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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儿还小，将这些勾当告诉她实在不妥，赵崇裕便只说了能拿出来说的那一部分理由。
二十一 死志（）
一手托着下巴撑在桌上，一手拈着糕点往嘴里塞，间隙觉得渴了，端着手边的水杯灌上一口，亭子里小姐们的才艺表演，楼妤看得津津有味。看着看着，突然反应过来身侧的两人没了声音，好奇地两边瞅了瞅，陈歆苒手边放着瓷壶，楼妤这才明白自己水杯里的茶水怎么喝不完呢，原来是苒姐姐见自己喝完马上又添上了。又扭头瞅了瞅二皇子，少年端坐着，唇角翘起看着自己跟陈歆苒这方，手上拿着水杯摆弄着，一派悠闲。
三人窝在角落里躲清静，但麻烦却还是自己找上了门。
亭子里暖和，大家伙都只着寻常衣物，大氅披风都放置一旁。楼玥一身红衣，舞得十分勾人。楼妤眨眼看着，实在不明白，十岁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早熟呢，想当年自己十岁的时候还在山上爬树呢，哪里像这些小姐们，小女孩子就身段妩媚，眼钩子直往外放……
楼玥长得本就好看，细心装扮再加上身段好，引得一些公子们眼珠子直掉。啧啧感叹一番，楼妤拿起桌上的核桃酥就咬，才咬一口还没来得及咀嚼，就听得一声娇媚做作的“苒妹妹”。
呆着保持着一手拿着点心往嘴里送的模样，楼妤机械地转动小脖子看向突然被点到的陈歆苒。
……什么情况……
所有人的视线被楼玥一声“冉妹妹”全引到了三人偷闲儿地角落，陈歆苒脸色变了变，安抚地朝一脸担忧地楼妤笑了笑，施施然站起身。
楼玥站在亭子正中央，妩媚动人。“苒妹妹，今日来的小姐们都大展风采，可就缺苒妹妹你了呢。”陈歆苒一再在自己面前替楼妤出头，楼玥早已不满。其他人不知道坐在楼妤身边的少年是谁，自己可知道。哼，陈歆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就算二皇子再不受**，也是皇子，哪里是陈歆苒这种货色能攀得上的！
陈歆苒在陈府什么地位，京师里官宦家里谁人不知，自己就不相信陈府会请什么好夫子教她琴棋书画，就该让她好好明白自己的身份！
楼妤跺着脚着急，苒姐姐今日都一身素绢，可见在府里过得不好，那些小姐们个个精心打扮，又都有着一技之长，苒姐姐被这样单独点出来，大家都看着，怎么办才好？
赵崇裕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楼玥，眼底怒色闪过。复又带着奇异地眼光看着陈歆苒，本有些担心，却在看在陈歆苒沉静的面色时放下心来。自己虽然住在那牢笼里，对外界了解甚少，可是陈家的乱摊子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的，以前总认为这位陈歆苒必定被养得怯弱胆小，不想今日一见竟如此，如此温婉……
看向自己的眼里或幸灾乐祸或好奇，陈歆苒一一缓缓看过，落在身侧楼妤担忧地眼里，望进了少年深沉的眸子里。被少年眼里的鼓励安慰着，陈歆苒原本难受的心变得平静，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在看到那么多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陈歆苒是感到愤怒的，然而在最终看到少年眼里满满的鼓励的时候，陈歆苒才恍然，自己原来那么惧怕从那双带笑的眼里看到与其他人一样的异样的眼光。
定定地与少年对视，心被少年眼里的温暖熨得柔软，陈歆苒缓缓笑了。“玥儿，我不善于琴棋书画，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段时间在家里绣了条帕子，你若是不嫌我绣得不好，就收下吧。”
说着，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方叠得整齐小巧的素色锦帕，上方淡粉色蝴蝶翩翩若飞、栩栩如生。
众人隔得远，并未看见手帕上绣得什么，只远远地看见绣了花样，可楼玥却看见了，脸上一僵，陈歆苒怎么可能会有锦缎的帕子，而且这绣工竟超过了自己，她凭什么！
阴阴地盯着陈歆苒看了半晌，楼玥倏然笑道：“苒儿有心了，特地寻了锦缎来做帕子，实在不易，我必当好好收着。”说着，素指捏起帕子一角递给了身后伺候着的婢子。
听得楼玥这么说，众人越发轻视，特意寻了锦缎，是了，就陈歆苒那地位，穿的素绢，能拿出锦帕来确实不易。
楼玥话里的不怀好意太过明显，楼妤心下不快，陈歆苒并没有做什么得罪楼玥的事，楼玥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在众人面前折辱她。
生怕陈歆苒像上回一样被辱得伤了心红了眼，楼妤急忙握住陈歆苒的手，果然一片冰凉。但看脸上神色，却仍然淡淡笑着，波澜不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正当这时，楼玥贴身婢子筱书来报梅林里已安排好桌案，楼玥便笑着请亭子里众人前去梅林赏梅，众人欣然应允，结伴而去。
远远地跟在众人身后，楼妤牢牢牵着陈歆苒，“苒姐姐，园子里点心不好吃，等会儿苒姐姐陪妤儿回家吃玉姨姨做得酒酿丸子好不好？”
上回自己被楼玥出言羞辱，小丫头也是让自己去吃点心，这回又是，陈歆苒一扫之前的闷气，被楼妤傻傻安慰的方式逗乐了，“不好吃妤儿还吃光了一碟呢，原来我们妤儿是个小贪吃猫呀。”
“妤儿才不是贪吃的猫猫，妤儿一点儿也不贪吃！”绷着脸撅着嘴，楼妤眼里却盛满了笑意，苒姐姐开心了呢。
而赵崇裕仍然沉着眼，微笑地走在二人身侧。
待三人慢吞吞走到梅林，早一步到了的众人早已各自寻到伴散落开来，三人便极具默契地快步朝梅林偏僻的角落走去。
三人安静地走着，眼见走到了角落，楼妤正待开口说话，却隐约听到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传来。强制牵着摇头示意不欲偷听的陈歆苒，眼睛示意赵崇裕跟上，楼妤蹑手蹑脚地朝传来声音的角落走去。走到能清楚地听到谈话内容的地方，楼妤朝二人做了个鬼脸，竖起耳朵听。
然而三人都不曾想到，偷听到的这一番话居然与自己其中一人有关。
“玥儿，今日是你的生辰，那陈歆苒竟穿着素绢那么寒碜，根本就是在给楼家丢脸呐，你居然还让她来，玥儿真心善。”
“哼，今日大家都知道玥儿设宴是为什么，我看呐，根本就没有人看得上陈歆苒嘛。”
“就是就是，长得丑就算了，还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啊，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是打扮了也照样丑！”
……
“好了，大家别笑了。照今日这境况，陈歆苒是不可能等得到人上门定亲的。不过她肯定是能嫁的出去，她爹可早给她看好了几门亲。”
“不会吧，她爹从来没正眼看过她，还能这么好心地给她寻亲事？”
“哟，你还真以为是她爹寻的啊。是她家那位给寻的，听说啊，门门亲都是给别人做妾呢！对吧，乐儿？”
“呵呵，她也就给人做妾的命。她娘霸着正室的位子多少年了，哼，娘霸者正室的位子不肯让，女儿就活该给别人做妾。”
“要是我啊，早一头撞死了。”
“就是就是。”
不想谈话内容竟是如此不堪入耳，楼妤又恨又气，赫然发现陈歆苒瞪大了双眼，嘴唇被咬得渗出了斑斑血迹，映着惨白的脸，竟透出了死气。
二十二 轻生（）
“苒姐姐，”楼妤慌了手脚，“苒姐姐你别听她们胡说，姑妈不可能会同意让你给人做妾的，苒姐姐你别吓妤儿。”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都怪自己多事要偷听，如今让苒姐姐如何自处？做妾，哪有嫡女给别人上赶着做妾的？！这般折辱，这般折辱！
猛地甩开楼妤，陈歆苒转身踉踉跄跄往来路跑。
“苒姐姐！”楼妤心疼欲裂，拔腿就追。
“我去。”
拦住楼妤，赵崇裕足下狠狠点地，拔地而起，提气疾行。紧紧地握住拳头，赵崇裕运功到了极致，眼前全是陈歆苒心如死灰的模样。
学武才不过月余，加之爹爹严禁自己在外人面前露武，楼妤完全跟不上赵崇裕的脚步，但又实在放心不下陈歆苒，拼命跟在后头追。
梅林角落里闻声而出的几位小姐们赫然被楼妤回头狠戾地一眼骇得浑身发冷。
将领头站着的两名女子狠狠刻在心里，楼妤心里掀起惊涛怒浪。
楼玥，乐儿！
若苒姐姐有何不妥，我楼妤定要你们十倍百倍来还！
一路沿着梅林追出去，出了梅园，楼妤越追越慌张，怎么还没看见崇裕哥哥把苒姐姐追回来，依着苒姐姐的速度，应该早就被崇裕哥哥追到了才是啊？
看不到前方二人的身影，楼妤脚下愈发快，心急如焚一路急行至府外，楼妤才看见赵崇裕垂着手握拳站在府外。
“崇裕哥哥，苒姐姐呢？”楼妤急忙问道，抬头看向赵崇裕，少年面如冰霜。
“回陈家了。”赵崇裕声音竟已嘶哑。
怎么会没追上……
楼妤还欲再问，少年却低哑着声音开口了：“妤儿，裕哥哥没能追上你苒姐姐，路上被皇兄拦住了，父皇有旨宣我们回宫。”
“妤儿，若你日后见着你苒姐姐，让她放宽心。”
拖着步子回自家爹娘的小楼，边走楼妤边想起一直微笑着的赵崇裕独身一人立在马车旁沉着脸一字一句地交代，怎样才能让苒姐姐放宽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苒姐姐的爹若执意如此，该怎么做才能救她于水火？
“小姐？”
楼妤闻声回神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小花厅门口，素姨姨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素姨姨。”
“小姐怎么回来了，可用过午食了？”
“没有，素姨姨，妤儿不想吃。”楼妤心里牵挂着陈歆苒，哪里有胃口。
“出了何事？”沉静的男声在耳旁响起，楼妤心里一动，爹爹今日没有出门么，那么是不是可以求求爹爹。念头才起，楼妤就亟不可待地告知了楼瑄事情始末，央求道：“爹爹，今日之事都因妤儿而起，苒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