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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就能把前世全部抛开么?
是的,她对陶成、对童歆,确实不像刚回来时那么痛恨那么避恐不及,而日常生活甚至不会再和他们产生交集。她有信心,就算遇到两人,神态也会正常地仿佛只是看到了有点眼熟的陌生人。
然而,不同于外在的淡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烙印,却难以消除。
带着沉郁的心情,谢流韵和周复一起,被司机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依然是在伦敦的城市里,深秋的树叶飘落满地,时不时有打扮入时的人牵着大狗小狗从树下走过。这个安静的富人区里,绿化极好,大大小小的别墅相隔着一段距离,保证居住的**和安静。
在其中一个花园处停下,镂花黑色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司机开着车继续往里走,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正门口。
周复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谢流韵犹豫了会儿,开口叫他:“周先生,醒醒。”
叫了两次没有叫醒,她硬着头皮轻轻推了他几下,边叫他。或许是睡梦中听到了,周复浑身一震,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还有些惺忪,看了看车窗外,才清醒过来:“我们到了?”
“嗯……”
推门下车,周复体贴地给谢流韵挡住了车门的上侧,等她下了车,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谢流韵想把手抽出来,反而被握得更紧。
“前两日住在老贝克家,一是生意上需要老贝克搭手牵线,再有就是这套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整理收拾再布置人手,也需要时间。”周复的语调平常,像是刚才路上什么也没有说过,只是,握紧了的手宽厚温暖,驱散了些许她内心的阴霾,“紧赶慢赶终于收拾好了,离开之前,还是来住两天比较好。”
踏上台阶,早有三人神色恭敬地候在正门口,见他们两人进来,三人躬了躬身。
穿着燕尾服正装的是管家亚瑟,两位中年妇女负责厨房和日常清洁,这是这栋别墅的常驻人员。周复一一介绍完,问她:“要我带你四处先看看么?”
“好。”谢流韵犹豫了下,答应了。
这个别墅上下共有三层,书房、游戏室、健身房、音乐室……应有尽有。谢流韵的房间是在二层,紧邻着周复的房间,他笑着道:“若是夜里害怕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
他越是表现得如常,谢流韵的心里反而越难过,为了他的一番苦心。
再回到一楼时,夏晴他们也到了,正小心翼翼地把她上午淘的古玩往客厅里运,不多时,便聚了一小堆。
见状,周复拉着她去看。
出于莫名的弥补情绪,她从刚才起就十分配合。不过,在看到越堆越多的古玩时,她自己也愣住了——当时觉得只买了几件而已,谁知摆出来看竟有这么多!
她先把小心翼翼保护了一路的斗彩鸡缸杯放好,而后着手整理这一堆东西,按照价值很快分成了三堆,贵重的,不怎么贵重的,一般的。类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陶器,瓷器,银器……琳琅满目,占据了客厅的桌子不说,连地面上摆放的也有。
大部分古玩是小巧玲珑的瓶瓶罐罐铜镜书册之类,最为笨重的,就是那个英式手绘边柜。
周复吩咐管家他们,收拾出一间房间专门摆放古玩,看到这个边柜时,特意问她:“要放在你的房间里么?”这么大的摆件,收起来难免藏灰或是被虫子啃咬,倒不如日日常用,反而更容易呵护到。
想到柜子里的玄机,谢流韵对于周复的提议很动心。
英式边柜到了卧室,放在沙发边上,意外地风格很融洽。谢流韵看着它,心里的好奇心压倒了其他情绪,连和周复说话,也带了几分神思不属,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刚才周复似乎说了什么。
周复丝毫也不着恼,又说:“你喜欢这类的家具么?我派管家收一套回来替换上。”
“不是……”
对于这种宠爱意味十足的话,谢流韵有些招架不住。
她反省自身之后,鼓起勇气,想要试着多放开些自己,接受别人的好意。况且,在这栋别墅里住,无论她要什么都瞒不过同一个屋檐下的他,说不定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因此,想了想,也不瞒着周复,说:“这柜子里,好像有夹层。”
“夹层?”
闻言,连周复也生出几分兴趣。
他没有问谢流韵是怎么发现的,只是兴致勃勃地说:“古董柜子里的夹层,里面藏得东西说不定也是古董,好眼光!”
谢流韵上前,打开边柜的柜门之后,在内侧轻轻敲打,很快就确定了位置。
声音略发扑,不像实木的地方声音清脆,也不像敲到中空的地方时声音变大,她只能确定,柜子里确实东西还在。
“要拆开看看么?”
“要!”
第48章 钥匙()
本身就好奇边柜的夹层里放了什么,又为了缓和气氛,谢流韵表现得很兴致勃勃。
找到夹层的位置之后,她认真地把四周摸了一遍,却发现,夹层能在古董商那里不被发现是因为它确实很隐蔽。甚至为了做到这一点,原主人在所有的柜子及抽屉内侧糊了一层厚厚的印花塑料纸,既为了清理方便,也遮挡住了所有的痕迹。
印花塑料纸粘的很紧,很难清理,容易让柜子里面坑坑洼洼的,大概也是考虑到美观的问题,古董商并没有动它。谢流韵上手试了一会儿,连夹层的半点痕迹都没露出来,只得苦恼的败下阵来。
她瞪着柜子看了会儿,考虑要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开柜子拉倒。可不确定里面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毁了柜子,近二十万人民币只能当柴烧,也太糟蹋东西了。
周复挽起袖子,说:“让我来。”
既然谢流韵不太在意柜子里的美观程度,他用的方法简单而又粗暴。
用细挫刀先磨掉表面的塑料贴层,再用酒精溶解掉牢牢黏在柜子上的胶水,这个工作枯燥而繁琐,重复性劳作不一会儿就胳膊酸疼,谢流韵提出要替换,都被他拒绝了,花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才清理出了一小片。
看得出来谢流韵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不假人手,亲自动手,等夹层的痕迹露出来,向来神色沉稳的周复,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有了开端,接下来就好办了。
按照这样的步骤,等天色微暗时,整个夹层已经暴露在两人的眼前了。从外面看,夹层大约只有巴掌大小,谢流韵不由得想,到底什么东西会藏的这么严密。
不等她多想,周复已经用工具将外面的挡板撬开了。
他探手,从夹层里面取出一团压得紧实的已经发黄的棉花。剥开棉花外层,露出一个小巧的袋子,他手指轻巧地抽开袋子的系绳,倒出两样东西,一只古朴的铜制印鉴,一把经历了光阴侵蚀依然铮亮的钥匙。
钥匙没什么好看,谢流韵靠近过去,拿起印鉴看了几眼。
对于欧洲的东西她的鉴定知识还不够多,只感觉得出来,这东西大约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不过,花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藏起这么两样东西,她怎么也想不通。而且,钥匙是哪里的钥匙?
“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钥匙。”
听到周复的话,谢流韵一愣,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把问题说了出来,不过这个答案让她有点懵:“保险箱?”
拈起手中的钥匙,周复观察了一会儿,十分确定:“这是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钥匙,凭着预留在银行的印鉴和保险柜钥匙,可以取出存放在里面的东西。”
“能用保险箱保存的,不会是普通的东西,”他看着谢流韵,语调轻松地说,“看来,真的是有宝藏。”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保险业务总会过期的吧。”谢流韵持怀疑态度。
周复沉吟了下,说:“瑞士银行的保险箱是无限期租用的,租金可以定期划扣,也可以一次付几十年。如果是一次付清,倒是有可能还在,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
谢流韵面带犹豫:“这……”
明白她心里在挣扎什么,周复安慰她:“先去看看,若是保险箱已经过期,那就算了。若是没过期,就从古董商那里打探卖家的消息,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家的东西,再考虑取不取的问题也不晚。”
被他这么一说,谢流韵豁然开朗,点头道:“对。”
解决了这个问题,心头一松,他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并非是因为知道有宝藏,而是证明了她的金手指居然升级了!尽管新的功能在她看来作用不大,不过,日后若是经常去博物馆里吸收能量,玉坠会变得如何,就是一件相当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回家之后,她第一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周复看着她,也忍不住弯起唇角,觉得自己一下午的辛苦没有白费。
他把钥匙放回谢流韵的手里,嘱咐道:“唯二能取出保险箱东西的凭证,就是印鉴和钥匙,这两样你收好。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晚餐准备好了没。”
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谢流韵的心里五味陈杂。
谢流韵下楼到了餐厅,两位佣人正忙碌着摆放食物,夏晴等人早已在那里候着了。长长的餐桌上唯一空着的位置,就在周复旁边。
吃晚餐时,或许是下午劳碌的缘故,周复拿筷子的动作有些僵硬,连肩背也不那么灵活,可脊背依然挺得笔直,从清冷的神色上看不出来多少情绪。偷瞄到这一点,她连难得吃到熟悉的中餐,也没尝出多少滋味。
“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她又回想起这句话。
夜里,她辗转反侧,再一次睡不着觉。
和燕京的夜晚不同,即便是处于伦敦这座大城市里,她居住的地方也依然清净,夜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嘈杂的声音。窗户宽敞,低垂在两侧的窗帘被夜风微微吹动,清冷的月光洒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