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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瞥了一眼嬴政,看到那张阴森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低着头也不说话了。
看着蒙毅及身边士兵对这里的阳光当头照非常不适应,在中原,太阳永远都在南边,无论太阳多高,都会看见自己的影子,而此时,却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那霓裳不想再去解释,她知道如果与这些人提起“北回归线”等于是对牛弹琴。
一走进王翦幕府的大门,嬴政的泪水再一次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远远飘来的浓烈中药气味,简陋甘苦的石块石墙,最扣人心弦的还是将士们眼中的哀伤神色。五万大秦军队着这里过着牛马不相同的生活,从他们呆滞的目光中就可以发现每一个秦国人都是度日如年的坚持着,为大秦的天下奋斗着。
当然,让嬴政与那霓裳最痛心的还是躺在病床上已经瘦的颧骨高高,眼眶深陷的王老将军。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不敢相信王上突然的来到,所有的人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自己的痛苦与寥落。而此时,大秦天子就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一声声万岁响彻简陋的将军府。
而昏迷中的王翦也听到了,嬴政快步走到他的病榻前握着他的手时,老泪纵横的他用最后坚强的意志看着嬴政,激动万分的说:“老夫不是在做梦吧?”
“老将军,您受苦了……”
王翦此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澎湃,放声大哭起来,他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无所顾忌,哭的昏天黑地。
“我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王上了啊!”
“天佑大秦,老将军你不会有事的。”说着叫来老太医询问,“老将军到底如何患的病?”
“这里瘴气太重,北方人水土不服,别说老将军这个年纪,就是很多士兵都因为这个离开了。”
“来人!”嬴政听了立刻高喊,握着王翦的手说,“将老将军送上朕的王车,咱回咸阳养病,朕一定要治好你!”
王翦笑了笑,泪水在微笑的脸上是那么的不伦不类,他摆摆手对嬴政说:“王上啊,老夫的病自己心里清楚,已病入膏肓了。老夫能为王上守住这片土地,已经心满意足,如果王上硬要坚持让老夫回咸阳,恐怕到不了地方老夫就走了。”
嬴政握着他的手,迟迟说不出话来。
许久,嬴政终于迈开了艰难的一句:“丞相走了,您再走,一文一武,我大秦痛失栋梁啊!朕刚得天下,老将军如有不测,请教我如何运行这个国家?”
“王绾也走了?”王翦看着远处天边的云彩笑了笑,“这下好了,老夫黄泉路上有伴了。”
“王绾之后,何人可担丞相之位?”
“敢问王上,您来看老夫,何人镇国?”
嬴政恍然大悟,说:“李斯。”
王翦继续微笑着,没有言语。
“老将军,若您有不测,何人可任上将军?”
王翦此时的意志似乎特别清醒,答道:“统一战争时期,上将军必不可少,因为兵权将令需集中,否则,将影响战局。如今天下已定,战争结束,上将军职位则无需设置。老臣建议,王上可以将兵权一分为三,这样就不会有人拥兵自重,居心叵测了。”
“何人可以掌兵?”
“蒙恬、蒙毅、王贲、章邯都可以。老夫最看好之人,还是在九原抗击匈奴威胁的蒙恬,请王上务必重用。”
“蒙恬与我自小相识,情深意重,老将军放心。”
“王上,老夫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洗耳恭听!”
“王上应该早立太子,册封皇后,以定天下人之心。自古立长为上,公子扶苏仁义厚德,广德人心,请王上早作决断!”
嬴政听了没有回话,目不转睛的看着侃侃而谈的王翦。
“天下一统,七国并一,当实行共同的法令,老夫不懂经济,这一点还需向李斯请教。另外,霓裳姑娘乃大秦之福,也许有一天,她可以对大秦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王上好自为之。”
王翦所言,句句冒着杀头之不敬。皇帝正处壮年,精力体力旺盛之时便提及百年之后事情,其罪当诛;皇帝已敬告天地,登上权力巅峰,依旧叫其“王上”而不是“皇上”,同样是大不敬之罪;劝其册封皇后,干涉皇帝家事;将天下托付给一个弱女子等等,看来王翦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嬴政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他却没有责怪王翦一丝的心思。对于这个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整个人生都为大秦殚精竭虑的老将军,他除了尊重还是尊重。
只不过,他没有完全将王翦的话放在心上,固执的以为,老将军病入骨髓,开始说胡话了。
“老将军的话朕会记住。”
嬴政说完正要站起来,王翦一把拉住他的手颤抖的说:“王上,楚国的五万大秦将士思乡心切,长久下去必然生变啊……咳咳……咳咳……”
此时的王翦已经没有了精气神,刚才回光返照般的清醒已渐渐不见,嬴政急忙的扶住他,匆匆的问:“老将军,若真如此,当如何是好?”
“只有……只有……将大秦将士的心安定……安定下来,方可……保楚地……平安……”
王翦用尽了最后力气才将这段话说完,可是他依旧没有将解决方案告知于嬴政。嬴政抱着刚刚咽气的王翦,无声的哭泣,在痛苦的过程中,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就是帝王的过人之处,无论何时,都要做下一步的考虑。
那霓裳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她想起了与扶苏一起在王翦帐下共商国是的美好日子,慈祥的他安抚教导着苏儿,同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一份睿智。
短短两年,天各一方,从此不再交响。让那霓裳更加难过的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是支持扶苏立储的重要砝码,可惜,他走了。
何时,自己也变的如此现实?那霓裳在头脑闪过那个念头后自责的想象。
嬴政轻轻站起来,看着还沉溺在痛苦之中的那霓裳冷冷的问:“你告诉朕,如何才能保楚地秦人的军心安定?”
可恶的皇帝,就不能等我哭完再问吗?那霓裳愤愤的想。
48。…第四十七章 力行郡县
“朕没有功夫和你耽误,快告诉朕解决办法!”
嬴政一脸阴森,冷冷的看着娇弱的那霓裳,他准备带着王翦的尸首回咸阳厚葬,因此片刻不能停留。
好吧,那霓裳也不再卖关子,说:“安定五万秦人军心的最好办法,是为他们在这里建一个家。”
“如何建?”
那霓裳翻眼看了看嬴政,心想这个皇帝当真是不懂风情,她继续说,“有家室的士兵让家人随军迁过来,无家室的则从咸阳调姑娘过来。如此一来,军心稳也。”
“如此大费周章,在当地寻找不就完了?”嬴政愤愤的说。
“我说你这个……”那霓裳真想说你这个人真是木头脑袋,但还是温柔的假装客气的说,“皇上,您看这里人烟稀少,就是有点姿色的人都被带往秦国了,哪还有女人呢?”
“这倒也是。六国美女都入秦国也的确有些多了,不如赏给大秦将士,让她们也有个好归宿,两全其美。”
于是嬴政下诏:六国姑娘,愿意嫁往驻楚秦军士兵者,享终生免税之遇,并赐嫁妆五十金。
诏书一下,报名者数不胜数。其实这些人里多数是楚女,她们在秦国实在呆不下去,思乡情怯,恨不得早日回归故土。如今不仅可以回家,还可以免赋税终生及黄金作为嫁妆,何乐不为?
至于嫁于谁,也不重要,乱世之中能有个归宿已属不易,无需挑挑拣拣。
秦咸阳城。
嬴政为王翦举行了盛大的厚葬仪式,一切后事完毕,开始了新的治国征程。
在经历了二十余年的奋斗历程,李斯终于登上了最高的政治舞台,秦国丞相之位,而此时,他已是知天命的年纪。
三十岁还是一介布衣的李斯,在楚国粮仓中悟出了“仓中鼠、厕中鼠”之后毅然辞去公职前往秦国追求自己的梦想。经历了吕不韦门下的门客小吏的阵痛,经历了嫪毐谋反的杀戮,终于凭自己的才学和努力做到了廷尉之职。十余年的廷尉,让他从一个热血青年变成了一个冷血执法者。而今,王绾逝世,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大秦丞相。
男人,都是熬出来的!
皇帝亲自拜相,李斯感激涕零,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准备将自己的全部献给大秦帝国。
今日朝会,李斯站在了最靠近嬴政的位置,德高望重的他面对满朝文武心安理得,这份回报他当之无愧。
当然,那霓裳依旧坐在指定的位置,带着面纱,象征性的回避着“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
嬴政穿着崭新的皇袍安坐在皇位上,他面无表情,对着大殿中的文武说:“治国方略,请各抒己见。”
这一次,李斯没有再故作深沉。除了自己可以一展宏图之外,更重要的他作为丞相第一次参加朝会,理应做出表率,将自己的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为大秦的未来尽绵薄之力。
李斯说:“当今天下,混乱不堪。七国人民混杂交汇,一种事物七种标准,如何让其成为一种,此乃当前要解决的首要问题。”
“恩,丞相所言极是。”
“首先要解决的当是政治制度,没有一个完善的制度,一切都将是空谈。”
“愿闻其详。”
李斯继续说:“周朝分封,乱象重生,诸侯国内只认诸侯,不知还有天子之事。今大秦统据天下,不可再重蹈周朝覆辙,应力行郡县制。”
李斯这一席话可将满朝文武得罪个大半,无数文臣武将眼巴巴的等着分封,让自己有一块土地,以致让子孙后代享用不尽,也算是为自己家族治一份家业。
这下可好,取消分封,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