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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妙的字体!
在她眼里,这种字体跳出了隶书的板正,比眼下从小楷转变而来的楷书更成熟,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气势朴拙雄,又不失灵动,她看得不由得击掌称赞:“好字,好字!”
“当然是好字!”李景深李景安两人也看得目眩神迷,三人凑在宣纸前,只恨现在不是白天,烛光又太过昏暗,李景安头也不抬地道,“如今安汀的这字不仅是在咱们清水县,周边几个县里甚至是柳州城的学子都有耳闻,着实为咱们清水县长脸了呢!我看啊,她光凭这手字就够博得一身声名了。”
“何止呢,若不是她这手字刚有成,不然府试院试时一露身手,也不至于只得了个增生?!”李景深也说,“咱们的提督学正可都是爱字之人。”
李植也点头:“当得,当得。”
她抬手想拿走这副字回屋细看,李景安眼疾手快得从她手下抽走:“这可不行,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的。”
李植下意识想去抢,又怕不小心把纸张撕破了,急得直跳脚:“不孝女,快拿过来!”
李景安快手快脚把字收进卷筒里,笑眯眯地回道:“母亲,安汀就在咱们家隔壁,你何必来抢女儿这副呢?等哪天若有闲暇,你请她再来家里,给你写一幅不就成了?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着,她已快步溜出书房。
李植见状,只能长叹一声。
她女儿说的简单,但只看她那么宝贝的样子,就知道从安汀手里拿到字并不容易。再说她也不好意思靠着长辈的身份压人,这样就损了邻里间的亲和,虽说是头一次见面,她还真是挺喜欢这个棋艺好脾气又好的女子。
该想个什么办法,能从安汀手里换来一幅字呢?
第19章 上京赶考()
李植很快发现,对她来说,得到安汀的字并不是那么难。
安汀目前对于科举的知识,很大程度上靠自学,基础很不牢固。她能通过秀才的考试,只能说运气不错。
她偷听过县里私塾先生的讲课,蹭过常翎的课程,看完买来的教材和资料,又寻来历年的习题,勤加练习,或自己拟了题目,做上一番。偶尔在聚会上和其他人交流一番,这样固然看着勤奋,实际上没人指点,她自己做的究竟是好是坏,也看不出来。
李植如今看来像是个富家翁,整日闲散无事,事实上她也是举人,只是在考进士时落榜了两次,又遇到变故,就不再考试,专注于打理家业。只是心中的功名之心未散去。
安汀的请教正好挠到了她的痒痒之处,她十分愉悦地指点安汀拿来的课业,偶尔还拉着隔壁刘裕之母刘略共同上阵,将八股文中一些需要注意的点儿掰碎了分析给她听。
李家姐妹和刘裕和安汀一样,都有志于明年的乡试,平日里常常聚在一起印证所学,互相指点。这几人自小有师傅教导,又,让安汀受益匪浅。
除了科考的知识之外,闲暇时,安汀还不忘请教些杂学,美其名曰陶冶情操。书法弈棋她已经不用学了,只把精力投放在琴画上。
李景安擅长的古筝,刘裕擅长的箫,安汀学了不到六个月,已经有青出于蓝的势头了。她还有空闲,跟着刘裕的母亲学了丹青,一手画技谈不上多炉火纯青,却多了几分灵气。
短短几个月时间,安汀突飞猛进的进步势头,真真让旁人看傻了眼。
李景安等人既高兴,又痛苦。
高兴的是,从某种方面来说,安汀是由她们培养出来的,况且她现在才艺出众,要幅书画挂在墙上,听首曲子享受天籁,并不费什么事儿。痛苦的是,安汀的学习进度如此之快,太打击人……
在备受刺激之下,她们也努力念书,不复先前的懒散傲气,直让各家前辈内心满意地点头,同时,对安汀更是和颜悦色。
在两家身上受益匪浅,安汀也投桃报李,好东西不吝于邻居分享,一年下来,饶是李景安等人家境不错,也不得不说上一句:此人很会享受。
安汀家中人不多,就算带上下人也没多少,当初买了高家的宅子,还拆了不少间空闲的住房,因此,整个庭院开阔敞亮,又种了许多不常见的花木,或高或低,或攀爬或挺立,又多是开花的植物,一年四季次第开放,常年不断,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她又是极舍得花钱的,各个房间都通了地龙,冬日里连仆人房里也暖洋洋的。又有空间利用得极好的暖房,天寒地冻的冬天里亦有新鲜蔬果可以吃。
安汀家的厨子也是极好,做出的菜不拘于一种风味,或炖或焖煮,或煎或爆炒,都是外面吃不到的美味,又有有果酒佐餐,再端上一份饭后甜点,实在是享受。就连不喜欢吃甜食的李景安她们,也都对安汀家的甜点念念不忘。
特别是夏天,她有秘法制冰,房间里凉意丝丝,再端上一碗冰凉凉的水果冰沙,或是冰镇过的果酒,浑身暑气尽消。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李刘两家三不五时收到些蔬果酒水,且不说东西珍贵还是便宜,心意却是十足的。再加上相处时间久了,各人的脾气都有了了解,关系也越发好了。
李刘两家不是没有私心的。
年轻人看不出来,她们两家大人却是知道,安汀这手字拿出去,定会让她一举成名,何况李植教了没多久就发现安汀天分过人,举一反三,学习速度快得很,即便不靠她那手字,日后的前程也不愁。
然而越相处,两家长辈越对她赞誉尤佳,恨不得当做是自家的宝贝女儿似的。
李景安有次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你一来,我们的地位在家里立刻倒退了一射之地。”
虽是玩笑之话,但也基本说明了情况。好在李家两姐妹连带着刘裕,都对安汀很是喜欢,把她当自家妹妹一般看待,几人的感情也越发好了。
就算是秀才,想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也是要经过考试的。
一般四月到五月间,由一省提学官分别赴各府,集结学宫中的在籍生员进行考试,称之为科举。成绩分为三等,一二等考生及三等的前十名,再加上之后“录科”“录遗”,以及府学县学里保送的学生,最后,大约有二百多人,才能去参加九月份的乡试。
经过这段时间,李刘二家前辈的指点,以及李景安她们的点评,安汀的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因此,轻松过了考试,进了二等,不需要再参加补考。
及到八月,过了中秋节,安汀收拾好行李,和李景安她们一起,再次奔赴柳州城。
乡试比起之前的府试县试,更是严格许多。光是进门的检查,就繁琐得不行,又模仿了会试的模式,共计三场考试,每场考试三天。正是秋天,昼夜温差大,九天考试下来,身体不好的出门就倒也不是什么奇事。
李景安她们不由得庆幸,安汀除了别的爱好,还擅长医术,调理得众人身体很好。安汀笑而不言:她来清水县居住后确实跟着医生学过一些医术,但终归还是靠空间里的灵泉水,但这终归是不能为人所道的。
等乡试成绩一出,几人的心思大定。(九月中)排名有先有后,却是都中了。
过了乡试,她们眼下就可以称为是举人,也就可以参加次年春上的会试。若是会试上才华出众,中了进士,功名利禄便伸手可及。
因此,放松只放松了两三天,一回到家,李景安她们看书的劲头更大了,真有种头悬梁锥刺股的架势。
安汀原本只想考个举人,有了身份保障就行,却被李景安瞧见她懒散的样子,气急败坏地痛斥了一回:“……你天分不止于此,必有光明前程。女儿家不思为国做事,反如此惫懒,如何使得?”
安汀被批得晕头转向,只得喏喏应了,跟着苦读。
常翎原本就是举人身份,备考来年的会试。如今离得近了,时不时来安汀家串门,讨论讨论诗书文章,有时候泡澡泡的晚了,索性就在安汀家借住一晚。常年下来,和李景安等人处得也不错。
会试是来年二月开考,因到时候京城里人满为患,常翎十一月便派人去京城定下了一处宅院,离考场近,又可以安静备考。
天气渐冷,转眼又是一年年底。
时至腊月,安家早早采买了年货,鸡鸭鱼肉样样不缺。赵一平临近年前,给安汀带来了一只刚打到的狍子,个头不大,但常年在山上蹦跳,腿腹肉结实有韧性。用盐和各种香料腌制了一番,入味之后,正好拿来做烤肉。
安汀家有暖房,这是去年都知道的,只是去年被邀来住的时候,赵一平拒绝了,今年住进来,才知道这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暖房修在后院,地面用砖石接了专门的地龙,一端烧火炉控制温度。推门进去之后,暖意十足,空气中散发着湿润的水气。透过头顶的云母片照进来的光线明亮,放眼望去,可以旋转的木架上,摆放着层层叠叠高低错落的长长凹槽,里面种着的各种蔬菜长势不一,但绿意盎然的情景,足以让人在冬天,一看就心生喜悦之情。
建个暖房的花费已经不少了,但植株种苗来得更是不容易。更何况,地龙维持一冬天下来,花费不在少数。饶是如此,每日能采摘的蔬菜、水果也不多,可以说价值不菲。
虽然交上了这样的朋友,赵家却没有因此起了攀附之心,态度一如往前,热情坦然,况且,每次来都会带礼物,价值多少且不说,都是一番心意。
安汀是极愿意赵家在自己这里多住几天的,她的宅子里人本来就不多,况且,赵家对她来说和别人不同,有玉珠这几个小孩子在,家里也多了很多生气。
不过,赵一平家里的家禽家畜需要人照料,怎么也脱不开身。只住了几日,赵一平他们就告辞了。
安汀的这个年,过的并不冷清。李家知道安家只有她一个人,过年的时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