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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倒像是你见过一样。”楼上有人讥笑着向下喊。
那说书人态度谦逊,向楼上还了一礼:“哪里的话,不过是传言罢了。”他见过,却不能说。
于是便没有人再找茬儿了,只待他接着细讲。
“关于顾炎凉的长相,也不过两点可再说了。一为其左眼角下妖异无比的泪痣,一为那一头深黑泛红的长发。此人相貌极佳,却一如主人张扬无比,只看一眼便印象深刻了。”说到这里,他半拢纸扇敲了敲掌心,再道,“其实连同的他名字,都与其无比契合。顾炎凉、顾炎凉,炎与凉,热与冷,竟放在同一个名字里,真真是捉摸不透。其人也是性情不定,喜怒无常。只叹他这般潇洒不羁、风华盖世的人,凭借一身惊绝天下的刀法,杀孽太重。”
众人纷纷叹息,眼底却更多是畏惧。
“怎么看你这样子,倒是很惋惜似的?如何算是杀孽太重?”没想到这大堂上竟真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不知这顾炎凉。
“按道理讲,杀孽太重且喜怒无常者,方可称为魔头。然而这顾炎凉不太一样,他所杀之人多为罪大恶极者,死有余辜。若是这样可以称作侠,他又并非是特意去讨伐这些罪大恶极之人。他所杀之人,皆是犯到了他头上。他并非是因为觉得这人该杀而杀,而是因为这人引他不满而杀。如此随心所欲亦正亦邪,实在叫人难以划分。”
若有朝一日,某些正派人士无意间招惹到了他,仅凭猜测也知他绝不会留情。
故以世人对他又敬又畏,虽不至于躲着他,却极少有人敢接近他。
“那你说说,近日又有什么新鲜事儿了?”早已有常客不耐烦了这番介绍,迫不及待地问。
说书人单手一背,纸扇掩住脸侧,颇为神秘道:“诸君可知,顾炎凉与穆先生赌约尚在,他如今却失踪了。”
“竟有这等事?”众人纷纷一惊,面面相觑道。
说书人纸扇一拍掌心:“千真万确。”
这消息实在出乎意料,楼内听客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顾炎凉竟然没和穆先生在一起?”
“他可是去了……”
……
世人皆知顾炎凉与穆寒渊有个赌约,顾炎凉自己却忘了。
他一路从人烟稀少的沙漠走向繁杂喧闹的城镇,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归,唯独对穆寒渊,是半点不记得了。
他记不得是不要紧,总有旁人帮他记得。他自己还没多说什么,这一路上却有无数人帮他指引——
顾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不久前看到穆先生往那个方向去了……
顾公子,您怎么没和穆先生在一起?我前阵子还在这里看到他了呢!
这称呼简直古怪至极。叫他顾公子,却叫穆寒渊穆先生。而且既然不敢接近他,何必非要远远地跟他搭话?真真是莫名。
他只不过不记得穆寒渊,旁的事却已有了印象。从前他凶名之盛,绝不亚于任何罪大恶极的人。世人只要一闻苗刀风月之名,纷纷闭口噤声,不敢妄言。
他虽自认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性子绝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挂不上钩。心血来潮时能把旁人捧到天上,下一刻腻烦了,就能把那人踩下地狱——总之,他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人。
如今沙漠里走了一遭,他不光不知道众人口中的穆寒渊是谁,怎么连形象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穆寒渊……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于是话题又渐渐传开,顾炎凉一个人出现了,竟然没有去找穆寒渊,实在是奇怪。
顾炎凉拇指摩挲了一下刀柄上的佛珠,那个“渊”字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直要刻进他的心底。
这个人,他若是不见,怎对得起沿路上众人对他的盛情美意?
扯出了一个慵懒而玩味的笑容,顾炎凉手持风月,借着各位热心人的指引沿途向穆寒渊追去。
世人皆知顾炎凉和穆寒渊有个赌约,唯独他自己不知道。
穆寒渊谢过百晓生的消息,却并未着急立即离开。立身沉吟思索,泛着白玉光泽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抚弄了一下腕上的佛珠。
自他暂离古刹还俗下山已有半年之久,寺中形势却越发严峻,主事之人频频发生意外,他必须尽快找到师父的尸骨,回去平定才好。
思至此处,他想到了那个最不平定的人——
也不知顾炎凉此刻身在何处。
当时他留信一封,只道去沙漠中找点东西便回来,没想到一去三日不见人影。
穆寒渊心忧有变,前去寻找,却半月未见其踪迹。然而佛珠未碎,顾炎凉定无生命之危,他也没有太过担心,只道顾炎凉一时兴起去了什么地方。
穆寒渊另有要事在身,便不再等他,径自出发。若顾炎凉想找他,总是有各种方法出现在他面前。
而今十日已过,他仍未出现。饶是穆寒渊笃定顾炎凉会来找他,也不由得意外之余,猜测他是否已经放弃了那个赌约。
然则这赌约本就是由顾炎凉提起,以一个条件为代价,使得穆寒渊答应了他。如今顾炎凉失踪,难道是他那惯常的喜怒无常的性子,终于对此事失了兴致?
罢,他本也没想过和他一赌。
心思百转,穆寒渊终是沉下了心,继续启程上路。
第64章 六十四一见倾心()
六十四、一见倾心
顾炎凉被称为公子的原因之一是他出身名门望族,身上从不差钱。道听途说者皆闻其爱为美人一掷千金,尤其是有才华的美人。加之他本人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才艺双绝,又身负传奇色彩,总不免为街头巷陌所津津乐道。
然而顾炎凉并非好相与的主儿,人们提起他时更多的是在叹,顾炎凉或许终有一日会走岔了道吧,可惜了这样一个人。谁都这么想,谁都不敢说。
——直到顾炎凉遇到了穆寒渊。
顾炎凉自打从沙漠走出,已有半月之久了。风月在侧,红衣加身,谁见他一眼都能认出他是顾炎凉,谁都在窃窃私语——他怎么竟会与穆寒渊失散呢?
谁都以为是失散,毕竟有了那个赌约。
一直没找到穆寒渊,久了,顾炎凉颇有些百无聊赖。
这日,他正走在街上,一边耳中过滤着众人对他的品头论足,一边寻思着不然就放弃去找穆寒渊吧,大家山水有相逢,有缘再会。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眸光无意间往前一扫,发现了不远处一个地方百晓生的摊子。那摊子前站了一位俊雅至极的男子,乌发及背,一身雪白衣袍,上绘淡墨莲花,高远清雅,朵朵自衣沿清冷绽放。男子面如冷玉,眉若远山,最令人瞩目的当属那双熠熠金瞳,顾炎凉一双凤眼早已修炼至目视微尘之境,细细观察之下,发现那双浅金双眸之中,竟隐有莲华之影。
没想到除了佛门中人,竟还有人能修这佛门秘法——莲华金瞳。
这下还找什么穆寒渊,眼前这人,便足以吸引住他的所有注意力了。
顾炎凉脚下一顿,片刻后复抬起,若无其事地漫步过去,闲道:“足下留步。在下顾炎凉,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顾某可有幸与君相识一番?”
说得好听,实则就是搭讪,而这搭讪之意也半点没想遮掩,很是直白地传达了过去。
那人闻言侧身,见他金绣牡丹、红衣似火,不由怔了一怔,后才望进他的眼里,声音若冰水寒泉,泠泠悦耳:“……顾炎凉。”
世人皆知顾炎凉与穆寒渊有个赌约,穆寒渊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日顾炎凉与他初见,风月在手,闲散肆意,看见他时眸光一亮,玩味不已,直接便与他搭话——“久闻穆寒渊莲华金瞳之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倒让在下忽然想结识一番。”
他当初那番说辞已是相当直白,穆寒渊一听便知其本意。
而今暂别再见,他却不光是与穆寒渊相识的记忆,竟然将他在世间的名号都忘了。
该说不愧是他,连穆寒渊这三个字都不记得,却硬是要找理由上来招呼他——他说有缘,倒也没错,不过是被他自己硬扯上的而已。
“瘴气入体,无怪你意识不清。”穆寒渊目光清淡,莲华金瞳明灭,只是望他片刻便明白了原因,抬起那温泽如玉的手指,自然而然就要向顾炎凉的眉心点去。
顾炎凉听他答话正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还未细想就见他已经有了动作,下意识地就微微后仰,躲过了即将贴上他眉心的手指。
穆寒渊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收回了手指,动作雅然地挽起了袖子,将手平摊到他面前,继而道:“把手给我。”
顾炎凉本也只是条件反射,正觉得遗憾,闻言脑海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乖顺地手递上,心中却有些疑惑自己的不反抗。
穆寒渊握住他的手,顾炎凉正觉得这人手掌温热宽厚,倒是与其清冷淡雅的形象不符,便感到丝丝清凉之气自他手心传出,顺着两人交握的地方渗入自己体内——清心之气,这人竟真的是修佛的人?
另一边,那地方百晓生被顾炎凉打断了话,也不敢插嘴他和穆寒渊的互动,便一直安静地坐在摊位前假装自己是一块石头。这时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继续呆在这里了,实在是没眼看。恰巧穆寒渊已经结束了询问,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悄悄收拾了下摊子,偷偷地跑掉后,百晓生一边整理着今日收获一边回想方才穆顾二人的互动,口中不住地念念有词:“就观此二人行径,哪里还需要打什么赌?世人言果真没错,这其中趣味,非当事人的,恐怕是难以理解了。”
世人所知,道听途说,其内容未必是真实的。世人对顾炎凉多加猜测,也不只是顾炎凉所拥有的。然而关于顾炎凉与穆寒渊的赌约,却是世人皆知的——因为这赌约是顾炎凉当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