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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管家看着喜宝白嫩的一张小脸儿,叹了口气,心里顿生了无数怜悯,好好一个姑娘家,偏如此孤苦无依,他就算有心帮衬,自己一个外院家奴,又有什么能手?
摸了摸喜宝的头,朱管家柔声道:“你是想去医馆学医吧?那城中的大医馆虽然赚的多,可人手杂,你进去也未必能学到东西,还不如到了差不多些的医馆,哪怕医馆规模小点儿,手底下的小工少,你眼明手快些,也总能学到东西,到时候,就看你的造化了。我这几日,便帮你打点一番,你也好做做准备了。”
喜宝眼圈儿立即便有些热,他们非亲非故,朱伯伯真是好人。她抿着嘴唇,忍住没开口说什么感激的话,挑起个笑容,表情便立时明朗起来。
朱管家见喜宝这样子,心里又酸又软,这孩子总是贴心又坚强。
在自己屋子角落捡到的一块儿玉片,朱棣的。难道是自己母亲给她的家当里的?她看着那玉润泽光亮,本身色泽等各方面都显示着是上品。正想着白姆妈找她有事,她随手放在自己的小兜子里,随即就给忘了。
(15)捉妾()
喜宝能收拾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朱管家说了她是以朱家外姓侄儿的身份给送出去的,就在城中心的一家合肥县数三数四的医馆里,先做个打杂的下手也是好的。
喜宝自然喜不自胜,能做打杂,以着朱管家的面子,定不会难看。
于是,几日里便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多做了几件儿男装衣裳。
喜宝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好在现在年纪尚幼,虽然面容已经开始显了母亲的绝色,又更调养的好,只怕将来要比母亲还漂亮,只是眉毛却是小剑眉,整齐但是到底带着点儿英气。她眼神有不柔弱怯懦,做事爽利毫无女儿态,粗布麻衣,也不容易被人看出身份来。
整理房间时,喜宝在自己小炕前的垫子下找到了一片儿挂在帘子侧边的玉片。喜宝坐在炕头捏着玉片反复看了,她在现代也是自小穿金戴银,对这些首饰的成色判断最是准确不过,一眼便看出这东西绝对是玉色上品,虽然东西不大,却也绝对便宜不了。
她知道自己母亲曾经是有钱有官位的大户人家的外室小妾,一直养在外院儿里,算是个没过门儿的三奶四奶之类的,手里也有可能有这样的玉,只是她对母亲给的那些首饰东西记忆并不深,倒不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母亲的。
想起前几日这屋子里住过的贵人,虽然床褥都换了,但是帘子却是没动的……
她捏着下巴,待母亲接来了再问吧,总不好去问朱管家。想着便将那玉片收进了母亲送的那些首饰里,转眼儿便给忘了。
等着朱管家把前后都打点好的日子里,喜宝除了去朱管家身边给送写点心,时常受受教育,便也没什么事儿。
可隔壁苏家却出了事儿。
苏老爷平时老实巴交的,但是有点儿钱就烧的慌,总想再纳个妾,苏夫人在街坊邻居间虽然算热心,却也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掌管着家里财产,凶的拦着,硬拦着不让纳妾。
不想苏老爷居然也有主意了,自己在外面用私房钱买了个小院子,学人家金屋藏娇。居然一直没让苏夫人知道,真是男人有钱就学坏!
所以现代很多老婆把着丈夫的钱还是对的,男人没钱怎么请小姑娘吃喝玩?怎么给二奶买房子?要真有富婆要包养自己男人,那还赚了呢,这也认了……
只是,苏老爷要是一直闷不吭声的养着二奶,也便罢了。不想前几日苏老爷日日哭丧着脸,满嘴的起大泡,苏夫人见了就知道自己家男人肯定出事儿了。
几番逼问下来,苏老爷终于扛不住说了。结果就糟了苏夫人一顿好打,要说女人打男人那在这个时代能把那夫人捆了侵猪笼还加示众的,结果苏老爷居然都认着,老泪纵横的说着对不起苏夫人母子女3个。
原来苏老爷养的那个小妾年纪轻轻,长的也不错,结果不安于室,偷了苏老爷的钱,变卖了她住着的那个宅子,跟汉子私奔走了3日了。
苏老爷不少银票啥的都是随身带的,那日烧包,居然还带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地契跑去给小妾显摆,结果第二日出门也没注意,待小妾丢了才发现自己兜里的银票地契全给掉了包。
也就是说,那小妾卷了苏老爷的所有私房钱,和他们现在住的老宅子的房地契、布匹行的契子,跟个汉字跑了。
虽然那小妾手里没有官府大印,但是这契子都被人给拿走了,以后谁知道会怎样,万一走个关系什么的,那小妾真搞到了大印,那这房子铺子就都不是他们苏家的了,这几乎算是倾家荡产的祸害。
苏夫人虽然狠狠收拾了下苏老爷,这次做的却着实漂亮,她没有哭闹着和离之类,更没有把事情闹到外面,而是立即去衙门告了出去,说那小妾骗了钱,跟着自家亲兄弟跑了。虽然也是丢脸,却保住了苏老爷的脸面,没有让绿云满脑门儿的飘。
苏夫人往衙门里塞了钱,又是一直冷静处理,把持着布铺子和家里,苏老爷一下有了主心骨,唯夫人马首是瞻,
如今大明朝户口制度那么高端,而且不让流云四散,就怕动荡,路引要开个假的也没那么容易。
那小妾跑了三天,要想跑出天儿去,还真不容易,她要是有那厉害劲儿,也不至于给苏老爷一个布匹商人做妾了。
结果没出四天就给绑回来了,那汉子更惨,抓他的时候拘捕还殴打警官,逮到后立马给打成了狗样儿,捉回来的时候跟个血葫芦似的,真叫一个惨。
契子全部追回,钱财追回大半,那小妾汉子量法便给发配了。
经这一事儿,苏老爷立马完全服帖了,再也没有了纳妾的心思,钱财也没丢了多少。苏夫人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得理不饶人,而是立马将这事儿给放开了,待苏老爷反而更和顺,一家子前所未有的一心和睦。
苏夫人后来跟喜宝说过,钱财能破灾,如今虽然损了些钱财,但是苏老爷的心思定了,比什么都好。当时出这事儿,她也慌,可是那时候也意识到了,即便再闹,老爷到底是他们家里头的爷们儿,什么都还是得靠着他。
真要和离,孤儿寡母以后怎么过?
苏夫人过后给衙门送去了牌匾,又重谢了青天大老爷和一众差役,折损了不少钱财,苏夫人却还是高兴的。
喜宝看着这起子事儿落了,对苏夫人倒增加了几分钦佩。只是自己心里又没了着落。将来她总要嫁人的,这个世道能容她倒几时?
走出城南,有几个人能这般和善待她?
姑娘家抛头露面那是嫁不出去的,大户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往大点儿男人面前露脸儿,那都是丢人现眼。可她能怎么办?
就算是穷人家里的,稍有点儿钱都想纳妾,折腾了半辈子不吃大亏都不消停。
喜宝叹口气,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般,人家娶妻纳妾轻视女人都是天经地义,她再是命苦,却无半句可以抱怨,将来自己如何寻出路?如今也十三岁了,十五岁上及笄,再不嫁人,日后难不成真操磨一辈子自己养活自己,四处奔走?
这个时代,女强人可也不像现代那般自在啊。
喜宝抿着嘴唇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活着,怎样还博不得自己一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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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人家看出你来。”朱管家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少年,脸上明明青涩稚嫩,眼神却坚毅。
喜宝点了点头,“朱伯伯放心吧,我都省的。”
朱管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能打点的,他也都打点了,剩下的便看喜宝自己的了。
喜宝这一天晚上在朱管家宅子里吃了饭,得了不少嘱咐,多是说不懂医术的,便好好学,杂事多做,不要让自己一直闲着。
甚至还传授了一些如何偷学,如何偷懒的办法,喜宝笑嘻嘻的听着,只觉得朱伯伯又想严厉训她好好学,又担心她太累吃亏的模样,实在可爱,心里沉甸甸的,满满的都是朱伯伯的关怀。
隔日一早,喜宝便被朱伯伯带着到了城中医馆,朱伯伯的马车一路驶来,沿途风景真是没说的,城中可谓是合肥县风景最美的地方了。
喜宝跟着下车后,抬起头便是医馆的牌匾:慈安堂。
多大众脸的一个名字啊,总觉得如此耳熟的样子……
朱管家将他带到一边后,便与医馆大医师简单叙了几句,然后便辞了。
喜宝被医师安置在门口,随时等待差遣,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医馆数她最小,谁要干什么都使唤他。
呆了一小个上午,喜宝就有点儿吃不住,跑腿打杂,她屁股就没再沾过凳子,谁都使唤她,一副你是小工你不干谁干的模样。
甚至后院儿里捣药的想喝杯水,都扯着嗓子喊她去给倒。
跑到下午,之前朱伯伯交代的那个医师才走出后堂院子,在前堂找到正蹲在一边给捣药的小童洗茶壶的喜宝。
那医师虽然不是这慈安堂里最有名的医师,却也是第二号人物,还是那第一号人物高薪给聘来的,也是傲气的很。
医生们悬壶救世,都有点儿清高的气质,那医师也是如此。虽然放了这个人情给朱管家,但是可不表示他就乐乐呵呵的收了喜宝了,非得好好看看这小子是个什么品行。只是如今瞧着喜宝勤勉的很,又瘦肖爱笑,便也没心思继续观察她了。
这位医师姓梁,叫梁桥?n,四十来岁的年纪,膝下两个儿子都跟不愿意学医,全跑去书院想将来做官。
梁桥?n还有一个女儿,才10岁,梁桥?n无法在两个儿子身上传授所学,便教育自己的女儿学习医书,将来总没什么坏的。
梁桥?n的徒弟倒是不少,多半是别人托关系送进来的,没一个入的了梁大夫的眼,通通在慈安堂里打杂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