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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富贵嫡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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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厚重。

    俞如薇已经在内间的门前来回踱了许久,脸上神情时而激愤时而悲伤,脚步也越来越急促,最后突然顿住,转身几步走到门前,伸手要推门,却又堪堪停住手。

    “进来吧。”木鱼声突然停了,一道带着几分沙哑的女子声音从门内传来。

    俞如薇眉一沉,心头狠,索性用力一推,门扇划着猛烈的弧度重重打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俞如薇又是一掌拍在门上,紧走几步上前,看着那跪在佛龛前蒲团上一身黑色海青的憔悴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咬牙道:“小婵跟着我好好的,母亲为什么把她要走?”

    闵氏慢慢放下手中佛珠,缓缓道:“等过几天你二娘身子好些,我们就回庙里去,你也大了,该请个嬷嬷好生教导规矩,小婵年纪小,不顶事,到时候我把阿贞给你,她年纪大些,行事稳重,也能好好照顾你。”

    俞如薇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肉里,定定看了闵氏半晌,忽而冷笑道:“母亲何苦和我打哑谜,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会不认,没错,那信是我支开小婵,自己悄悄塞进王七家的账本里的,二娘的人要刁难王七家的,非要看她的账本,结果现那信,这又能怪谁?小婵是我的丫鬟,自然只能听命于我不能违抗,母亲有气冲着我来好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绝无二话,我绝不会连累她。我只恨母亲为何非要出这个头给她保命丸?那样珍贵的药丸给了她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而且,若不是母亲,我们这十几年的苦和难早就一朝得报了,哪里还需要委屈求全回去受那庙中凄苦?!”

    闵氏木珠般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在佛前跪得僵硬的身子稍稍侧了侧,眼中带着几分辛酸悲哀地看着眼前恍如地狱夜叉般戾气将要喷薄而出的女儿,良久,长长叹息一声,回头去看高高在上的佛像那讳莫如深的脸,道:“如儿,你可还记得你名字的来历?”

    俞如薇本已做好准备迎接暴风骤雨,却不料闵氏竟说到一个无干的话题,便如迎头的棒子突然变成了和风细雨,有些茫然无措,她手上拳头松了松,手心全是汗,便在裙子上蹭了蹭:“母亲说过,是佛经里的话,‘如是我闻者,谓总显己闻,传佛教者言如是事,我昔曾闻如是。’如是我闻的意思,就是我曾听得佛祖教诲。”

    闵氏双手合十,道:“世间人民,父子、兄弟、夫妇、亲属,当相敬爱,无相憎嫉。有无相通,无得贪惜。言色常和,莫相违戾;或时心诤,有所恚怒。后世转剧,至成大怨。世间之事,更相患害。虽不临时,应急想破。——是我害了你,我的心诤恚怒不能看破想破,因果轮回,到了你这里,终究成了大怨。这是我的罪孽。”

    她微闭了眼,苦涩道,“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合会有别离,无常难得久,今我为尔母,恒恐不自保,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这是《佛说鹿母经》里,临死的母鹿怜惜幼儿,哀哀叹息时所说的偈语,慈母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俞如薇心中震荡,眼内一酸滴下泪来,忙扑进母亲怀里:“我都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世间什么因果报应与我何干?名声口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母亲安好,再不用去那冰冷的庵堂受苦,没人敢对你不敬,也没人敢欺负羞辱你。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闵氏悲悯地抚摸女儿的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做的那些事,并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我。但是如儿,‘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即便你我是母女至亲,也无法替对方生活,母亲的路该母亲自己选自己走,不该让你来承担。你以前做的那些小闹剧,是因为心头郁气难消需要泄,所以我不曾严厉禁止,只言语引导规劝。但如今,你竟要行恶。”

    她用力握住俞如薇的手臂,将女儿微微拉开,两人目光相对,“恶之道便如雷池,只会将心头善恶标准颠倒粉碎,轻易跨入一步便如入了罂粟海,从此欲罢不能,也难以回头。一步错,步步错啊。”

    俞如薇怔怔看着闵氏眼角滑落的泪水,好一会儿,她缓慢但是坚定地推开了母亲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华早生的闵氏:“纵然是入雷池又如何?敌人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手软,难道我们慈悲以对她就会心软手软了吗?母亲可是忘了这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治家理事时尚知道应该赏善罚恶,怎么对着她就只会一味退让了呢?我纵然对她下杀手,也不过是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让她受了她该受的果报罢了。若能达成此愿,我入夜叉道修罗道又如何?来生堕入畜生道又如何?这件事我绝不会后悔,即便有一丝惭意,也是担心会因此连累母亲。我心意已决,母亲不必再劝。”

29第二十九章 知情之人() 
小古氏果然开始忙碌起来;几乎是几天的功夫就冒出许多来往宽礼居正房回事的管家媳妇,而这期间,俞宏屹正式拜别父母,辞别妻儿,前往邻城上任;随同而去的除了几个下仆外,就是两个新提拔的通房;一个是俞老太太给的碧玺;还有一个就是小古氏给的滴翠。

    碧玺是俞老太太屋里相貌最出挑的丫头;因为亲娘是俞老太太的陪房;又嫁了俞家管事,一家人在府中颇有脸面;所以她在老太太屋里很是清闲;又是个闲散性子,平时只是做做针线,但因为老太太疼她,所以她身份地位数一数二,虽不怎么管事,但珊瑚水晶几个在她面前都是恭恭敬敬的。而滴翠则是有些绵软的性子,但办事却有条有理。

    这样一来,到了任上,碧玺定是最受宠的,又是老太太所赐,后宅里必以她为尊,而滴翠则更像个管家娘子,尊卑次序,一目了然。这就是老太太的盘算,妾侍可以有宠,但真正的管家人选还该是正房太太的控制范围。

    小古氏对此做何感想俞宪薇并不知道,就连俞宏屹离家上任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触动,因为她遇到了另一件事。

    那日午后阳光正暖,俞宪薇不想歇午觉,带着照水去后头园子逛,却在水榭里遇见了杜若秋。

    此时杜若秋已经梳洗整齐,早不是当日的凄惨模样,虽然还是瘦弱,但眉目清丽,举止婉约,的确称得上是个美人,坐在那里微蹙眉头,颇有几分娇花照水的风情。

    俞宪薇略一迟疑,转身就想离开。

    “六姑娘。”粗哑的嗓音轻声唤道。

    俞宪薇回头一看,杜若秋已经站起身走到水榭前面,微微福身:“六姑娘。”声音仍是粗粝不堪,已经休养了两天都没有恢复的迹象,这把嗓子只怕是毁了,当日那样一曲清越哀婉的《紫骝马》大约再听不到了。

    俞宪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回了水榭。

    杜若秋微微一笑,往水榭中石桌椅让她,俞宪薇看了一眼,径自坐在了旁边美人靠上:“杜姑娘唤我想说什么?”杜若秋现在身份还是未定,算不上是正式的妾侍,比通房还差些,大家仍旧用着旧时称呼。

    杜若秋笑道:“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很无趣,看到六姑娘来,想叫着一起说说话。”又命身边伺候着的小丫头去取些点心茶水来。

    那小丫头拖拖拉拉,虽应了,眼睛却盯着地上,不肯动。杜若秋从手指上捋下一枚红宝戒指,递给她道:“多取些热茶和糖果来。”又对俞宪薇笑道,“轻儿一个人怕是拿不了这么多,不如请六姑娘身边的这位妹妹也一起去吧。”

    俞宪薇早不是先前懵懂无知的少女,知道她是有话要同自己说,所以支开左右,便点了头,让照水同去。

    等那两个丫鬟走远,俞宪薇道:“想不到杜姑娘的日子竟这么艰难。”

    杜若秋毫不介意地一笑,手轻轻抚在腹上,道:“孙老大夫又给我细诊了一次,说腹中孩儿十有**是个女胎。”

    若是女儿,还是不能承继香火,即便证明了是俞宏岓亲生,作用也要大打折扣,难怪俞老太太才热络了几天,态度就陡然一变又冷淡起来,想来是把这胎儿当成了鸡肋。

    果然,杜若秋淡淡续道,“老太太嫌这孩子不吉利,说它还未出生就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她抬起眼看向俞宪薇,“是我连累了六姑娘也被老太太嫌弃。”

    俞府里,老太太的态度就是最重要的圣旨,直接影响俞府天空的晴雨风雪,老太太不待见的人,底下人也跟着捧高踩低,所以刚才轻儿竟敢当着俞宪薇的面管杜若秋要钱。

    那日永德堂闹了一场,虽然是王氏没脸,但俞老太太事后一想又觉得不舒服,现在小古氏新掌权,处处都要人提点,大儿媳闵氏闭门礼佛,吕氏在坐月子,王氏又背了恶名禁足院中,只好由老太太亲自出山指点三儿媳。

    偏生俞老太太向来享福惯了,恨不得事事不操心也能掌握大权,不消动脑子就有满仓金银,现下被迫劳心劳力,便生出满腹牢骚,也有几分后悔。于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当初童言无忌惹出整件事的俞宪薇,也被俞老太太定为惹口舌之人,下令小古氏要好好教导。

    小古氏忙碌之余派了赖妈妈去南跨院训斥了几次。但因为俞宪薇之前有过不是亲生母女的猜疑抱怨,小古氏一时也不敢太过逼紧了她。俞宪薇索性以思过为由减少了去宽礼居请安的次数。

    被俞老太太和小古氏嫌弃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俞宪薇早已习惯,她看着杜若秋,忽然一笑,叹道:“说起来,我和杜姑娘大约是这府里最不被待见的两个人了吧。”

    杜若秋一双明眸看着俞宪薇的眼睛,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垂眸道:“我不被待见,是因为低估了别人的贪欲,以为我不害人,别人就不会害我。姑娘不被待见,难道也是因为这个?难道这家中所谓至亲里,也有人想害姑娘么?难道姑娘不觉得奇怪?”

    俞宪薇一惊,几乎要从美人靠上弹起来,她定定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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