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树鸣在外面守着,见他出来,“三少爷……”话一出口,抬眼就看到了张居龄脸上的手指印,愣住了,结巴道:“您,您这是……”
张居龄没有吭声,书房里,张恒的身影倒映在槅窗上,有些伛偻。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顾晗刚睡下,就传来了小丫头通报张居龄回来的声音。她想了想,没有起身,只是撩起了鸾帐等着。
张居龄进屋后,只和她打了招呼,就往净房走了。
顾晗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又重新躺在了里侧。
悉悉索索地一阵响动后,张居龄吹灭了几盏烛火,就躺在了顾晗的身边。
“夫君。”
顾晗裹着大红绣海棠花薄被往张居龄身边偎了偎,问他:“祖父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就是日常的一些琐事……”张居龄搂着妻子往怀里带,低声说道:“祖父年纪大了,说话比较零碎,我就在他那里多待了一会儿。”还是别告诉妻子吧。祖父对他那么好了,听到他杀了张居宁就不高兴……那妻子呢,想必也是不高兴的吧。
谁会喜欢心狠手辣的人呢?
顾晗“哦”了一声,知道张居龄和祖父亲近,也没有说什么。困倦地打着呵欠:“夫君,咱们睡吧……我都好困了。”
“好。”
黑暗里,张居龄的声音很清越,他亲了亲妻子的额头,说道:“……睡吧。”右脸颊还在隐隐作痛,他别过脸去。skbdowngg
第101章 101()
第二日。
顾晗卯时一过,就起床了。今儿是张居宁出殡的日子; 她得去静坞的灵堂前行礼祭奠。
桃红、巧珍等几个大丫头进来伺候顾晗梳洗。
张居龄去长乐阁给张恒请安回来; 斜倚在黄花梨梳妆台旁看丫头桃红给顾晗绾发。发髻是抛家髻,以两髻靠面; 头顶处再加一个高耸起来的椎髻; 微微向一旁倾斜。有点抛出去的感觉。
桃红拿了鎏金掐丝镶珠簪要给顾晗带上。
顾晗摆摆手; 和她说话:“不要这个; 换个素净的过来。”
就只一个珠簪; 还不够素净吗?桃红在手心端祥了一会儿; 依言拿了一个竹叶纹的白玉簪子固定住了发髻。
张居龄一直在看顾晗,都有些出神了。
“怎么了?”
顾晗和他说话。
“……没。”
张居龄摇摇头,让丫头去东次间摆早膳。
饭桌上。
“……夫君; 你的右脸颊怎么瞅着有点红?”
顾晗夹了筷排骨放到张居龄面前的碟碗里。
“有吗?”
张居龄笑了笑; “大概是刚才洗脸时; 不小心被热水烫了一下。”
顾晗半信半疑地看他。他平常沐浴都用的是凉水; 怎的洗个脸倒用上热水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树鸣却低下头,不停地搓着双手。他焦虑又后悔的时候; 就会用这个动作……三少爷昨晚从老太爷屋里出来后,脸上是清晰的巴掌印。在长乐阁; 除了老太爷敢打三少爷; 别人谁还敢?
至于老太爷为什么要打三少爷; 再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树鸣现在想起来; 都恨不得抽自己的大耳刮子。他奉三少爷的命令去给老太爷送茶叶; 是老太爷最喜欢的碧螺春。
他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竟然脱口说出大少爷开的茶楼里也有碧螺春,还都是上等的,三少爷应该先把碧螺春拿出来一些再对大少爷……话没有说完,他就知道不对劲了,但为时已晚。老太爷多么精明的人,立即听出了其中的问题,对他是步步紧逼……
树鸣垂头丧气的,既不敢不回答老太爷的问题,又不愿意背叛张居龄,只模糊着说了几句……大少爷是自作自受。
“真的。”
张居龄把挑过鱼刺的递给顾晗,“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顾晗“嗯”了一声,被张居龄一打岔,就换了其他的话题。
早膳后,张居龄去了前一进的书房,一进屋,树鸣“扑通”一声跪下了,“三少爷,奴才错了。”
“……你错了?”
“大少爷的事情,是昨日奴才去给老太爷送茶叶时,不小心说出来的……”树鸣梆梆地磕头,“三少爷,奴才伺候您多年了,什么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奴才对您绝对没有二心。”
张居龄拎起案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满了一盏,“你是怎么说的?”
他的语气并没有大的起伏,树鸣却更害怕了。三少爷是那种越生气就越温和的人。他这个样子,还不如打骂自己一顿。
“说话!”
张居龄见他不说话,淡淡地催问。
树鸣咬咬牙,把昨晚和张恒说的话又和张居龄说了一遍……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所有的惩罚了。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罚都不过分。只求别赶走他就好,他自记事起就跟着伺候张居龄了……真离开了张家,能去哪里呢?
过了会儿。
张居龄拍手叫了马亮出来,吩咐树鸣:“你跟着他走,自领二十大板。”
“……谢谢三少爷!
树鸣又要磕头,被张居龄给拦了,说道:“下去吧。”树鸣跟着自己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嘴碎这毛病,是该好好地治治了。skbdowngg
第102章 102()
外头开始下雨了,雷声由远至近; 不一会儿; 雨点就“叭叭”地落下来。
张居宁的墓地选在了京郊,又请了道士诵经祈福。
王氏张罗着在花厅布置谢孝用的桌椅板凳、盘碟碗筷……顾晗跟着她打下手。
出殡之前; 主家有摆酒席招待前来送葬的亲朋好友; 就是俗称的谢孝。
午时左右; 趁着雨下的小些; 就开了桌。
春哥儿还小; 答谢亲友的事情就由张居安、张居龄代替了。张恒、张修他们也在酒席中张罗; 陪一些京中过来的高官显贵。自从张居龄高中解元,又和顾家攀亲后,京都想和张家接交的就多了。
下午申时; 张居宁的棺木抬出了静坞。申时是算好的时辰; 是吉时。
棺木一被抬走; 灵堂就开始撤了; 宁氏抱着春哥儿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少夫人; 别在庑廊下站着了……雨水都溅到您衣衫上了……”茉莉劝道。
“没事。”
灵堂一撤,张居宁在这世上唯剩的一点记忆也不存在了……宁氏无意识地紧了紧手臂; 春哥儿觉得不舒服; 小嘴一撇; “哇哇哇”地哭起来。
“好春哥儿; 不哭了。”宁氏在怀里给调了调抱姿; 轻柔地和儿子说话; “乖,咱们再看一会儿就回屋。”
春哥儿听不懂母亲说什么,雨水溅到了他的脸上,又湿又凉。他哭得更凶了。
宁氏听着儿子的哭声,终于落下泪来……这以后,就是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了。
雨慢慢地下大了,噼里啪啦,黄豆粒似的。
“……你身子单薄,病还没有好全,回去歇着吧。”王氏看了一眼顾晗,“我跟着送葬的再去送老大一程。”
顾晗屈身应是,也没有说什么。她确实有些吃不消了,头疼的厉害。
顾晗出了花厅,桃红立即拿出油纸伞给她撑开,小心地扶着上了曲折游廊。
但是,雨下的实在大。桃红百般地护着顾晗,还是被淋湿了。
顾晗咳嗽起来,一声高过一声,脸色都发白了。
桃红慌忙给她抚后背,“少夫人,您要不先等一会儿奴婢……奴婢去回事处叫一辆青油马车过来吧。”
“咳、咳、咳……”
顾晗一手捂着胸口,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咳嗽的眼泪汪汪。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去吧。”她这个样子,自己是走回不去了。早晨出来时,为了省事,就带了桃红。因为要给王氏帮忙,带的丫头、婆子们一说,人多不说,也恐王氏说她娇贵。
桃红把手递给顾晗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顾晗喊住她,“雨下的大,你拿着伞吧。”
桃红摇头:“少夫人,奴婢用不着,您留着使。”
“……我就在游廊处,哪里也不去……也能遮蔽些,也是用不着的。”
顾晗执意给她,桃红还是犹豫。少夫人的身子骨太差了,才养的见好些,再淋了雨,可如何是好?
顾晗看出了她的意图,咳嗽了几声,笑了笑:“你拿着伞,走的快,回来的就快……咱们也能早一点回到秋阑阁。”
桃红应“是”,不放心地看了眼顾晗,接过纸伞,小跑着下了曲折游廊。
一阵北风吹来,一霎时,雷声大作,雨点连成了线。
顾晗身上本就淋了雨,风吹到身上,更觉得冷了。她靠着廊柱,连打了几个寒颤。
“……张家老大还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一个少年人的声音传来。
另一人接话道:“谁说不是呢?不知道得罪了谁,在京都的地界儿,竟然也下了狠手。”
顾晗看过去,等再近些,便认出了是谁。穿天青色直缀,有一双桃花笑眼的,是杨若。说张居宁死的可怜的少年身穿宝蓝色绣莲纹直缀,长相颇为俊朗,是王致名。俩人没有带伞,头发衣衫上都淋了雨,瞧着也是来曲折游廊避雨的。
顾晗再躲开来不及了,再说这曲折游廊上,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那头,俩人还在说话。
王致名笑着看向杨若,“我本来想着给张老大烧几刀纸就走,也算顾念着我们相识一场……谁知道,老天爷竟下起了暴雨。这下可好,想走也走不了……”他和张居宁有着生意上的往来,算是旧相识。
杨若剑眉微扬,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他懒洋洋地打个呵欠,问王致名:“你大哥呢?最近在忙什么?”
“……不知道。”王致名回答道:“他做什么也不会和我说,我才不去问呢,上赶着还会找我的事。”
杨若听的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