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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翠忙道:“老太太又昏厥过去,老太爷也有些不好,听说如夫人忙得动了胎气,现在也正寻大夫诊治呢。”
小古氏闻讯,忙不迭起身,略收拾了一下就往永德堂去了。
老太太哭得屡次昏厥,又跟老太爷埋怨不该送了儿子得有些过了,俞老太爷本就伤心,被老妻一激,生生吐出两口血来,偏这时候最能干的吕氏也倒下,只有王氏小古氏两个操持一家大大小小的事。
好容易请大夫抓药一切弄得妥当,再忙一忙丧礼的事,两妯娌脚不着地连轴滚下来,已经是午夜时分。俞老太太又命了婆子传她们去。
待到了永德堂,俞老太太从内室走出来,坐在主位上,屋内灯火通明,映照得俞老太太一张本来保养得宜的脸几日内已变成皱纹满布,苍老不堪,本来闻得儿子死讯的歇斯底里又因为俞老太爷的吐血而偃旗息鼓,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冷静。
她抬起眼皮看了两个累得不成样子的儿媳妇一眼,也没力气多说什么,叹道:“老二家的安排一下,去城外庵堂里把老大媳妇接来。”
两个儿媳都是一愣,王氏皱着眉,试探问道:“大嫂?”她顿了顿,又道,“老太太,这非年非节的,请大嫂回来做什么?”
俞老太太冷笑一声,道:“你再掐尖夺权,也犯不着和一个住在庵堂的人去夺去抢。她一个吃斋念佛半只脚入了佛门的人,还能抢了你什么不成?”
王氏被当众毫不留情地揭露心事,不由脸一红,忙干笑道:“儿媳只是怕打扰了大嫂清修,并没有别的意思,老太太千万别多想。”
俞老太太懒得理她的辩解,只道:“你们都没有办过白事,这几天虽然面上还成,底下也有些慌手慌脚,老大家的好歹还经历过,她来帮忙打点,你们也轻省些。”
王氏方才被当众下脸,颇有些不甘,此时定要把吕氏也拉下水才甘心,于是便道:“咱们是没什么,只是……怕如姐姐会多想。”大太太闵氏和吕氏正是大房里一妻一妾,任谁都知道她们是水火不容,王不见王的两人。
俞老太太眯了眯眼,冷冷道:“老大家的是俞家媳妇,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慧丫头是明理之人,哪里会多想什么?”
王氏见她言语中仍不忘维护吕氏,却时时贬低自己,如此厚此薄彼不由令她更加不忿,但见老太太情绪不佳,她也不敢多说,只得暗暗在心里记上一笔。
于是第二天一早,城门甫开,俞家一辆马车就出了城门,往城外庵堂去,中午时分,便将俞大太太闵氏母女两个接了回来。
闵氏原是俞家的当家儿媳,但因为迟迟不曾生下男嗣,大房纳了吕氏这个如夫人和她平分秋色,再加上九年前一桩事故,闵氏心灰意冷,带着女儿长住城外庵堂,几乎成了半个出家人,便是年节时分也很少返回俞家,但此次俞宏岓丧事,俞老太太叫她回府主事,她并没有推辞。
闵氏本就是邻近平城里书香门第的女儿,操持家务主持中馈之能并不亚于吕氏,但到底心高气傲了些,受不得俞家人给的委屈,索性撂开手,再不理睬家务。这次俞老太太大命心腹妈妈亲自接她回来,给足了她面子,闵氏知道事情轻重,也不拿乔,带着女儿就回了俞家。
小古氏未出阁时,曾听过闵氏之名,也曾亲眼见过她管家理事的干脆利落,果不其然,闵氏一回府,接了对牌,不过半日功夫,便将一个混乱局面打理得井井有条,底下人有轻视她,偷懒耍滑的,被抓住丢进柴房,虽不责打,但每日只给一碗见水不见米的清粥挨饿受冻,这些奴仆素日作威作福,哪里受过这个罪,不出两日就饿得哭爹喊娘。料理了几个出头鸟,杀鸡儆猴,众人被震慑,也都不敢不敬。
王氏本来还担心闵氏是回来夺权的,谁知冷眼旁观,见她事事只做分内事,分外的便是闹到天上去也不管,并没有揽权的迹象,她这才放下心来,有心要和闵氏套套近乎,但无奈两人并不是一个级别,说不到一起去,且数年前闵氏还在府中时她们交情就不深,何况现在一个是吃斋念佛的清冷居士,一个是当家的威武太太,更是没什么可说的,王氏枯坐半日,见对方毫无招待之意,便只得悻悻地请辞。
王氏出了门,背地里啐了一口,暗暗骂了一句死尼姑,连男人都没本事守住,惺惺作态有什么用。才骂完,一抬头便见眼前站了个穿白衣的女童,正睁着一双冰雪般的眸子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王氏吓了一大跳,以为白日活见了鬼,待定睛一看,原来是闵氏之女,五姑娘俞如薇,她不由嗔道:“五丫头突然冒出来做什么,吓死个人了。”
俞如薇也不说话,直接呸了一声,一口唾沫便吐到了王氏裙边,王氏一愣之下没有闪开,被她吐了个正着,不由大怒:“五丫头好没规矩!”
俞如薇冷冰冰瞥了她一眼,一甩手走了,王氏见她波澜不惊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气了个倒仰。
20第二十章 开祠续谱()
因为前院锣鼓喧天,俞明薇自幼身子娇弱,受不得吵,小古氏特地嘱咐滴翠带了她们姐妹去到后园子散散。
虽然后园离前院颇有一段距离,但锣鼓声仍是清晰可闻,俞明薇蹙着眉头,抚着胸口坐在亭子美人靠上,不时低声撒一句娇:“姐,我心口疼。”
俞宪薇倒还反应有限,不过是帮她揉着胸口,俞秋薇却分外殷勤,不是张罗着给她拿靠枕,就是吩咐丫鬟拿些定神的茶来。
俞宪薇知道,这是小古氏最近对陈姨娘很是宽待,俞秋薇便在这里投桃报李了,她无意参与这番妻妾嫡庶之间的事,便伏在栏上看着碧绿水中的游鱼。
却不防听得“咚”一声,随之水中溅起好大的浪花,噼噼啪啪洒了三人满身,芳芽见自家小姐淋了水后脸色不愉,担心自己会受罚,忙不迭抢着怒骂道:“是哪个小蹄子在这里害人?”
俞秋薇呵呵一笑,指着不远处岸边站着的一个白衣少女,道:“那不是五妹妹么。”
几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俞如薇面若冰霜立在一丛矮树边,手中还拿捧着一块大石头,见被她们现,俞如薇也不慌乱,伸手一掷,大石头划着弧线砸入水中,又是溅起一大片水花,亭中人忙不迭纷纷躲避,待抬头再看,俞如薇已经不见踪影。
俞明薇头上衣上都湿透了,不由气愤不已,擦着身上水渍道:“咱们好端端在这里,又是初来乍到没招谁惹谁,五姐姐做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俞秋薇扑哧一笑,道:“七妹妹不知道,这府里,凡是和大姐姐好的人,就是五妹妹的敌人。”
俞明薇并不笨,大房里妻妾之争她也略知一二,于是她眼神微动,道:“那五姐姐和二姐姐是一处玩的?”
俞秋薇摇头道:“五妹性子孤傲,也不爱和谁来往,她只是不会作弄二姐罢了。”
俞明薇撇嘴道:“那还不是个孤家寡人。”说着自命丫鬟回房去取了干净衣裳来,一回头,见俞宪薇定定看着俞如薇方才站的地方,不由奇怪道,“姐,你在看什么?”
俞宪薇回过神,笑道:“没看什么。”俞明薇狐疑地看了岸边一眼,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她不得其解,便只得作罢。
剩下的几天,俞宏岓的丧事顺利进行,只出殡时只有侄子俞善理假充孝子贤孙摔瓦捧灵,并不是真正的子女,俞宏岓年少亡逝,竟是绝后了。
俞老太太看着颇觉凄凉,心中更是大恸,想着定要给他过继个儿子,叫他以后不至于香火全无,但想到家中剩下的三个儿子都是子嗣不多,尤其是老三俞宏屹膝下也无子,俞老太太颇觉心焦,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等到这阵子事情过后,定要给三个儿子都送几个丫头,让他们开枝散叶才好。
小古氏全然不知俞老太太这番算计,见这段时日俞老太爷和老太太两人并没有提不让她去任上之事,她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希冀,对底下人格外宽容和善,极力营造一个贤惠宽善名声。却不料,俞宏岓出殡后的第三天,俞老太太一句话就定了她的前途。
“老三新官上任,也不必在家里久待了,今年正该续写族谱,我已经和老二商议过了,将他的庶子善琨入继到老六名下,因那孩子正病着,便只先记到谱上,待年后正式过继。如薇、宪薇、明薇三个都十来岁了也还没上族谱,等过几日开祠堂忙完这两件大事,你就去任上吧。”俞老太爷老态龙钟,几乎是蜷在太师椅上,说这番话也是有气无力,任谁都看得出这个老者已是日薄西山了。他近几年几乎都深居简出,只在后园单独的一座小院中养病,连儿孙也不大见,但一直不见起色,这次小儿子之死,又给了他致命一击,便只剩残喘。
俞宏屹心中一痛,忙劝道:“父亲也要保重自己,不然……六弟九泉下知道,也会魂魄不安的。”
思及小儿子,俞老太爷心中大悲,喉头一甜,猛力咳嗽起来,俞老太太忙走过来给他拍背,自己也忍不住拭泪。俞老太爷拍了拍老妻的手,摇头道:“我还撑得住。”又看向儿子,“你这次去上任不比以往,定要好好和京中人打好关系,政绩也要做出几分,万不能留下马脚,就是为日后起复做准备了。”俞宏屹心头一惊,他好端端做着官,何谈起复二字,除非……他因为什么事辞了官,比如,丁忧。
俞老太太大急:“老爷你说这话做什么,也不怕忌讳!”
俞老太爷定定看着长子,本来苍白的脸带上些不正常的潮红:“老三,如今一家子最大的指望就在你一人身上了,你早年遭了无妄之灾,仕途不顺,但咱们俞家百年世家,累世为官,这份荣耀就在你一人肩上了!你可千万要延续下去!”
俞宏屹忙跪下,道:“儿子知道。定不负父亲所望。”
好容易安抚俞老太爷睡下,俞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