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翻开书来,她还真是仔细地看书,一看书,她才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看过的东西,她几乎全能背下来,脑子就跟复印机似的全复印了下来,――开始她还不太相信,还回头看了看她姐,才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长本的英语书,在心里默默地读着韩美美与李雷的对话――
然后对着空白的纸,她居然全默了下来。
她震惊地盯着这张纸,是她的笔迹,把字母写得这么难看,也只有她了,不过,她还是不太能相信这么离奇的事,索性悄悄地去拿她姐也一样放在床底下的书,高一的语文书,翻到第一课,然后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页――
再阖起书,她才闭上眼,眼前就好像浮现出那许多字眼,那些字眼顺li地就排在她眼前,组成一个个通顺且正确的句子,她的手顺li地在纸上写着,把那页书全都默写了下来――
“姐,姐――”
她慌忙叫道。
林洁正沉浸在题海里,被她那么大惊小怪的一叫,立即就被打断了思路,不太高兴地喝止她,“怎么呢,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没、没什么。”话到嘴边,林校给咽了回去。
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偷偷地乐着。
“你神经了?”林洁丢给她一句话,再继续做作业。
林校也不生气,她姐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她都习惯了,突然间回到九七年已经够让她沾沾自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等着她,真是给她开了金手指,大大的金手指,记忆力好得吓人。
“姐,喝桔子露吗?”
她心里万分高兴,高兴劲儿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有钱?”林洁问得很实际。
林校还真没有钱,身上一个仔儿都没有,不由得有点尴尬。
“喏,给买五根来,”林洁掏出一个一块的硬币给她,还吩咐她,“要冰得很硬的那种,别拿软的过来,软的不好吃。”
拿着一块钱,林校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小店,小店是一对老夫妻开的,房子是他们自自家的自建房,桔子露,叫是叫桔子露,里面估计不关桔子的事,大概是用香精调出桔子的味道,再兑些水,放在塑料管子里面――
如果时间再往后推一点儿,这东西就叫“碎碎冰”,在九七年这会,普遍叫桔子露。
3。003()
小店门口有好几级台阶。
林校飞快地就跑上去,把一块钱递了过去,“买五根桔子露,要冰得很硬的。”
“你爸去哪里了?”开小店的林阿公问她,慢吞吞地从冰柜里拿出五根桔子露出来,直接递给她,“是回老家了?”
林校听到是问她爸,心下略有些戒备,“阿公,我爸找你借钱没还了?”
林阿公面上略略尴尬,连忙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没有呀,没有就好。”林校并不相信,并没有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也不管这店里还摆着麻将摊子,此时正满桌,她拿着五根桔子露蹦蹦跳跳地下台阶,一路就跑回家,别看她蹦得欢快,心里可糟心透了。
她爸那个人,真是一言难尽。
都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她家就属于那种不幸的家庭。
林校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以至于她后来都埋怨起她妈来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男人,还一直没离婚,她对这事一直都不能理解。
“姐,给你。”她殷勤地替她姐剪开一个口子,把桔子露递给她姐,“刚才小店阿公问起爸呢,我问他是不是爸找他借钱了,他说不是――”
林洁刚含了一口**的桔子露,就差点呛着了,“咳咳咳――”
林校赶紧地拍拍她姐的背部。
好半天,林洁才好受些,声音有些软,“你胡说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林校不肯认下这个,倔强地迎向她姐的视线,“你知道的,爸哪里不去借钱了?还有他借不出口钱的人吗?”
“他最近都在做生意。”林洁试图为他辩解些什么,却有些无力,“应该不会去借钱吧,最近没听说他去赌博――”
“也不要赌博,那些六十块的麻将就够他输的了。”林校的脑袋里掠过一些暗色的记忆,嘴上立即说了出来,“他手痒痒,就会去了,你记得在家里那会吗?”
林洁沉默了。
林校咬着桔子露,冰冰的,透心凉。
她爸以前是渔民,在她七八岁时在船上被抽网机弄断了腿,失去了劳力,要是仅仅是失去了劳力到好,这人残了,心也残了,――别人都说是腿断了,才心残的,在林校看来,其实跟腿残了没关系,本性如此,以前没怎么暴露出来,是因为他还挣钱呢。
人总是矛盾体。
即使林校再厌恶她,但是听到别人说她爸有什么不好,她总是会难受。
明明知道就是那样的人,还是难受,大抵是记得那些温暖吧,有时候总有会被这些温暖所迷惑,默默地吃着沾染着桔子味的冰柱子,好一会儿,她才把默默地继续看书去,联系作业题一看,真不是她聪明,有了看过一眼就能记着的金手指,翻过书后所有记得的内容都跟能作业题联系起来,代入一看,竟然是非常的容易。
她盯着题目,真是觉得自己神了。
可又有点苦恼,神了有什么用?
能挣钱还是能摆脱目前的生活?
从这间小小的房间,她就能看到自己无望的生活。
林洁还有点奇怪,回头看她真在做作业,“都会做了?”
她这个妹妹,她知道的,有点小聪明,仗着小聪明是从来不肯用功,像今天这样子用功地翻书做作业还真是件稀奇事,难不成是有了觉悟?到了初三是想努力一把了吗?
“没呢,还有些做不来。”林校确实有是些不会做,总有些题目,书里找不着同类型,她就没处下手了,牙齿咬着圆珠笔杆,“我好像没学过一样,真是奇怪,不就暑假作业吗,为什么题目这么难?”
林洁还没回答呢,就听到林校再接着说,“你说爸脑袋里想些什么呢?”
林洁顿时沉了脸,语气有些生硬,“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听人说,他说自己以后有侄子养呢,”林校小心翼翼地将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仔细地观察着她姐的脸色,“你说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没出息,他有儿子就好了?”
林洁的脸顿时难看了些。
“谁跟你说的这些垃圾话?”
她瞪着林校。
那样子,眼睛大大的,多了些水气,却没哭,就瞪着她。
林校一直怕她姐,她姐总让她想起她大姑来,她大姑一瞪眼睛,就看上去老凶,这一点她姐跟大姐确实是像,――她悄悄地避开视线,低着头,眼睛就盯着自己的语文课本,“我听过好多回了。”
“他自己就是儿子,你看他是怎么对阿婆的?”林洁就那么反问她。
阿婆,是她们的奶奶,如果奶奶没有嫁给阿公的话,那么奶奶可能只是他们的表姑祖母,当年逃难时,好几家一块儿跟着逃难下来,她阿婆跟阿公是嫡亲的表兄妹,就这么结婚了。
阿婆一个人住在老家,也没见她爸回去看过,更别提给生活费什么的,菜都不见得往家里带些。
林校瘪了瘪了嘴,没把心里的话给吐出来。
她还记得她爸一直惦记着有两个侄子可以靠,后来两个侄子往歪路上走,他又觉得不如靠女儿,两姐妹没少受他托累,赡养父母是应当应份的事,有时候不像样的父母,确实能叫人的心都累了,不止累,还心寒。
“姐,你报名费有了吗?”
林校换了个话题。
她爸因为腿的缘故,不能出海了,就干起鱼生意来,所谓的鱼生意,就是赚中间差价,替人卖鱼,收鱼的人给个价,赚个几分一斤,能联系的船不多的话,挣不到什么钱,以至于尽管每次在忙,她们家还是过得紧巴巴,连学费都是个问题。
“妈找阿婆去了。”
学费要九百块钱。
加上住校费,还得两百块,一共是一千块。
她的学费还不知道,还没有分班呢,学费到底得多少,还没公布出来,可林校却是知道的,她的学费是七百五十块钱,加上补课费一百八十块钱,一共是九百三十块钱――她不由得要苦笑,难为她记得这么清楚。
从学校毕业后,她的学费也没有付清。
以至于,她毕业后,到学校拿毕业证书,学校扣着不给,付清了学费才给,当时她还记得跟同学一块儿去,当班主任老师告su她这个事后,她臊得脸都红了,后来就有意识地没跟一些同学联系了。
两姐妹的学费,加起差不多要两千,对于她们家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没有存款,一穷二白,家里算得上电器的东西,只有那台黑白的西湖电视机,还有那个电饭煲,除此之外,家里更别提有没有什么吹风机了。
林洁说的阿婆,是她们的外婆。
她妈一共是五姐妹兄弟,算起来她妈过的是最差。
跟弟弟妹妹平时都不怎么来往,除非有事,才一块儿挤。
“我们有钱念书吗?”林校心里没个底,自己家情况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重活一遍,显得是那么的虚幻,比起以前浑浑噩噩,她却是要奋进,奋进了,还是没钱读书,她要奋进做什么?“要是没钱怎么办?”
“我们家几时有钱了?”林洁有些不高兴,“你不想念书了?”
林校依旧是瘪了瘪嘴,稍稍有点委屈,“那也得有钱呀?”
“……”林洁默然无语。
钱,真是摆在她们家头上的利剑。
没钱,真是没钱。
她妈去外婆家给外婆过生日,两手空空,根本没有什么钱能买东西过去,比起她的那些弟弟妹妹,她几乎没有发言权。
而她去,甚至带着一种愿望,迫切的愿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