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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叫要挟。”冯桥桥皮笑肉不笑,他们一进城就被这人派来的人盯上,显然早有准备。
西京摇着桐骨扇,悠悠道:“二位美人上次走的仓皇,西京还来不及报答救命之恩,自然要时刻注意恩人动向,以备不时之需。”
紫衣女子掩嘴一笑:“阮哥哥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被姑妈弄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是这么风流倜傥。”
冯桥桥微微皱眉,这话,说的好像她们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一样。
紫衣女子转过身来,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道:“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竟然让阮哥哥将我六哥给弄到牢里关了起来。”
她梳着高贵雍容的飞仙髻,发上斜斜插着两只金步摇,追着金丝流苏,随着她走路的姿势一晃一晃,发出好听的声响,弯眉大眼,额贴鸟型花钿,束着高腰玉带,唇边梨涡浅浅,风姿绝代。
冯桥桥微微一笑,看来,这是个找麻烦的。
西京也站起下榻,无奈道:“云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见着美人儿,我便移不动脚了,你六哥还带了那么多家伙要打美人儿,还要来打我,当时茶山百姓多人在场,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当这个县令,但总得顾着点面子上的事儿吧?你可不能因为他的事情不理我。”
冯巧巧嘴角一抽,受不了的转过头去。
紫衣女子叫做秦云雅,而那日的秦六官儿,本名秦云明,正好与西京公子有些亲戚关系。
秦云雅道:“不错,挺漂亮的,阮哥哥真是艳福不浅,早知道这样,云雅就不来了,没得找不自在。”
冯巧巧全身鸡皮疙瘩掉了半斤,忽然道:“你以为我们愿意来?既然你这么爱和这个扫把星吃饭,那你们就自个儿吃个够吧,我们走!”
扫把星?
索万和连子再次不可思议的瞪向冯巧巧。
秦云雅一怔,妙目流转,抬眼看向冯巧巧:“这姑娘是吃醋了呢,阮哥哥,你也不去哄哄人家!”
身后丫鬟道:“小姐,别和她们这种人一般见识,一看她们打扮就知道,肯定是山里的村妇,没什么礼貌。”
这话当真是恶毒,不过,也说对了。
冯桥桥笑道:“小姑娘真是聪明,我们的确是茶山上的采茶女,没你这么有礼貌,当着人的面评头论足。”
冯巧巧还要再说,被冯桥桥按住手臂,她本就是冷静的性子,方才只不过是被那女子激的一时忘了收敛心思,此时自然闭口。
小丫头红了脸,抢着道:“你……你……果然是下贱人物……”
秦云雅轻轻道:“别说了。”她的声音微冷,带着点训斥意味。
小丫头不依的瞪了姐妹二人一眼,不过真的闭了嘴。
阮风华从头到尾摇着扇子作壁上观,笑的一派悠闲。
“蝶柔,把我做好的高粱浆端出来。”说着,又转头对西京道:“阮哥哥,这高粱浆,是为了酿飞凤酒,云雅在京城遇着个手艺奇特的师傅,便跟着他又学了一殿,本想酿好了酒再给阮哥哥尝尝,但阮哥哥走的急,云雅的酒没酿好,只有这高粱浆,但是味道也很好。”
“是吗?”西京轻笑,“云雅原来还是记着我的喜欢,不容易,那拿出来吧!”
秦云雅笑了笑,弯身取出一只精致的瓷盆,方一取出,香味四溢,西京挑了挑眉,倾身上前,就着秦云雅的手闻了闻,露出陶醉的表情。
秦云雅面色一红,瞥过头去,似乎十分难为情。
所以,这位县太爷,废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让他们姐妹看他们二人暧昧亲热吗?
秦云雅道:“阮哥哥,既然二位姑娘是阮哥哥的客人,那便请他们入座吧。”说着,她捧着那只小号瓷盆,莲步轻移的走到桌前,西京点了点头:“那是,二位救命恩人,请坐吧?”
侧里伸出一只穿着布鞋的脚。
“啊——”
一声惊叫。
西京挑了挑眉,两个小丫鬟扑上前去,一人一边扶住秦云雅,“小姐,你没事儿吧!?”
高粱浆的瓷盆放在桌上,风姿绝代的秦云雅,一头栽进了高粱浆中,本来莹白如玉的脸上,沾染了无数浆水……
“啧!秦小姐走路真是不小心。”冯桥桥悠悠一叹。
“你——”秦云雅的小脸阵白阵青,都不敢转头去看西京一眼,“你们两个……你们是故意的!”
冯桥桥笑道:“秦小姐说笑了,我们故意什么?谁看见我们故意了?我们为什么要故意!”几句话,撕破了秦云雅娇柔端庄的面具。
“你们这两个——”
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冯桥桥伸出一只手指,左右摆了摆,道:“恼羞成怒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哦,我们不过是乡野村妇,您这样的身份,不至于为了莫须有的事情破口大骂吧?”
秦云雅吃了哑巴亏,懊恼的捏紧了双拳,身后叫蝶柔的丫鬟大叫道:“你们这两个女人!分明是看我家小姐柔弱好欺负,西京公子,您可得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冯亮亮眨着眼,道:“姐,这个时候应该说狗仗人势,还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屋中响起几声抽吸,丫鬟不可置信的看向冯亮亮,“你……你这个小杂种,敢骂我家小姐是狗!?”
冯桥桥姐妹二人,眸中同时闪过火苗。
此时,冯亮亮皱眉道:“小姨姨,你可不要乱说话,我姐姐说了,胡言乱语可是毁谤,是要吃牢饭的!”
“你……你们……”
秦云雅深吸一口气,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转身对着西京一福身,“阮哥哥,云雅今日失礼了,改日酿好了飞凤酒,再去拜访阮哥哥。”话音落,一手捂着嘴巴冲了出去,两个丫头狠狠瞪了冯桥桥姐弟三人一样,也跟了出去。
西京惋惜的道:“云雅妹妹,别走呀你,都还没喝口茶呢!”
秦云雅小跑着下了楼,在大堂一堆百姓诧异的目光之下,上了门口精致软轿,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西京忽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摇扇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真是的,可算是走了,太没眼色了,明明看到二位美人来了,还赖在这里不走。”
冯桥桥嘴角抽搐,“别拐弯抹角了县令大人,到底找我们来是什么事儿?”
“啊?”西京话一停,唰一声收起扇子。
“吃个饭而已,二位姑娘不赏脸?”
姐妹二人对看一眼,冯亮亮道:“姐姐,他……他是县令吗?长的好漂亮,比我看过的姐姐都好看!”
西京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多谢这位小弟弟的赞赏,色叔,还不叫人上酒上菜?”
索万翻了个白眼,摇头晃脑的出了雅斋,对他的故意调笑已经无可奈何。
冯桥桥早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不管是当时给她们赔石头,还是后来一起到了这里来,只怕都是为了凑个热闹,这个家伙,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她们来吃饭,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冯巧巧显然是对这个娘娘腔加狗官没有一分好感,尤其想到自己那日被戏耍,火气上涌,但她生性内敛,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开口。
冯桥桥道:“行了,别装了。”
西京顺了顺鬓边发丝,微微侧着头,道:“姑娘装的时候,我可是很给面子的。”
冯桥桥一抬下巴,道:“那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利用完了,说句多谢就了事,是不是太简单了?”
“难道西京公子在等我们三拜九叩感恩戴德?要不要我帮公子准备长生牌位,日日香火供奉?”
香火供奉?
西京道:“最难消受美人恩,香火供奉还是免了吧,唔……本公子只不过是对姑娘手腕上那条小毒蛇,挺感兴趣的。”
冯桥桥一笑,“这条蛇不过是我偶然得到,也是它缠上我,要是不小心被咬了一命呜呼,我可付不了这个责任,所以,公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这么说,这条蛇单单不会攻击姑娘,别的人可就难说了?”西京问。
冯桥桥眯了眯眼,不是她敏感,这个问题不对。
若说攻击,这条蛇似乎到目前为止不会主动攻击别人,除非有人攻击她,但,除了她自己以外,只有罗烈碰过这条蛇而没被攻击,难道西京一直这么旁敲侧击,竟是为了罗烈?
“不错。”冯桥桥道。
西京有礼的道:“哦,真是可惜,我还想可能会有件好玩的东西呢,没想到不能碰,既然如此,赵恒,送三位离开吧,本公子累了!”
冯桥桥一笑,也学他有礼的道:“麻烦西京公子专门关心了,后会无期。”
说完,带着弟弟妹妹转身就走,这踏出雅斋的瞬间,在门口闻到了一股细微的硫磺味道,她心中一沉,大步离去。
直到她们出了门,赵恒才大步走进雅斋,躬身抱拳:“启禀大人,看来就是那条蛇不错!”
西京皱起了俊秀的长眉:“这可怎么办,不过几天的时间,那个又冷又硬的家伙,怎么就和采茶女扯上关系了呢?”
连子道:“公子,大小姐前几日来信说,京城的事情办的差不多,马上就要过来了,要不您去接她,顺便告诉她一声。”
“说实在的,这两个小美人儿真是有意思……”西京摸着下巴。
连子没好气的道:“可是清嫣小姐是您的妹妹,您又不是不知道她!”
“嗯,这么说也是!”西京头疼的收起扇子,“你说她怎么就看上那个怪癖呢!还一路追到茶山来,哎……”
“那个人,到底是谁呀?”连子诧异,他跟着自家主子好几年了,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啊!
“那人,是个棺材脸,不讨喜的家伙,就会和动物打交道。”
“动物?”
“啧!”西京摇了摇头,“你没看到那姑娘手腕上的小蛇吗?那蛇,就是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