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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鹤刚要去扶他,却见又是一颗大石飞来,直接将那人砸成肉泥,鲜血溅了他一脸,又咸又热。
“草!怪不得半天不攻上来呢,原来是憋着使这坏呢!”杜老六骂了一声,大喊道:“都自己找地儿躲着,辽狗一次只能发三颗石头。”
王鹤看了看已经成为一滩烂泥尸体,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对着众人说道:“我去把那投石车毁了,我若是没回来,你们便便散了吧!”
杜老六嘿嘿一笑道:“这里的人都是些粗坯莽汉,但辽狗若是想占了雁门关,却也要砍下这十万颗大好头颅才成,王大侠信是不信?”
王鹤楞了一下,却也是笑道:“如此,却是我矫情了!诸位!”
“在!”
“待我毁了那些投石机,再与各位一同杀敌!”
“祝王大人旗开得胜!”
王鹤站在城头,对众人一抱拳,反身跃入那辽军之中,只听杀声不断,一直冲向那后方投石机所在。
待天明,王鹤归来,满身血迹。他解下身上包袱,里面竟是些羊皮水囊,扒开塞子,竟是酒水。他上前说道:“来,酒不多,没死的过来同饮一口,明日再一同杀敌!”众人皆是欢呼,边喝边唱,无惧生死,真英雄也。
经此一役,辽军损失不少,也是停下了攻势,好歹也让雁门关能舒缓几天。这日,又有朝廷命令下来,王鹤本不想理,没成想传令之人竟是个熟人,便见了一见。那人一见王鹤,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王鹤命人拿些干粮饼子上来,他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等填饱了肚子,才长叹一声说道:“咱家如此狼狈,倒是让王大人见笑了!”这人正是宫中司礼监的向监长。说来王鹤如今名头很多,江湖上多是称他为王大侠,官场上的人多称他为王大人,因为也不知是谁将他曾被小皇帝封为户部尚书一事给抖落了出来。
王鹤也不在意,问道:“向监长也是朝廷老臣,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向监长抹了下眼角的泪,说道:“自从官家与太皇太后归去,那些相公老爷便入了宫中。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坏起来,却是比我这身体残缺的阉人还狠。我花光家财打点,才算得了活命,倒不是他们收钱就办事,而是他们压根瞧不上我,懒的理我,这才饶了我性命。我一个老太监,没权没钱,自是无处可去,每日躲在宫中,能有的吃食还罢,常常是三五日也不见水米。他们看着眼烦,又听说我与你有旧,才给我个传命的差事,实际上是打法我来送死罢了。”
王鹤听后久久不语,这向监长当初是如何风光,如今也成了这幅模样,想来那些平民百姓更是过的不好,但又转念一想,自己这都泥菩萨过江,却是有心无力。
此时,却见那向监长将手中的文书一扔,道:“想来王大人也不愿见这烦心的物件,咱们不看也罢。只是求,万望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能答应下来。”
王鹤见他年老体弱,又吃了这般苦头,也不知还有多久可活,可怜说道:“只要我能办到,你说就是!”
向监长大喜道:“那咱家就先多谢大人了。”说着竟是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又说道:“咱家是活不久了,但我这残缺之人,却都是有个全尸下葬的念想。可如今那皇城内守卫严密,若是还按着当初的路子,怕是不行。我便打算偷偷将我那宝贝窃出来。可我一个老太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自是痴心妄想。我这几日听说能将辽军挡在雁门关外,全仰仗大人您一身通天彻地的大本领,就说能不能教我两手,不用太过高强,只要能躲过那些兵士耳目即可。”
王鹤如今一身功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又习得天山折梅手等诸多绝技,眼界大开,细想了一下,倒也不是没有法子,答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如今已年老,却也教你不得什么高深的功夫。你要掩人耳目,自是要轻功高强,那便从这方面入手好了,我教你个吐纳法子,再有一套步法,虽是我自创,但练到深处也是了得,躲过兵士耳目自不在话下。”
向监长大喜,将王鹤所授一一记下,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大人传的定是了不得的功夫,可我年老力弱,不若再传我些兵刃手段,真要遇到打斗,也好有个应对。”
王鹤一想也是,就问道:“那你平日里可有用过什么兵器?”
向监长苦着脸道:“别说兵器,连些尖锐物件也是少有接触,真要说的话,我平日酷爱绣花,那绣花针倒是用的熟练。”
王鹤无语,你听说谁家功夫是用绣花针当兵器的。可看这老家伙一脸期待,又不好拒绝,想了半天,才道:“那绣花针太细,不好着力,咱们也不求一击毙命了,你有我传的轻身功夫,自是行动迅速,我再教你一套认穴打穴之法,你用针往人家穴位上刺就是,刺的多,说不准便刺死了。”
向监长也知自己是有点难为人,当下也不反对,点头认真学了起来。待他临走时,此套功夫已是小成,还让王鹤惊讶了一把,没成想这老太监还颇有些练武的天赋。
向总监上了马,却又突然问道:“大人,你传我的这套功法可有什么名字?”
王鹤答道:“都是我才想的,哪里有名字,你要愿意,就自己起个吧。”
向监长点点头,向王鹤道别,踏上了归路,凭王鹤耳力,却是能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咱家叫做向葵,这功法叫做向家**好像不太好听,葵?葵花?葵花**?葵花神功?”
王鹤心说,认识这么久,才知道这向监长叫向葵,摇摇头就走回了关内。没过几分钟,却见他又急急火火的跑了出来,向葵早就走的远了,就听他道:“轻功高强,还是用绣花针当兵器,应该是葵花宝典吧!”
第四十三章 八方来援()
又过一月,王鹤一方前有强敌,后无补给,战况是愈发艰难。辽军更是抓紧时机,发了狠心,昼夜不停全力攻打,就算是王鹤这等大高手坐镇,也是顾东不顾西。辽军中也有精通兵法之人,自是特意把战线拉的很长,就是想要用人命拖住王鹤,先行破关再说。
众人从晌午战到天黑,又从天黑战到天明,不知打退了几次进攻,更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被剁成了肉泥。王鹤杀人杀到手软,可抬头一看,辽军还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片向上冲,好似无穷无尽一样。
王鹤看到一人,肚子被长矛戳了个窟窿,肠子流了出来,却仍是不退;又看到一人,只十几岁模样,被砍断了胳膊,血洒了一地,按道理早就应该死了,却仍旧奋战。他心中悲愤,跃下城头,凌空几掌,打的下面诸多辽兵人仰马翻,可落地之后,却已经是身陷重围,刀枪剑戟无数,向他袭来,他也是发狠,凭借护体真气硬抗,抢下一杆长戟,挥舞起来,立刻犹如绞肉机一般,在辽军阵中捅了大洞。可惜此刻雁门关上又有多处告急,他只能弃了长戟,飞身回去,好不容易打退了踏上城头的辽兵,却是一阵箭矢飞来,无数人中箭倒下,他急忙拉了几人,躲在墙垛后面。
“王王大侠!”一年轻游侠儿问道:“我们是不是撑不住了?”
王鹤一抹脸上血水,说道:“撑不住也要撑!”
那游侠儿连忙说道:“不不不,我不是怕死。若是咱们撑不住,我一会便要拼命,怎么说也能换他三四个辽狗的性命。若是还能撑的住,我还想多坚持几天,杀更多的辽狗。”
王鹤看他一眼,问道:“你平时是干什么的?”
游侠儿脸色一红,低头说道:“污了王大侠耳朵,我平日里多是骚扰乡邻,却是个人见人烦的家伙。”
王鹤拍拍他肩膀说道:“你是英雄,大英雄。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不顾箭雨,愣是冲了出去。辽军害怕伤了自己军士,此刻并未进攻,却没想竟有人敢出来,小小慌乱了一下,王鹤看准时机,硬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直奔敌军主营。如今敌众我寡,辽军又发了狠心,也只有杀了耶律洪基或许能赢得一线生机了。
辽军知道王鹤本领高强,早有防备,一众铁甲士兵扛着大盾将耶律洪基围的严严实实,王鹤是越行越慢,阻力也越来越大,一不小心,左臂便中了一枪,虽只是擦破点毛皮,却是乱了步法。几个扛着大盾的士兵冲将过来,将他顶的后退,他刚稳着身形,却从盾牌缝隙中嗖嗖嗖刺出好几杆长枪,千躲万闪,还是被一枪刺中了左肩,他忍痛,一掌击飞那些盾牌兵,又见后方一排弩手,已是扣下了机括,就听‘嗡’的一声,数十只箭矢激射,他急忙一个翻身躲过,再抬头便是几柄大刀砍来,奋力打出一掌,轰飞了敌人,却又觉得背后遇袭,转头一看,竟又是几名盾牌兵挤了过来
眼看斩首已是无望,还有可能把自己陷进去,可他仍是咬牙不退。斗了半天,虽杀了几百上千兵士,可腾挪空间却越来越小,身上也是接连挂彩。他就跟游戏中的关底boss似的,虽是攻高防高,却是硬生生的被这些小兵一点点的磨掉血皮。他长啸一声,也是发狠,除了要害皆是不防,楞是要拉着耶律洪基一起上路。
众人又战了许久,精疲力竭,有汉子拼死抱着辽兵,刀剑加身亦不松手,就想为同伴抢个机会。更不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与敌人同归于尽。
王五砍翻一个辽军士兵,只觉手脚酸软,他向城下一看,仍是一片辽军向上攻来。再看远处,王鹤王大侠却是被千百人所围,仍在奋力拼杀。他知道,这雁门关今天八成是守不住了。可一想到家乡的妻子弟妹,他又咬紧牙关,大喝一声道:“王五!今必死于此!”说着就一刀砍掉了一个刚爬上来辽军的脑袋。
他这一喊,激起众人血性,纷纷应和:“李三成,今必死于此!”“赵宁,近必死于此!”“张大黑,今必死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