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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利斯·德维特既是海军上将,同时也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政治人物,且常年和奥兰治派作对。
威廉·蒂奇勒为科内利斯看过几次病,表面上关系维持得还算可以,且当年来阿姆斯特丹开设医馆时还向科内利斯借贷了很大一笔钱,目前尚未还清。法尔科纳家族的意思,就是让威廉·蒂奇勒出首诬告,说科内利斯·德维特意欲以免除债务为条件,引诱蒂奇勒借看病的机会谋杀奥兰治亲王。
说实话,这个所谓的诬告够简单粗暴的,漏洞破绽也很多,根本经不起太多推敲。不过事情的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威廉·蒂奇勒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具体细节,但他百分之百敢确定,奥兰治亲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自己一出首诬告,他们的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科内利斯这位海军上将“请”进法院去进行调查,到了那时候可用的手段就很多了。
甚至于,就算科内利斯·德维特不管怎样都不肯承认自己有问题,那么也不要紧!奥兰治亲王的人已经将共和派政府向法国人卑躬屈膝、赔款割地的卖国设想悄悄公开了,并且现在直到的人越来越多,这使得很多原本中立或倾向于共和派的人,也因为被愤怒的情绪所左右,转而痛恨起了他们。而一旦让他们知道德维特兄弟在哪里的话,甚至都不用奥兰治亲王手下的人明着出面,都足够让这两位共和派的中坚人物喝一壶了。
威廉·蒂奇勒接受了这个任务,况且他也没资格反对,因此这会他已经秘密从多德雷赫特来到了海牙,准备与雅各布·范德格雷夫等人一同前往阿姆斯特丹,然后分头秘密行事,位铲除共和派的中间人物、让奥兰治亲王能够更加顺利地掌权打好基础。
就这样,范德格雷夫、蒂奇勒等人在6月30日跟随一个商队秘密返回了阿姆斯特丹,然后便分头潜伏了下去,等待下一步行动的指示。而这个时候,已经总揽联合省全**务的威廉三世已正式下令按计划掘开部分海堤、打开一些闸门,在洪水防线一带形成了大片面积广阔的洪泛区。
正在分兵进攻各处的法国陆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不轻,人员、牲畜、战马被洪水卷走不知所踪的就不提了,单说这作战物资这一项,就损毁了绝大部分,其中很多都是从后方艰难转运而来的,如今基本都泡在了黄泥汤里。
而失去这些关键的军资,基本也就意味着法国陆军失去了持续进攻的能力,因为这些物资占领区只能筹集到很少一部分,完全不能满足需求;而从后方转运更是不可能,因为如今乌得勒支、林堡…布拉班特、上艾瑟尔、海尔德兰、德伦特等省份大面积地泡在海水里,交通线处于完全瘫痪之中,别说运输物资了,就连交流通讯都很成问题,分散在各地的法军已经在事实上处于分割状态——被洪水这么一个他们无法击败的敌人切割、包围了。
这个时候,如果荷兰人稍具军事素养的话,那么就应当从荷兰、泽兰、弗里斯兰、格罗宁根等遭受洪水灾害较小的省份,出动成建制的军队,涉水向正处于混乱之中的法国大军发动攻击,当能取得一定的战果,收复一些失地——而事实上荷兰人差不多也是这么做的,奥兰治家族到底是老牌军事贵族了,他们从上述各省抽调了一些据说还算堪战的队伍,另外也挑选了一些新到的瑞士、德意志和瓦隆雇佣军,分兵几路向法兰西大军发起了迅猛的攻势,一时间竟然也让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解放了一些城镇。
目前,据说法国大军基本已停止了攻势,所有人马转为就地防御的态势,并且因为敌人的攻势,他们不得不开始放弃一些小城镇,转而集中到大一些的城市中,准备做长期的坚守,毕竟路易十四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是法兰西的领土,不可放弃。
新近抵达阿姆斯特丹的东岸陆军第一混成营差点也被派到前线去收复失地,不过德维特议长手快一步,将其整体调遣到了海牙,丝毫没鸟奥兰治亲王这个联合省陆海军总司令,这从某个侧面也反应了两人之间的斗争已经日趋白热化。但就现在的局势看来,奥兰治亲王已经占了很明显的上风,因为他成功遏制住了法兰西人的攻势,之前德维特议长让法国人退兵的办法却只是割让马斯特里赫特、赔款2400万盾等等,两人在对抗法兰西侵略者的事情上的表现可谓是截然相反,因此现在奥兰治亲王已经渐渐收获了巨大的声誉,德维特议长则颇有些名声扫地的感觉。
1673年7月3日,三级议会正式废除了阻碍奥兰治亲王担任执政职位的《永久法令》,标志着奥兰治派针对共和派的又一次重大胜利。而也就是在这一天,东岸陆军第一混成营在营长蓝飞少校的带领下,低调入驻了海牙城内的另一处兵营,与隶属于奥兰治亲王的一个步兵团遥遥相望。
东岸军队入城的那天遭到了海牙城居民们漫天的嘘声,因为很多人相信他们这支军队是来城里充当议长德维特的帮凶,阻止正义的市民们推翻腐朽无能的统治的,因此遭致了他们的怒目而视。蓝飞本人一开始对荷兰人的态度有些不解,觉得自己是来帮助他们的,为什么现在就成了一副全民公敌的感觉了呢?不过后来在找人了解了一下如今荷兰国内的舆情和政治形势后,他就有些释然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自己的职责,向荷兰暴民妥协,那是绝无可能的。毕竟他此番是受命保护德维特议长及一些共和派重要人物的安全,如果有谁想要破坏他们的任务的话,那么他不介意让那些人尝尝刺刀的味道,虽然这很有可能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星期后,7月9日,奥兰治亲王在荷兰省议会上被正式任命为最关键的荷兰省执政,这进一步打击了共和派的士气,同时让奥兰治派的人弹冠相庆,纷纷开始了抢班夺权。随后很快,这股风潮就传到了海牙,奥兰治派的议员们趾高气昂,共和派的议员则颇有些势弱之感,甚至就连原本很多倾向于共和派的中间议员也隐隐投到了奥兰治亲王一边!大势之下,这联合省的天确实变了,只能说非人力可以挽回。
第一混成营排了一个步兵排驻扎在德维特议长在城内的居所内外,保护他及家人的安全,而出行时同样有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兵排(第一混成营的骑兵连,马匹在联合省重新采购配置)护卫在议长大人的马车前后,确保不会再有刺客有机会靠近。
他们的这种做派自然引起了海牙居民们的极大愤怒,比如某天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民兵拦住下班回家的德维特议长的车驾,质问他为何向法国人提出如此屈辱的议和条件,并且还想动手动脚的。结果直接被第一混成营的骑兵抽了几马鞭,脸上都打出了血印,当时差点直接引发了冲突,后来还是议长本人出来与被打的民兵交谈良久,这才平息了事端,但东岸大兵骄狂、蛮横的名声却在有心人的传播下渐渐流传了开去。
7月15日,就在荷兰陆军全线反击、陆海军总司令奥兰治亲王将指挥部从阿姆斯特丹挪到了位于豪达、武尔登之间的尼沃布鲁格时,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也正式在阿姆斯特丹上演:著名医生威廉·蒂奇勒在荷兰省法院出售状告海军上将科内利斯·德维特,说他意图派自己谋害奥兰治亲王,一时间引起了舆论的极大哗然。
早就被奥兰治派控制的荷兰省法院立刻派人来到海牙,要求尚滞留于此的科内利斯·德维特到议会大夏对面的格万根波特监狱(gevangenpoort)内接受调查,事情似乎一下子就到了剑拔弩张、图穷匕见的地步!
第1642章 冲突与洪水()
“各人检点自己的装备、器械,从现在开始不得请假、不得外出,随时听候调动命令……”海牙城内的第一混成营军营内,各连连长纷纷朝自己的部属们下令。现在是敏感时刻,随时都有爆发冲突的危险,因此进入紧急状态也很正常。
而在军营内最核心的指挥室内,第一混成营营长蓝飞少校也正召集着作战参谋、行军参谋、联络参谋、训练参谋、情报参谋、后勤参谋及其他营部勤杂人员一起开会,商讨如今的局势。
“这两天我听科内利斯·德维特的意思,他大概觉得自己是清白的,因此不排斥去格万根波特监狱内接受法院的调查。”荷兰语和德语同样很出色的联络参谋这时发言道:“况且以他这样身份的人,相信很多惯常的审讯手段都无法对他们使用,因此只要他坚持否认一切指控,那么是很难定罪的。”
“你太天真了,侯参谋,海军上将本人恐怕也太乐观了。”情报参谋立刻不屑地说道:“奥兰治亲王被他的亲弟弟压制了整整二十年,期间甚至有过被监视居住,无法接受正常教育的事情。当时要不是他的母亲(英国的玛丽公主,查理一世之女)苦苦哀求的话,恐怕这个亲王就废了,所以你说这个家族对约翰·德维特的恨意有多深。而作为约翰的兄长、他政治上最可靠的盟友,科内利斯海军上将要说不被迁恨你相信吗?所以,我觉得奥兰治家族的人对科内利斯做什么事情都很正常,这从之前针对两兄弟的刺杀事件就能看得出来了,奥兰治家族不想善了这件事,他们只想德维特兄弟死!这个时候科内利斯先生去格万根波特监狱,岂不是自蹈死地?”
王参谋被情报参谋这么一番抢白,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只能小声辩解道:“但他到底是海军上将啊,奥兰治家族难道能对他动粗?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因为现在奥兰治家族已经丧心病狂了。”情报参谋冷哼道。
“别扯废话了。”蓝飞拍了拍桌子,制止了两人的争议,然后肃容说道:“约翰·德维特议长是什么意见?王参谋,你给我说说。”
“营长,德维特议长的意思,是可以配合接受调查,以证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