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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眉生看着白沫先,轻轻眯了眯眸,倒是勾唇笑了:“这赌局倒也新鲜。”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进白沫先。
那几个保安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紧紧地盯着顾眉生。
盯得住吗?顾眉生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白沫先死!
她一步步地走进这个道貌岸然,令人觉得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无比的男人,妖娆蓝眸中蕴含着藏都不屑掩藏的杀意。
白沫先轻挑了挑眉,手中的遥控轻点。顾眉生眼前就出现了父母和家人的图像。
白沫先面不改色,笑吟吟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顾眉生:“怎么样,还要再靠近一点?如果你愿意,让我亲一下倒也不错。”
顾眉生怎么能容忍白沫先口中的轻佻和无礼,即便知道她的家人此刻就在白沫先的手里,她还是扬手,毫不客气地赏了白沫先几记巴掌。
白沫先什么时候被女人打过?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阴寒的眸中慢慢浮现恼意,“顾……”
他刚要开口,就已经被顾眉生用臂弯紧紧地箍住了脖子。他呼吸不畅,一张脸被涨得通红。
五个保安急匆匆朝着顾眉生围过来。白沫先想要按动手中的遥控警报,却忽然被顾眉生死死地咬住了耳朵。
他痛得惊呼了一声,手中的遥控器应声而落。
下一秒,他已经被顾眉生用枪抵住了太阳穴,“你把我家人关在哪里?!”
白沫先被一个年轻女子挟持,心中又觉震怒又觉羞辱。他冷冷一哼:“顾眉生,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哼。”顾眉生冷笑,“白沫先,忘了告诉你。我顾眉生这辈子从不求人。也绝对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白沫先不以为然,淡嗤:“小女孩,你的一辈子还长着呢,话可别说得太早。”
顾眉生用枪柄重重地砸了一下白沫先的头:“说!我家人在哪?!”
“嘭!”枪声陡然响起,彻底搅乱了四周的平静。起舞电子书顾眉生来不及回头,因为她的手臂上已经有了血渍。
白沫先身上中了一枪,整个人失重,慢慢地倒在了地上,顾眉生连拉都拉不住他。
“该死!”顾眉生恨得咬牙切齿,她揪住白沫先染满鲜血的黑色西装,一时间失了理智,疯了似地猛烈摇晃着白沫先的身体:“你给我醒来!醒啊!我爸妈呢?!”
枪声惊动了暗藏在酒店四处的保安和杀手。
“眉生!”及时出现的人是蒋悦然,她在慌乱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拉着顾眉生离开,去了离保安室最近的一个休息间。
确定她们暂时安全之后,蒋悦然气喘吁吁瘫坐在沙发上,瞪着顾眉生:“你刚才是疯了吗?!”
顾眉生随手拿起桌上的绢帕,沾了水用力地擦拭着手上和身上的鲜血。
蒋悦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道:“白沫先是不是死了?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就算再恨他,你也不用亲自动手啊。”
顾眉生头也不抬,“那一枪不是我开的。”
“不……不是你开的啊?!”蒋悦然惊声呼道。
顾眉生倏而抬头,凝着蒋悦然:“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就在这间屋子里换衣服啊。听到枪声吓了一跳,才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蒋悦然说:“还好我出来了,不然你现在就闯了大祸了。”
顾眉生淡淡转眸,将目光挪向窗外。救护车已经来了,护士抬着白沫先上了车,然后又呼啸而去。
白沫先死了吗?她才不信白沫先会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顾眉生轻轻眯起了眸,若是顾家的人和张小曼有毫发有损,就算白沫先真死了,她也会刨了他的坟,让他暴尸于荒野!
她站起身。蒋悦然也跟着她站了起来:“你还要出去吗?!”
顾眉生轻嗯一声,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太不方便了,她必须换身衣服才行。
蒋悦然似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于是道:“那你等等,我去叫人帮你弄身衣服来。”
她说完,也不管顾眉生答不答应,就开门走了出去。
蒋悦然强自镇定地走到走廊的尽头,转头看了眼关着的休息室的大门,才掏出手机:“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顾眉生要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救护车里,医生正在为白沫先处理着身上的枪伤。他忍着疼,对蒋悦然道:“让她走。”
白沫先挂断电话,那医生是白沫先相熟的。他掀眸看了白沫先一眼:“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如此大费周章。你这么惜命,却竟然为了她自残,值得吗?”
白沫先哼哼出声,宣泄着枪伤带给他的疼痛:“那是因为你还不曾亲眼见过顾眉生的美丽。”
从古而今,衡量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准不外就是那两个:事业有成,美人在怀。
那一年,白沫先将自己自比成唐明皇,他写下: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顾眉生,就是白沫先御宇多年,掏空心思,费尽心机的求而不得。
白沫先听闻顾鸿华最近与张小曼的夫妻感情突飞猛进。他在冷笑嘲讽之余,也很明白,若不是栾倾待的死斩断了张小曼心中的情丝,她也不会在现实面前妥协。
白沫先伸手轻摸着自己鲜血尚未干涸的心房。
他若想要真正得到顾眉生,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栾亦然。
11月28日,白沫先要娶蒋悦然是假意,他在顾眉生面前中枪是做戏,想要借着混乱的局面杀了栾亦然,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
可问题是:做戏这件事,也不只有白沫先一个人精通。
顾鸿华也是个中好手。
原本,白沫先想要找人挟持顾家的人来逼迫顾眉生就范,不过是想要多买一份保险。
他既然一心想要得到顾眉生,自然也就会时时刻刻注意顾眉生日常生活和为人处事。
顾眉生不是普通的女子。就算白沫先能够顺利地杀了栾亦然,他也不敢打保票就可以利用一些花招和手段来令顾眉生就范。
白沫先也不是那样有耐性的男人,挟持她的家人无疑是逼顾眉生乖乖就范最快捷有效的捷径。
但白沫先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这招防患于未然,反而成全了顾鸿华的将计就计。他花钱雇来的那群人都被顾鸿华又出高价买通了。
绑架一事,由真变成了假。顾鸿华要利用白沫先的豺狼之心,从栾亦然手中重新夺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
下午1:30,左右,蒋悦然给顾眉生送来一套新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以及一双轻便的平跟鞋。
顾眉生换过衣服便匆匆去了高尔夫球场。
栾亦然见到突然出现的顾眉生,眼中隐约有薄怒火苗在闪烁。他脸上原本缓和的笑意一点点地消散,大步流星走过来,拉着顾眉生的手就上了代步车。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顾眉生:“我不是让你离开吗?嗯?”
顾眉生心事重重,她说:“我爸妈都被白沫先劫持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栾亦然倏而停下了车,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怒意,他轻揽着眉生的肩,柔声安抚:“乖,我会替你找。我现在派人先送你离开酒店。”
顾眉生沉默低着头。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要听栾亦然的话。她就算身手再好,找不到家人的下落,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三分钟之后,栾亦然牵着她上了一辆早就停在酒店门口的黑色商务车。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顾眉生低落的情绪,虽然明白此刻四周皆是埋伏,他还是不忍心,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粉唇,柔声安慰:“信我吗?”
顾眉生抬眸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乖。”男人似是很满意,轻摸了摸她的脸:“回去,吃些东西,再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和你的家人了。”
栾亦然的语气和神情,就像是一个颇有耐心的大人,呵护轻哄着他最心爱的小孩。他说完,替顾眉生关上了车门,然后叮嘱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离的时候,车窗后视镜上闪过一道极刺眼的光线。栾亦然轻轻眯了眸,瞥到了对面的某个高层的房间窗户旁,有一个狙击手正拿着枪对着自己。
他冷冷勾了唇,忽然转身,站在原地,目光就这样直直地看向了那个来不及闪躲的狙击手。
挑衅。毫不遮掩地挑衅。
那狙击手无比意外地望着他这次的暗杀目标,心中暗暗思忖:难道这个男人真的就不怕死吗?否则,他凭什么这样嚣张。
就在他犹豫迟疑的那一秒,栾亦然忽然朝着那位狙击手淡淡勾起了唇。
秋光里,男人唇边的笑仿若粘稠了四周紧张若弦的空气。
他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控制器只是轻轻动了一动,然后——
爆炸声陡然响起,那位狙击手手中的长枪随着那声巨响就这样落在了半空之中。玻璃被震得粉碎,火花四溅,浓烟随着而起。
那狙击手也紧接着被强烈的冲击力冲出了玻璃窗,从大约有十几层高的玻璃窗直直地掉下了楼——脑浆迸裂,死状惨烈。
栾亦然却连头也不回,径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店。路边早已经停了一辆银色奔驰,栾亦然急踩油门,去了白沫先暂住的医院。
他独自一人坐在车里等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殷实来过一个电话:“老板,假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白沫先以为你已经中了招死了。顾鸿华那边则已经试图叫人与眉生小姐联系。”
栾亦然应了一声,“知道了。”挂断电话,栾亦然觉得头隐隐作痛,伸出手,不时揉捏着太阳穴。
从来不曾这样为难过。
为了顾眉生,他竟将顾鸿华全然没有办法。碰不得,动不得,杀不得,他时时处处对顾鸿华手下留情。
军校里,谁不知道栾亦然是他们一群同窗之中最嗜血无情的人,即使面对悉心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