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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衣着华丽,妆容精致,谈吐优雅,娇矜贵胄。
她们总爱攀比,彼此间明褒暗贬,喜欢的人与事从不曾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过。得到是应该的,得不到则是旁人的错。
专情于顾眉生一个人,实在不是栾亦然眼光高,也不是他真的有多么地专情或者心若蒲苇。
爱上她,认准她,其实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想想也是,凭顾眉生的家世和样貌,整个荣城,哪个适龄男子不愿成为秋波弄里的女婿,又有谁会看不到眉生妖娆倾城的绝美容颜?
玫瑰之美,哪怕远隔百千里,亦会引得无数人为之趋之若鹜。
然而,若失去顾眉生,这天大地大,足足60亿人之中,栾亦然又需要花上多少个27年才有可能再遇上第二个顾眉生呢?
栾亦然是个理智的人,但认识顾眉生之后,他的身体认准了她,交颈缠绵时,她哪怕只是不小心溢出的一声叹息,便可以燃起他身体里所有的失控和疯狂。
他的心也只愿意聆听顾眉生一个人。只要是顾眉生,无论好的,坏的,或者善良的,狠绝的,落在栾先生眼里,却都是美好的。
送顾眉生回秋波弄之后,栾亦然回到华庭一号,终于开始正视存在于自己生活周遭的危机。
自从张晨的那件事之后,栾亦然便知道他的家里有被人悄悄装上的摄像头。还有他办公室和华庭一号的电子安保系统都已经被人做过手脚,这些系统会每隔一段时间自动发送视频。
原本,栾亦然想要耐心一点,静心等待。
但现在?
栾亦然花了半天的时间,在自己所有的安保系统上新增了反追踪装置。
做完这一切,栾亦然接到了昔日在美**校的同僚电话。
“哇哦,你这是打算用对付间谍的方法来对付你的同胞?”
栾亦然淡淡勾唇,“我只是用他们企图玩弄我的方法,反过来玩弄他们罢了。”
*
两日后,栾亦然在没有任何预约的情况下去见了袁城。
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袁城刚刚与顾鸿华结束一通电话。栾亦然身后,秘书一脸惊慌,“袁局长,我拦不住他……”
袁城放下电话,面色谦和,看着栾亦然,“栾总?请坐。”
袁城对于栾亦然的忽然出现似乎显得并不意外,“如果我没有猜错,栾先生今天是来找我讨还人情的?”
栾亦然淡笑,不置可否。
袁城拿起桌上茶杯,“栾亦然初来荣城,大概还不知道这座城市里,什么都是朝改暮更。你若是早一天来找我,城北项目只怕此刻已经是待曼的囊中物。现在嘛……”
栾亦然摊开手,“不,我今天来,并不是要问袁局长要城北项目的承建权。我今天,只是简单地想要请你吃顿饭。”
他说着,优雅叠起了双脚,笑睨袁城,“当然,您也可以拒绝。”
袁城轻轻眯起眸,“你以为,你现在手里还拿捏着我的把柄吗?我不妨……”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看到栾亦然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他面前。
袁城瞬间噤声,拿着外套起身,“我们换个地方聊。”
4月,白沫先从美国回来,首先要解决的麻烦,就是董秀雅死在自家浴缸的棘手事。
他查看了白家别墅里所有的监控录像。那一晚的别墅二楼,许多人来来去去,一切都没有异常,只除了袁城与王悦偷情。
某个空间私密的日式餐厅的包间里,袁城将那张照片粗暴地拍在桌子上,对栾亦然说:“你陷害我。”
栾亦然一脸淡然,“白沫先很快就能查到董秀雅身上的伤是在鸿云集团里被火烧伤的。你与蒋梨的秘书偷情的同时,偏偏有人将董秀雅从鸿云搬到了白家。”
“你有什么理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呢?”栾亦然微笑看着袁城铁青的面色,“白沫先一定会以为这是你和顾鸿华联手给他下的套。”
“哦,对了。”栾亦然又道,“还有俱乐部里,那张有白沫先签名的月结单,他也一定会认为是顾鸿华叫你做的。”
“袁局长,你依附白氏生存多年,得罪了白沫先,你该怎么办呢?”
袁城咬牙切齿望着栾亦然,“你未免太卑鄙了。你究竟想要什么?”
栾亦然听着袁城气急败坏的谩骂,毫不介意,指了指他的电话,“给白沫先打电话,告诉他:你有办法替他得到顾眉生。”
袁城皱眉。他怎么肯轻易听栾亦然的话呢?栾亦然这是摆明了要拿他当挡箭牌,引白沫先一步步走进陷阱。
他若听了栾亦然的话,那就是真的将白沫先得罪了。
栾亦然见他迟疑,于是又道:“你也可以选择:由我替你把这些照片和资料交给顾鸿华,以顾鸿华的脾气,若知道这一切,大概会利用关系直接撤了你交通局局长的职位吧。”
袁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思来想去,总不能一次把顾鸿华和白沫先同时得罪了。权衡轻重,他只能先选择财势更强大的顾鸿华。
袁城拿起电话,看了眼栾亦然:“我该怎么说?”
*
又一个周末来临时,栾亦然去了秋波弄。
张小曼看到他来,是有些意外的。她请栾亦然到水上居小坐,“眉生平时太忙,所以到了周末就难免贪睡。”
栾亦然坐在水上居外的廊亭里,一眼望去,秋波弄春色太盛,美得已经仿佛不似凡间。
小楼重帘,水色碧潭,花落庭莎。
张小曼穿一身素净改良唐装,略显孱弱的身体被白色墨妍水花图案的衣服衬托着,丝质长巾半挽于肩,有一种天然的雅韵风流之姿。
顾鸿华和栾倾待都不是傻子。
两人能心无旁骛地同时痴恋一个女子长达大半生,张小曼的身上实在有着普通女子无法企及的美。
张小曼替栾亦然泡了茶,“你难得来,不如坐着赏赏春,待眉生醒了,她自会过来找我。”
栾亦然淡笑看她,“您近来好吗?”
“挺好的。”张小曼浅浅抿唇,“从医院回来,我有一次去红酥阁,见眉生的书房桌面上,堆满了各种资料和纸张,我心中有火,便找来家佣质问。”
“工人告诉我:那段时间,眉生根本不许任何人进她的屋子。”
“我有些明白的。有时候,执念害人。你以为是爱眉生,却因为爱得太紧张,反而变成了她的负担。”
栾亦然当然听得懂张小曼话中的意思。他轻呷杯盏间甘苦春茶,只笑不语。
起身去红酥阁的时候,他对张小曼说:“我母亲常挂念你。许多人与事,刻意回避反而显得心中介怀。”
红酥阁旁,梨园里,白梨已经开始吐蕊。枝繁叶茂,常有点点白色花展越过墙垣,调皮地搭在红酥阁的那一圈粉色蔷薇上。
栾亦然静坐赏景,心事如花开荼蘼。原来,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着一个女子,也可以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
清晨大约9点,晨雾悉数散尽。眉生从屋中走出来,身上穿着一条浅色春裙,头发编成了两条辫子,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栾亦然看到她时,眉生清澈蓝眸间有喜悦难掩。眸间水雾层层,像一种情蛊,深深地吸引着他。
栾亦然微笑走到她身边,手中执了一朵粉色蔷薇,轻插在眉生乌黑的右边发鬓上。
花似有风,很快便染得女子的面容濯濯而华媚。
栾亦然凝着她,笑着不住点头,“很美。”
顾眉生被他这样正大光明地夸着,脸上笑容更深,“之前与你说了那么多,今天怎么反而还跑来秋波弄里找我了呢?”
栾亦然包裹着她的手,说:“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就算是假分开,也不行。”
他说着,又勾起她下巴,低头,双唇紧贴。
恋人身旁,有群鸟倏尔展翅远去,合欢树叶动枝颤。时光似锦,红酥阁里,繁华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这世上最动听的情歌。
春色撩人。
顾眉生觉得自己脑袋像是缺了氧,遇上栾亦然,她的理智都被情感赶走了。心间有歌声回荡,风轻吟转。
院外,刘文冷眼望着他们相拥亲吻,悄然拿出手机,将眼前的一幕拍进了手机里,然后传给了白沫先。
栾亦然将眉生温柔拥在怀里,抬眸,若有所思地望着转身远去的刘文,唇角上扬,俊美脸上有笑意两三,被春色雕成了最迷人的模样。
*
酒店套房里,白沫先刚刚接了蒋梨的电话。
这个贪心的女人,分明是她自己提出的离婚,现在却开始与他谈起了各种条件。
他换了衣服下楼等车。2分钟后,他一边坐上车,一边对助理说:“让蒋梨半个小时后到白氏门口等我。”
路上,他收到了刘文发来的短信。照片里,恋人拥吻缠绵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白沫先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冷冽目光被车窗玻璃遮掩着,无人能轻易地窥探到他心中真实的情绪变迁。
车子在快到白氏的时候,白沫先忽然开口叫司机停车。他坐在车里,冷眼望着因为背脊受伤,艰难站在路旁的蒋梨。
助理轻问他:“白先生,要不要去把太太扶过来?”
白沫先不开口,他在欣赏着蒋梨这一刻的狼狈和尴尬处境。白沫先内心很喜欢这种别人依附的感觉。
他并不介意蒋梨的贪婪。婚姻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蒋梨也曾经在他心里拥有过一席之地。但随着白锦恒的死,白沫先心中没有了顾忌,渐渐将她驱逐出境。
她越是精明,越是攻于算计,越是与他玩心理游戏,白沫先就越厌恶她。
白沫先要令蒋梨知道:只要他想,他可以令这个不可一世的蒋家大女儿,从人人尊重的白太太变成站在街边等着男人施舍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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