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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着你用它们来打烂东西。”米沙大声笑起来。
“这个队怎么样?”
“和成人队相比,我更喜欢少年队。”费利托夫上校答道:“更——更有活力。
我想,我就是愿意看见孩子们玩得高兴。”
“是这样。”
冰场四周边上没有多少座位——再说,真正的冰球迷谁愿意坐着?费利托夫上
校和雅佐夫元帅找到靠近一些家长的方便地方。他们的苏军大衣和闪光的肩章保证
他们能有个又好看又好呼吸空气的地方。四个保安人员守在旁边,努力不那么明显
地去看球赛。他们并不太担心,因为来看球是部长在一时冲动之下决定的。
球赛一开始就令人激动。客队的一线中锋动作象是一只黄鼠狼,巧妙地传球,
熟练的滑行,控制着冰球。主队——那美国人和米沙的侄孙所在的一队——在第一
节里大部分时被压回本场,但小米沙是个攻击型后卫,那美国孩子偷截一记传球,
带球通过全场,但被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救球所阻止,得到双方支持者的喝彩。俄
国虽然跟世界上其他民族一样好争论,却一直浸染着慷慨的运动员精神。第一节以
零比零结束。
“真糟。”米沙说,这时人们拥挤着走向休息室。
“那次突破很漂亮,但救球简直妙极了。”雅佐夫说:“我要把这孩子的名字
给他们报给中央集团军。米沙,谢谢您请我来看球。我早已忘记校园球赛是多么令
人激动了。”
“你觉得他们在谈论什么?”那克格勃领班官员间道。他和另外两个人在高处
有凉棚的地方,照射球场的灯光正好把他们遮起来。
“也许他们只是爱好看冰球罢了。”带照相机的人回答,“操,听起来好象我
们错过掉的是场好球。你看那几个保安人员——操他妈的白痴,眼睛瞧着冰场。我
要是想杀掉雅佐夫……”
“不是个坏主意,我听说,”第三个评论道:“主席……”
“那不关咱们的事,”那克格勃领班突然发起火来,结束了谈话。
“加油呀,埃迪迪迪!”玛丽·帕特在第二节开始时尖声大叫。她的儿子抬头
看看,困窘不安,他想,他的妈妈对这些事总是过于激动。
“谁在叫?”五米之外,米沙问道。
“那边,瘦瘦的那个——我们见过她,可记得?”雅佐夫说。
“哦,她是个球迷。”费利托夫说,他看见球已经攻到另一方去了。部长同志,
请您行动吧……他如愿以偿了。
“咱们过去打个招呼。”人群在他们前面分开,雅佐夫侧身走到她的左边。
“弗利太太,我没认错吧?”
听到他说话,她迅速一转身,更快地笑了笑,就又转向赛事,“您好,将军…
…”
“事实上,我的军衔是元帅。您的儿子是十二号吗?”
“是的,您看见那守门员怎样抢走他的球了吗!”
“那是一个凛亮的救球。”雅佐夫说。
“那么让他对别人也这样来一下吧!”她说道,这时客队又开始攻向埃迪的这
一边。
“美国球迷都象您这样子吗?”米沙问道。
她再转过脸来,声音象是有点受窘的样子,“太过分了,是吗?家长们都应该
表现得象……”
“象家长?”雅佐夫笑道。
“我正在变成一个少年棒球联盟〔美国少年棒球联盟,因为法子年纪小,常由
家长陪送到各地赛球。家长们紧张、认真的程度,超过了孩子们本身。——译者〕
的妈妈了。”玛丽·帕特承认。接着她不得不解释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把您的孩子训练成了一个合格的边锋,那就够了。”
“是呀,说不定几年后他还会参加奥林匹克队呢!”她回答,露出一个恶意的,
然而是开玩笑似的笑容。雅佐夫放声笑了。这使她惊讶。雅佐夫应当是一个一本正
经的狗杂种。
“那女人是谁?”
“美国人。她的丈夫是使馆新闻专员。她的儿子在这个队里。我们有他们两人
的档案。没什么特别的。”
“蛮漂亮的。我还不知道雅佐夫是个爱对女人献殷勤的家伙呢。”
“你觉得他是不是想招收她呢?”拿相机的人暗示道,一边“咔咔”照像。
“我不介意。”
球赛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在冰球场中央一带打防御战。孩子们没有苏联冰球
队那种准确传球的技巧,而双方都受过嘱咐不要过度使用蛮力。即使戴上了防护用
具,他们仍然是孩子,正在生长的骨骼经不起折腾。这是俄国人可以给美国人为师
的地方,玛丽·帕特心想。俄国人总是高度重视保护他们的年轻人。成年人的生活
够艰难了,他们总想让孩子得到保护。
最后,在第三节,局面忽然爆发了。一次射门被挡住,冰球从守门员那里弹出
来,中锋接住直奔对方球门,埃迪在他右侧二十呎。正要被球棍阻挡的时候,中锋
把球传给埃迪,他把球扫过边角,不能射门,他自己被冲过来的后卫封锁住,不能
接近球门。
“传中!”他的母亲尖声大叫。他听不见,但也用不着。这时中锋已经到位,
埃迪把球飞传给他。那年轻的中锋用冰鞋停住球,退后一步,一个猛射,从对方守
门员两腿之间穿过去。球门的灯亮了,冰球棍飞向空中。
“漂亮的传中。”雅佐夫说,真心钦佩。他仍然用一种责备的语调说:“你看,
你的儿子现在掌握了国家级秘密,我们不能让他离开这个国家了。”
玛丽·帕特刹那间心一惊,眼睛大睁着,诱导雅佐夫认为她真是一个典型的没
有头脑的西方妇女,虽然在床上她可能是个难驯服的家伙。真槽糕,我是亲身体会
不到了。
“您是在开玩笑吧?”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两个军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部长同志非常肯定地是在开玩笑。”过一会儿米沙说道。
“我也是那样想的!”她说得很不使人信服,然后转过脸去看球,“好,咱们
再来一个!”
大家的头都短暂地转过来,主要是出于乐趣。有美国人在比赛场上,永远是很
好的笑料。俄国人发现美国人的生机勃勃是极大的娱乐。
“得了,她要是个间谍,我愿把这相机吃下去。”
“想想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同志。”责任军官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他刚才那种
逗乐的声调马上就消失了。想想他刚才说了些什么,那人对自己说。她的丈夫,爱
德华·弗利,被美国新闻界认为是个傻瓜,做一个合格记者不够精明,肯定做不好
在《纽约时报》的工作。问题是,虽说那是一种真正情报人员求之不得的假象,但
也是世界各国政府的傻蛋工作者们的共同现象。他自己就知道,他的堂弟是个白痴
病患者,可是他却在外交部里工作。
“你肯定有足够的胶卷吗?”
埃迪抓住了最后四十秒的机会。一个后卫在空中拍开了对方飞来的一记射门,
冰球滑回中场。在这攻防形势变化的时候,中锋把球打向右边。客队正在换守门员,
那小家伙不在位的时候,埃迪接过球,从他的左方飞速切入。爱德华·弗利二世来
个急转弯,从那守门员背后猛射。冰球噹的一响,打着球门横梁,落下来正掉在球
门线上,跳几跳,就越过线去了。
“进球!”玛丽·帕特吼叫着,上下跳跃,象个啦啦队长。她伸手拥抱雅佐夫,
使他的保卫人员大为惊恐。国防部长的高兴劲一下子被冲淡了,因为他意识到,明
天得为这事写一份接触报告。噢,他有米沙作证,他们没有什么不适当的谈话。她
接着又拥抱了费利托夫。
“我说过,你们能带来好运气!”
“我的上帝,难道美国冰球迷们都是这样子的吗?”米沙问道,连忙脱身。在
一瞬间,她的手碰着他的,三个胶卷暗盒已经放在他手套里了。他感觉到它们在那
里,干得这么巧妙,很是惊讶。难道她是个职业魔术师吗?
“为什么您们俄国人总是表情森严——您们不知道怎样玩得痛快吗?”
“也许我们应该有更多的美国人在周围。”雅佐夫承认。他妈的,我的妻子能
象这个那么活泼就好了!“您有一个好儿子,要是他在奥林匹克会上同我们对垒,
我会原谅他的。”他得到的报答是粲然一笑。
“谢谢您的这番好话。”但愿他把你们这些共产主义蠢驴一路踢回莫斯科。她
最不能忍受的,是受别人的恩赐,“埃迪今晚得了两分,而那个伊万·某某某却一
分也没得到!”
“您真是那么争强好胜,连对孩子们的比赛也是这样?”雅佐夫问道。
玛丽·帕特疏忽了,说了一点不该说的话,她的脑筋没有跟上那脱口而出的回
答:“你找一个输得起的人给我看,我就让你看一个失败者。”她停了一下,马上
掩饰错误,“这是美国的一个名教练文斯·龙巴底说的。请原谅我,您一定认为我
没有教养。您说得对,这不过是一次孩子们的比赛罢了。”她粗犷地笑了起来。当
着你的面!
“你看见什么啦?”
“一个过分激动的傻女人。”摄影的人回答。
“你能多快把胶卷扩印出来?”
“两小时。”
“行动吧。”领班军官命令道。
“您呢,您看见什么啦?”留下的人问他的头头。
“没有,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们盯住看她将近两个钟头,她的表现是一个典型
的美国家长,对体育比赛太激动了,但又正好引起国防部长和叛国案主要怀疑对象
的注意。我认为这就够了,同志,你觉得怎样呢?”多么宏大的一场角逐啊……
两小时后,一千多张黑白照片摆在这个官员的桌子上。相机是日本货,把速度
调到了较低的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