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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希望又再度变为绝望。他又咳嗽了,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
就神箭手来说,他感到幸运。他的小队碰上了另一个小队,他们带有两辆苏联
BTR…60型的步兵运输车前往巴基斯诅,真是太高兴能把他的队里受伤的人一起带出
来。神箭手有名气,而且有这么一个地对空导弹射手,在俄国直升机出现时可以保
护他们,这也没有什么坏处。其实没什么危险。夜很长,天气变坏了,他们每小时
的平均速度是平路十五公里,山路不少于五公里。还有不到一小时就到边界了,这
地区是在“圣战者”手中。游击队员的精神开始放松了,不久他们就可以得到一个
星期的相当和平的生活,美国人对苏联硬件的报酬也很优厚。这一辆车有一台夜视
仪,驾驶员正利用它来走山路,利用它可望得到火箭、迫击炮弹,一些机关枪和药
品。
事情的发展有利于“圣战者”。传说俄国人可能撤退。他们的部队不再希望与
阿富汗人近战。多数情况是俄国用步兵来取得接触,然后要求炮兵和空军支援。除
了少数恶毒的空降部队和可恨的特种部队之外,阿富汗人感到他们在战场上的斗志
占了上风——这当然是由于他们的神圣目的之故。有些官员已经在谈论胜利,在个
别的战士当中也谈论起来。他们除了继续圣战,还有了更多的希望。
这两辆步兵运输车半夜时到达边境。从那里开始,行程就更容易了。通向巴基
斯坦的道路现在由他们自己的部队看守。这装甲运兵车的驾驶员们能够加快速度,
享受痛快开车的乐趣了;三小时后他们到达米拉姆沙。神箭手带着俄国俘虏和他的
伤员首先下车。
他发现埃米里奥·奥蒂兹拿着一个苹果汁罐头在等他。奥蒂兹看见神箭手背着
的人是一个俄国佬,吃惊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我的朋友,你给我带来了个什么?”
“他受了重伤,这些东西说明他是什么人。”神箭手递过去这人的一个肩章,
接着是一个公事皮包,“这是他携带的东西。”
“狗娘养的!”奥蒂兹脱口而出用英语骂了一声。他看见那人的嘴周围结的血
痂,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没有指望了,可是……战果不小啊!他跟着伤员走向野战医
院,过了一分钟后,这个专案人员心中才冒出下一个问题,我们究竟委把他怎么办?
这里的医疗队主要也是由法国人组成的,还有几个意大利人和瑞典人。奥蒂兹
和他们多数都认识,怀疑他们许多人是向DGSE(法国国外情报局)报告工作的。然
而要紧的是,这里有很好的医生和护士。阿富汗人也知道这一点,同时保护他们,
就象他们保护安拉的人那样。负责分类的外科医生把这俄国人排在动手术的第三名。
一个护士给他上药。神能手留下阿卜杜尔照管这一切。他这么远把这俄国人带来不
是为了要杀死他。他和奥蒂兹走出去谈话。
“我听说过加兹尼的事了。”这个中央情报局官员说。
“上帝的旨意。这个俄国人死了个儿子,我不能——也许一天内我杀得够多了。”
神箭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有用吗?”
“这些东西有用。”奥蒂兹已经把文件翻阅了一遍,“我的朋友,你不知道你
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好,咱们来谈谈这两个星期来的事,好吗?”
汇报一直到天亮。神箭手拿出他的日记本,把他做过的事逐一叙述,在奥蒂兹
换录音带时才停一下。
“你看见天空的亮光了。”
“是的……非常奇怪。”神箭手说,揉揉眼睛。
“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要到那里去的。这是那基地的图示。”
“它的准确点在哪里——是个什么机构?”
“我不知道,只知道离阿富汗边境约一百公里。我能在地图上给你指出来。你
在这边要呆多久?”
“可能一个星期。”神箭手回答。
“我必须把这事向上级汇报。他们可能要和你见面。朋友,你将得到重奖。你
想要什么,就开个单子吧。一个长长的单子。”
“这俄国人呢?”
“我们也要破他谈谈。如果他活着的话。”
那交通员从拉佐夫斯基走下去,等候他的接头人。他的信心又大又小。他竟然
相信那个审讯他的人,当天下午就拿着他用过的粉笔,在恰当的地方去画上恰当的
暗号。他知道他这样做比规定的时间晚了五个钟头,但希望他的监控人能把这原因
诿之于逃避追踪耽误了时间。他没有作假暗号,那种暗号会使中央情报局的人察觉
到他被拉过去了。不,他现在玩弄的手法太危险了。他沿着那沉闷的人行道走去,
等待他的经管人在秘密会晤中出现。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经管人正坐在美国大使馆他的办公室里,几个星期也不会
去莫斯科的这个地区。至少在这期间不准备同那交通见面。红衣主教这条线已成过
去就中央情报局来说,它跟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觉得咱们是在浪费时间。”审讯员说。他和二局的另一个高级官员坐在一
闻公寓的窗前,在旁边的窗户前,是另一个“二”字号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相机。
今天早上,他同那个高级官员已经知道“明星”是什么机构了,领导二局的将军已
将本案列入尽可能的优先地位。一个重大的漏洞竟被“一”字号的一匹快垮掉的战
马发现了。
“你认为他对你说了谎?”
“不,这个人容易突破——不,也不太容易。是他自己在追问下垮了。”审讯
员说得很自信,“我认为,我们失误在没有尽快把他送回到街上去。我觉得他们知
道了,并且切断了这条线。”
“可是有什么破绽——我的意思是说,这可能仅是一个例行公事罢了。”
“不错。”审讯员点头同意,“我们知道这情报是高度机密的。所以,它的来
源也一定很机密。他们已经采取了特殊手段来保护它。从今以后我们不会轻易得手
了。”
“那么,把他带进来?”
“是。”一辆小车向那人开去。他们看见那人上了车,才走向自己的车子。
不到三十分钟,他们都回到了列福尔托沃监狱。审讯者脸色阴沉。
“告诉我,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欺骗了我?”这人间道。
“可我没有!一切都是按照我应该做的那样去做的。可能我太迟了,这我告诉
过您。”
“那你留下的暗号,是不是告诉他们你被我们抓住了?”
“不是的!”这交通几乎恐慌起来,“我把暗号都给您们说清楚了。”
“问题是,你知道,我们认不出那些粉笔记号的区别。如果你机灵,可能已经
欺骗了我们。”审讯者俯身向前,“同志,你能骗过我们。任何人都能——暂时地。
但是长了不行。”他停下来让这个思想在空中停留一会儿。审讯懦弱的人就是这么
容易。给他们希望,然后把希望拿走;交还他,又再夺回。让他们的精神忽起忽落,
皂白难分,到了六神无主时,他们的情绪就变成为你所用之物了。
“咱们再从头来吧。你在地铁列车上遇见的那个女人——她是谁?”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三十多岁,但长得比她的岁数年轻。秀发,窈窕,美
丽。她总是穿得很好,象个外国人,但她不是外国人。”
“穿得象个外国人——怎么个穿着?”
“她的外衣常常是西方货。从剪裁和料子都看得出来。她擦亮,我说过了,还
有她……”
“说下去。”审讯人说。
“暗号就是我把手放在她的臀部上。我觉得她喜欢这样。她常常往后紧紧地靠
在我的手上。”
审讯者先前没有听过这个细节,但他马上认为这是真的。这样的细节是编造不
出来的,而且符合人物特征。那个接头人是个女冒险家。她不是一个真正的职业特
务,她这样反应就不会是的。这证明她可能是——几乎肯定是——一个俄国人。
“你这样和她见面有多少次?”
“只有五次。并不是每个星期的同一天,也不在同一个时刻,但总是在同一列
车的第二节车厢。”
“你往下传的那个人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我是说,没有见过他的全部。他总是站着用手扶住
木杆,转动他的脸,使手臂总是在中间挡住不让我看。我只看到一部分,没看全。
我觉得他是一个外国人,但不知道他的国籍。”
“五次了,你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脸!”声音象响起闷雷,一拳打在桌子上,
“你这是拿我当傻瓜!”
那交通畏缩了,然后怏怏地说:“他戴着眼镜;眼镜是西方造的,我敢肯定。
他常常戴帽子,还拿着一张折起来的报纸,《消息报》,总是《消息报》。在报纸
和手臂之间,你只能看见他四分之一稍多一点的脸。暗号是轻轻地转动报纸,好象
在阅读一个故事,然后转过身去把脸遮起来。”
“怎么传递,说下去!”
“列车停下时,他向前走,好象准备在下一站下车。我把东西拿在手里,当我
动身下车时,他从后面把东西取走。”
“那么,你认识她,她不认识你。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这个人用同样
的方法来得到传递的物品。那是一个巧妙的间谍手段,但是为什么在一条线上要两
次使用相同的方法呢?克格勃当然也使用这个方法,但是,要在地铁里发狂的高峰
时间,在人山人海中重复两次,这比别的方法要艰难一些。他开始想到,这条线上
没有采用死投法这种最普通的情报传递方法,那也是非常奇怪的。应当至少有一次
是用死投法,否则克格勃就能一网打尽了——可能……
当然,他们已经堆备清查泄密来源,但他们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