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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使了个眼色,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带出几分笑意。
圈·子里相对来说有些封闭,一有风吹草动,消息传得很快。传言孙琳和孙觉辛吵架闹别扭已经离家出走数日,看来这条消息很可靠。
也难怪,孙大小姐追着周复跑了那么久,花痴之名传遍京城,可谁都知道周复并不理会她。如今又有了女朋友,眼看人家三天两头秀恩爱,又马上要登堂入室,她要是能在今儿好意思出现,那岂不是往自己心窝里插刀呢?
对于孙琳横行霸道的做派,看不惯的人比喜欢的人还多,毕竟都是家里捧着长大的,谁比谁骨子里的傲气都来得多。孙氏集团或许是许多人眼里的庞然大物,可对于没有关联的人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对于孙琳也是如此,相处时面上过去就行,谁也不会当场翻脸。不过,看到她过的不开心,之前备受困扰的她们,免不了心里畅快了几分。
场里的人还津津乐道地八卦着前段时间小报上传回来的消息,殊不知,黎小姐面上礼貌性的微笑也快要挂不住了,只是碍于礼貌,才继续在这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八卦。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她耳尖地听到有人叫了句“周少来了”,下意识向门口看去。
心思浮动的不止她一个,其他还八卦着的也顺着躁动的声音看过去,没有一个人的心思还停留在原来的话题,倒是还都保持着矜持的姿态,没到门口围观。
挽着周复的胳膊,谢流韵踏进礼堂大门时,瞬间感受到了形形□□的目光,形如实质。这场面似曾相识。和第一次面对时相比,她平静,镇定,礼貌性的微笑的同时,还绰有余裕地打量着场中的人。
自从韩执易提醒了她之后,她今天出门抱着的警觉心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只是,进门之后,意外地没有看到孙琳的身影,有种绷紧了神经却一拳打到棉花球的无力感。
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想这个了——沈端和出现了。
从她和另一个贵妇从休息处走出来时,谢流韵就猜出来她的身份,周复的眉眼与她的极为相似。
她身姿窈窕,容貌精致,发丝一丝不苟地挽起,脖颈上的翡翠项链简简单单,却又恰到好处,行走间姿态极为优雅。从她的身姿和容貌上,丝毫看不出已经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在她出现的同时,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或隐晦或光明正大地看了过来,强光灯似的照的人身前背后发烫。挡在他们之间的那些宾客们,十分有眼色地告辞,瞬间腾出了宽敞的通道。
周复拉着谢流韵迈步,向她走过去。谢流韵的手心有些发汗,唇角的笑意提了几次才勉强拉起来。
总有种考试完,战战兢兢等待老师宣读成绩的感觉……
手被周复握了握,她才意识到自己握他的力道有些大。放松了几分,她呼出一口气,努力笑得坦然大方。
等两人走近,周复开口,先给她们介绍了一遍:“母亲,这是我的女朋友谢流韵。流韵,这是我的母亲。”
谢流韵扬起笑容,道:“伯母,您好。”
“好。”沈端和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眼神慈爱地夸她道,“长得真端正,我们家明远脾气不好,性格冷情。和他在一起,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没有想到周复的母亲如此和善,谢流韵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接下来,沈端和没有和她多聊,因为,婚礼要开始了。
第63章 宴会()
披着法袍的神父,和蔼地问:”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不论贫穷、疾病、困苦,都不离不弃,都一生相随,直至死亡。doyou”
新郎答:”ido!”
欢快的音乐声,伴随着欢呼声鼓掌声,从这个布置得庄严神圣的礼堂里传出,在新郎亲吻新娘的同时达到了巅峰。
结婚誓词如此美丽郑重,饱含承诺和未来,然而,从旁观者谢流韵的眼里,却能看得出,站在神父面前的两人,笑容中包含着平稳冷静,含蓄而又礼貌,似乎并没有因为结婚而欣喜雀跃。
略微一想,她就明白了,心情一瞬间复杂。坐在这个华美的礼堂里,也生出几分不畅。
只是,旁人的事,与她何干?
周复的父母就坐在她前排不远处,周父年纪不小了,依然看上去年轻,只有眼角的皱纹透露出年龄的痕迹。他与沈端和站在一起,两人比起谢流韵的父母不知年轻多少。他身上有种艺术家特有的飘忽感,文质彬彬。
典礼结束之后,用过餐,长辈们陆陆续续离开,给年轻人留下可以放开矜持纵情玩乐的空间。
看上去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周祺挽着沈端和,两人也准备离开。临走之前,他特特拐过来,和善地笑道:“今天太匆忙,来不及多聊,改日让明远带你到家里坐坐,好好聊聊。”
“好。”对周复的父母,谢流韵心中满含敬意。听到这样的邀请,看了看周复的神色,也笑着应下了。
见周家父母要离开,她也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今天虽没看到孙琳,可有股强烈的敌意让她芒刺在背一般,心神不宁,偏偏却又感觉不出来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碍于场合她不好左右探视,既然找不出来,那干脆就避开好了。
一同出门时,沈端和笑着对她说:“晚上还有晚会,让明远带你来玩。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出现了,全是你们这么大的同龄人,多相处相处,日后总有打交道的时候。”
她话里包含的意思,让谢流韵心头一颤,只是一时来不及细想,只笑道:“伯母您看起来年轻极了,如果不说,谁也想不到您和伯父还有这么大的儿子呢。”
沈端和拍了拍她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目送两人乘车离去,谢流韵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有种莫名其妙熬过一关的感觉,她没想到周家父母如此和善。
坐上车,紧张过后猛然放松带来的神经,让她忍不住兴致勃勃地调侃周复道:“伯父伯母怎么一点儿也不介意你带着的是什么人?我还以为,要三查五审,严密把关呢。”
“你怎么不猜,是你的魅力太大,以至于她们一见便无可挑剔呢?”周复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含笑。
“……这个恭维太粗劣了。”谢流韵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如果她这么惹人爱,那也不至于……她回想了下今天自己的言行举止,忐忑地问,“我今天的表现还行么?没有失礼的地方吧?”
周复沉吟了会儿,见她越来越紧张,忍不住笑道:“怎么会失礼?!放心,你做得很好。”
“……真的?”谢流韵半信半疑。
扬了扬眉毛,周复佯作不愉地道:“竟敢质疑我的话……”
若是以往,谢流韵会不安地道歉,而最近两人的感情渐入佳境,又相互见了家长,在她心里,周复是不同的。见周复如此,她也挑起眉毛,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里慢慢都是挑衅。
在不断向后飞逝的背景中,她的表情不知有多生动,鲜灵活现,引得周复的脸也板不起来,满腔柔软的心意密密地困匝着他,他俯身轻柔地亲吻她红润的唇瓣。
司机眼不斜视,专注地开车,连倒后镜也不敢看。
久久,两人才分开。
宽敞的车后排像是被冬日的阳光晒出了暖意,燥热不止。
谢流韵的脸色绯红一直未褪,比脸上扫的腮红还要亮眼。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她垂眸,从手包里取出湿巾递给周复,随手附赠了一枚小镜子,讷讷地道:“……我涂了口红。”
“……”
坐在车里,对着镜子擦口红这种体验,周复还是头一次经历。
收拾停当,周复干咳了声,说:“晚上还有晚宴,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太远了,不如先去我的住处休息片刻,怎么样?”
早上起的确实早,意识到这一点,困意连绵不断而来。她掩口打了个哈欠,点头说好。
周复的住处,与出国之前谢流韵来过的那次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有保洁人员打理,房子里整齐干净,餐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简单清淡,正适合此时使用。
婚礼之后的宴席根本填不饱肚子,两人简单地吃了些,才各自去休息。
不过睡了三个多小时,谢流韵便起床了。早有造型师和助手在客厅里等候着,一拥而上,替她重新打理妆容。
周复闲若无事,站在一旁候着,饶有兴趣地围观。化妆时的姿态并不好看,尤其是画眼妆时会被要求往上看往下看,谢流韵盯着周复催他回避一下,周复无奈,只得举手往外走,笑道:“我真的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谢流韵从镜子里看他,眨了眨眼说。女人总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更完美,这是本能,她也不能免俗。
周复迁就地摆了摆手,出门去了书房。
半个小时之后,打点好妆容,换了套新装的谢流韵挽着周复的胳膊,重新坐上了车。
夜幕笼罩下的酒店,灯光璀璨,人来车往,门童挂着礼貌性的笑容,打开酒店的玻璃门,迎接接踵而至的客人们。
进入宴会场地,香风熏人,衣鬓云影,各色面容在宴会厅里打转。谢流韵甚至看到了不少容貌颇有些眼熟的人,细想便意识到是当红的明星。男男女女,面上挂着虚而不实的笑容,客套来去。
这种场合,谢流韵参加过几次,始终无法适应。
尽管沈端和说让她多和同龄人沟通,可谢流韵很清楚,上流人物的圈子狭窄难入,她出现在这里,就好像天鹅群里出现了只鸭子那么奇怪,她对这些人来说,是毫无疑问的丑小鸭。不被排斥就足以让人欣慰,更别妄想友好相处了。
不过,就算不为沈端和,她也必须在这里交到一两个朋友,人脉有多么重要,经历了两次人生的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