的叶棠花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密审萧嫔()
祁敬之想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虽然明面上叶棠花既有机会接触到香料,又有机会接触到茶水,但非常不巧的是,叶棠花懂香,不仅仅是懂,而且是了解,萧嫔为了掩人耳目,在毒香之外命人裹上了其他香料作为掩饰,却不料那些人选择的香料竟是含有麝香的,反而弄巧成拙,让叶棠花起了疑心。
萧嫔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叶家成了这么大的变数,但事已至此,她就是想透了也没有什么用,便也不去想这事,扫了祁敬之一眼之后便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祁敬之也不在乎,反正他今日来也并不是为了让萧嫔搭理他的,虽然他现在控制住了萧嫔,但关于西辽的计划,他还有许多都不知道,这也正是他让萧嫔苟活至今的原因,他需要萧嫔的口供,来调整他对西辽的策略。
是以祁敬之微微换了个姿势,挑眉看着萧嫔:“其实你的失策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了吧?拿有毒的香送给精通调香的清商县主,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过你大概没有想到的是,清商县主会将你跟西辽联想起来,并告诉太子要小心萧家吧?”
萧嫔的双眼在一瞬之间瞪大了,她连愤怒都忘了,只是震惊地看着祁敬之,好像面前的人在说什么极大的笑话一般,叶棠花把事情告诉了祁毓?这、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祁毓和叶棠花有没有亲近到那种地步,就算两个人真的关系亲近,叶棠花也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这种事情随意地告知一国储君吧?要知道,香料之中含有麝香,比起怀疑她在香料之中捣鬼继而去怀疑萧家与西辽藕断丝连,怀疑她假人之手调了香料才更正常吧?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将事情告知祁毓,叶棠花就不怕弄巧成拙,影响了南燕跟西辽的关系,从而危及自身吗?
当然,饶是萧嫔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叶棠花为何会如此笃定萧家一定跟西辽有关系了,她又如何会想到,有人在前一世就见过西辽对南燕开战,从而对跟西辽有关的一切事情都格外的上心呢?
祁敬之又微微笑了笑:“你大概是觉得,毓儿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轻信棠儿吧?不过有一件事朕忘了告诉你,棠儿她一向慎重,是从来不会做危及自身的事情的,不管事情闹得多大,到最后都会发现其实是掌握在她手心里的,这一点朕看得透,毓儿看得透,只有萧嫔你没有看透……其实,西辽的计划最终会失败,问题的根源也许就出在你身上也说不定呢。”
萧嫔漠然不语,心里对祁敬之的话老大不以为然,开什么玩笑?她犯的错,不过是没有防住叶棠花罢了,可是就算她在叶棠花面前露了馅,叶棠花也将事情告诉了祁毓,祁毓又将这话当了真,至多不过就是让祁毓防着她而已吧?这毒茶和毒香的事情,祁敬之从何得知?她只给了叶棠花毒香,而这些香料和茶叶单独使用都是无害的!
祁敬之敛眸一笑,复又扬眉道:“不过这么说也不大对,也不能都怪你,要怪还得怪西辽那帮蛮子脑筋不好用,竟找了一个猪一样的帮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事情不密又怨得谁来?朕也不妨让你知道知道,西辽究竟输在哪里,按照你们的计划,茶叶之中本该是无毒的,但不知是哪个蠢货,在进贡的茶叶之中加上了朱砂,朱砂这东西平素放着自然无毒,但一旦过了火就是剧毒,宫里头那么多试毒玉,试不出来香料不对,还试不出来朱砂么?知道了这茶叶有毒,谁还会去喝!”
萧嫔的眼睛一瞬之间瞪大了,继而充满了愤恨,瞻前顾后,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输在这里!
“从朕知道西辽送来的茶叶和香料有问题的时候,朕就想到你们的手段了,你们也实在是太蠢了些,惑心草遇水而融,迷情花遇火而化,水火相汇而惑心迷情,你们以为这种东西朕会不知道吗?!”祁敬之嗤笑一声。
萧嫔愕然地看着祁敬之,这下子是真的蒙了,饶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手段已经暴露,也没有想到祁敬之居然能掌握到这种地步,惑心草和迷情花一向是西辽贵族不传之秘,就是在西辽,也只有很少的几户人家的嫡系才知道,她和父亲原本根本没有知道此事的机会,只是因为十几年前父亲被委派了这个任务,所以才有了知道此事的资格,连带着她也有了这样的殊荣,可是现在,祁敬之居然对西辽的不传之秘了如指掌,就算他能猜出来毒香和茶叶混合的功效是控制人心,也不该知道惑心草和迷情花的名字啊!难道西辽贵族之中有祁敬之的暗探?
想了想现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萧嫔暗自甩了甩头,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贵族寥寥无几,而且全是家主一类的人物,平素连离开盛京都不被允许,更别提跟南燕勾结了。而知道这件事,又有机会到达南燕的西辽贵族,想来想去也只有最近来访的南弭公主和南里公主了。
堂堂西辽皇帝的女儿是南燕皇帝的密探……这种事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萧嫔想到这里,眼睛蓦地瞪大,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敬之,目光中染上了愤恨。
祁敬之勾起唇角:“看来你似乎想起来了?不错,朕会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你们西辽皇帝也真是傻,明知道西辽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为什么还要用惑心草和迷情花?西辽今日之败,固然有你的原因,但也未尝不是因为西辽皇帝自己犯蠢!”
萧嫔气得浑身颤抖,可偏偏说不出话来,谁都没有想到,西辽的失败,居然会是因为那个人……明明是最希望西辽能够强大的人,可是却亲手将西辽的计划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解释多了,你们西辽要太子妃,南诏又给朕送来一个宝珠公主,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朕自然乐得顺水推舟,棠儿那么好的姑娘,朕可没兴趣让她到你们西辽去受苦,话说回来,那宝珠公主也是南诏辛苦培养出来的探子,手段真是不错,朕都险些让他们给骗过去了,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活脱脱是存凝旧日里的模样,可惜南诏也够蠢,居然真的相信帝王长情……”
说到这里,祁敬之抬起眸来,眼里是嘲弄的笑意:“帝王长情?朕若是长情,你混得进来么?况且,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朕为何要死守着不放?比起看得见摸不着的果子,摘更新鲜更可口离朕更近的那一枚岂不是更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