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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德妃所生的齐王却是武勇之人,十二岁就能跟着皇上去围场打猎,十五岁时曾独力猎了一头灰狼,让皇上大赞不已。齐王也是十七岁上大婚,至今四年中生有两子一女,算得上人丁兴旺。
如今皇上四十有三,说起来春秋正盛,但皇子们已然长成,这大位之事也就不能不在众臣工心中掂量一二了。
储君之事,无过于立嫡、立长、立贤、立爱四者。若说嫡,自是晋王;若论长,却是齐王;若论贤,此事见仁见智;可是齐王却还占了一个爱字——他是得皇上亲口赞誉过的。更兼晋王失母,舅氏潞国公府也势微,而齐王之母德妃却掌六宫之宝印,母族茂乡侯府又屡立功劳——不是没有人私下里议论过,倘若今上不是因嫡子而继位,恐怕这会儿就会封齐王为太子了。
孟素蓉默然半晌,才低声道:“如此说来,吕良恐怕就更……”伸冤无望了。
顾运则也甚是烦恼:“谢家姑娘那里你须要好生看待……”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走漏了消息。眼看茂乡侯府似乎是不可撼动的,这里头可能就透着皇上对未来储君的意向,倘若当真是齐王继位,吕良和谢宛娘这辈子都只能把过去咽在肚子里了。
夫妻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孟素蓉才道:“那李御史……”
顾运则摇头叹道:“舅兄与几位同僚正想着怎么把人救出来……但看皇上这番雷霆之怒,只怕是难。”
“大哥这就插手了?”孟素蓉也觉无可奈何,“吕良之事大哥尚不知晓吧?”
“岳父大人怎敢告诉他?”顾运则也是知道自己那位舅兄的脾气的,“这二人同样是无凭无据,此时若将此事奏报上去,只怕皇上还以为是御史们结党攻讦茂乡侯府,若是再深一层想到立储上去,就更难善了了。”
孟素蓉深深叹了口气。何止是“只怕”,若是孟节真把吕良报了上去,皇帝是必定要以为御史结党的,且孟节只是刚刚从翰林院调升过去的,到时候恐怕连翰林院都要卷进去。帝王先入为主,臣下还怎么解释得清呢?
“岳父说,本来今年我考绩不差,岳父想着替我谋个京城的职位,如今看来,不如再放一任外任,免得此时入京,说不准还要卷进风波中去。就是舅兄,岳父也想替他谋个外任了。”
顾运则在这个位置上已然坐了六年,原指着今年任满能往京城里去的,如今却也只好放弃了。孟素蓉也是自嫁后再未见过父母,不由得也怅然起来。顾运则不愿再提此事,便指了信末道:“这里还提了姨妹一家,韩老太爷过世,连襟也要回乡守孝了。”
第17章 过年喜临门(上)
顾运则所说的姨妹,是孟素蓉的妹子孟素芯。
孟老太爷总共一子二女,皆是嫡出。孟素芯比孟素蓉小三岁,定亲却早,十五岁上就与大学士韩家的独子韩缜定了亲,只因长幼有序,直拖到十七岁孟素蓉出嫁后才成亲。
韩家世代为官,韩老太爷更是曾任太子少傅,只是人丁不蕃,到了韩缜已然是三代单传。韩家祖籍湖广,如今韩老太爷殁了,韩缜便奉母扶柩返乡守孝,孟素芯及子女们自然也要跟着离开京城,如此一来,倒是恰好离了这场风波。只是韩缜并不是个能耐的,守孝前借着父亲的荫蔽做个闲官,将来孝期满了若要起复,只怕还有些麻烦。
不过这些终究都是别人家的事,夫妻二人稍稍议论了几句便放下了。京城里头虽然都是大事,却离着还远些,议论感叹过了,回头还是要过自己的小日子。
平静的日子过得快,一晃眼就到了年下。孟素蓉的肚子越发沉重,家里的事大半都交给了顾嫣然,只有祭祀这样的大事勉力拖着身子盯着。幸而这不是在家乡,外任上的祭祀总简单一些,每年都做惯了的,倒也顺顺当当没出什么岔子。
过了除夕就该各家去拜年,孟素蓉这身子自然不能出去,只好坐在家里接待来拜年的各家女眷。
秦三太太照例是第一个上门的,还带了秦知渔秦知眉兄妹两个,进门先去给顾老太太问安。顾老太太穿着品红的袄子,石青裙子,头上戴着白兔儿皮的镶珠抹额,满脸笑容精神焕发,看得秦三太太好一阵感叹:“老太太这精神,就是年轻几十岁的人也未必有。”
顾老太太笑道:“我老天拔地的,还精神什么,不过是想着今年家里又要添丁进口,高兴罢了。”
秦三太太自然好一番恭维,又瞧着顾老太太的穿戴:“珍绣坊的手艺果然不错,老太太这抹额也精致。”
“这是宛娘的针线。”顾老太太抬手摸了摸抹额笑道,“我说不用这个,这丫头非说冬日风大,怕我吹了风头疼,硬是做了出来。”
秦三太太的目光不由得就投到顾老太太身后的谢宛娘身上。一进来她就瞧见顾老太太身边多了个人,原本以为是新买的丫鬟,但看头上戴的是鎏金簪子,耳朵上还有一对金丁香,比顾家的丫鬟更厚了许多,再听顾老太太这话,一时弄不清楚这宛娘是什么人,只得顺着笑道:“这针脚果然是细密,珠子串得也巧。”这抹额上用暗金丝线绣了个寿字,九颗珠子就镶在这寿字上,说起来与正经绣娘的手艺不好比,但比一般丫鬟们的又强多了。
谢宛娘被众人这样一看,脸就红了红,低头道:“是这珠子好,镶上去才好看……姨娘拆了自己的珠花……”她在家中的时候,谢家也算吕家村里殷实的人家了,她娘也不过弄一对珍珠耳坠子戴戴,那珠子只有绿豆大,也不是滴溜滚圆的。到了顾家,白姨娘竟随便就拿了朵珠花来拆开镶抹额,这九颗珠子颗颗都是圆润光莹,最大的一颗有黄豆大,颜色粉红润泽,便是她是海边人,也不大见这样好成色的珍珠。
顾老太太倒不知道此事,闻言有些惊讶道:“秀云把自己的珠花拆了?这是做什么,大年下的你戴什么?有孝心也不在这上头。”
白姨娘笑道:“一朵珠花算什么,老太太戴着好就成。”
顾老太太拉了她手叹道:“知道你孝顺,只是那首饰你自己留着戴罢,不可再这么着了。”
秦三太太看着这副妇孝姑慈的场面,有些尴尬。她也是正室太太,又跟孟素蓉说得来,哪里会喜欢个姨娘呢?偏顾老太太看白姨娘跟孝顺儿媳似的,怎么叫她不尴尬呢?当下勉强笑道:“想来今日来拜年的人也多,就不多打扰老太太了,我先告辞。”转头看见秦知眉拉了顾嫣然的手还在不停地说话儿,便笑向孟素蓉道,“瞧我家这丫头,见了嫣姐儿就分不开。正好我要去各家拜年,想来你今年也不好带着孩子们出门,就让嫣姐儿跟我们一起过去,回头我再给你送回来如何?”
孟素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白姨娘听了便笑道:“秦太太真是热心,不如叫浩哥儿也去跟他姐姐做个伴罢?”
秦三太太顿时又尴尬了。她愿意带着顾嫣然,是因为秦知眉跟顾嫣然好,也因为顾嫣然是嫡女,无论带到谁家都无妨。可顾浩然——不说别的,她从顾家出去就要去程家拜年,程家的程芸程范姐弟两个对庶出子女是个什么意思,谁不知道?难道让她带着顾浩然去讨嫌么?
“咳——”秦三太太咳嗽几声,正在想如何体面地推辞,顾嫣然已经抬起头来笑道:“多谢秦家婶婶,不过我娘现在身子这样重,年节间事情又多,我也不敢走开的,只怕不能跟婶婶去了。”
秦三太太忙道:“正是正是,果然嫣姐儿孝顺,我倒忘记了,听说如今都是你管事?”啧啧赞叹道,“瞧我们眉姐儿,只小那么半岁,如今还是一团孩子气,但能像你们家嫣姐儿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孟素蓉自然接口将秦知眉夸奖一番,将秦三太太送了出去。白姨娘讨了个没趣,一转头那眼圈就红了,凄凄向顾老太太道:“老太太瞧瞧,浩哥儿就这样不招人待见?”
顾老太太也看出来秦三太太是不愿意带顾浩然出去,心里也不大舒服,一时没有说话。白姨娘察颜观色,便哭起来道:“我是个姨娘,也说不上什么脸面了,可浩哥儿好歹是老爷的独子,就是看在老爷的脸面上,也该给哥儿脸面才是。说来说去,还是挂了个‘庶’字儿,被我连累了……”
顾老太太直叹气,白姨娘顺势在她腿边上跪了下去:“老太太是最疼哥儿的,总得替哥儿的前程想想。”
顾老太太自然也是疼这个大孙子的,可是这个话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孟素蓉就是不肯把顾浩然记到自己名下,如今她又怀着身孕,顾老太太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再提这事惹她不快,只得叹道:“我自然是要替他想的——还是且等老大家的生了再说罢,倘若生的还是丫头,那时她也没话推辞不是?”
白姨娘暗想万一生个儿子呢?这些日子她怎么瞧怎么觉得孟素蓉肚子尖尖的,都说尖肚子生儿子,若是孟素蓉生个儿子下来,那顾浩然还有什么指望?只是她从前认定了孟素蓉不能再生,顺风旗扯得太过了放不下来,这会子再想去求孟素蓉也是不成,只得仍从顾老太太这里下手了,便抱了顾老太太的腿哭道:“老太太,难道太太生了儿子,老太太就不疼浩哥儿了不成?”
这自然是不能的。不管从谁肚子里出来,都是顾运则的儿子,顾老太太自然是一样的疼。白姨娘抱了她的腿只管哭:“不是我说话不好听,老爷这子嗣不丰,我是日夜盼着太太也能生个儿子,纵然如此,老爷也不过才两个儿子而已。都说打仗亲兄弟,将来还不是他们两个相互扶持?可如今人家都看不起浩哥儿,难道太太就很有脸面不成?浩哥儿还不是叫她一声母亲?”
顾老太太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白姨娘听话头松动,连忙抹了把眼泪道:“这若是太太生了儿子,就更别想太太把浩哥儿记在名下了,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