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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手下的力度还在不断的加重,致使他的脸色由青白转成了黯红,口中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死亡逐渐迫近,殷朗彻底的惊恐了起来。
忽然,周常侍咬了咬牙,却赫然松开了手,接着,将那盏参汤向他嘴边送来。
殷朗猛烈的汲取着空气,只觉一阵阵诱人的异香正自白瓷盏内散出,直直的往他鼻腔里飘,顿觉这盏中的紫蓝色汤水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这疯妇要给他灌毒不成?!思及此,不由得大骇。
还未等他彻底消化惊骇,只听周常侍冷笑道:“呵呵,这叫断魂露,是我花重金从唐门求来的剧毒,毒性猛烈无比,不消片刻你便会肠穿肚烂,魂归西天,保证你痛苦万状!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闻言,殷朗的面上褪尽血色,心中猛沉,果然,她要毒死他啊!
可他试问向来与她无仇,为何她要深夜造访前来加害他?
来不及细想,惊悸间,她已一把捏起了他的下颌,托着手中的汤盏便要作势往他口中灌。
殷朗口不能言,只得瞠目于心底嘶叫:难道,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不,他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个疯子的手中,不能……
正当周常侍边癫狂的冷笑,边欲将啐了剧毒的汤水灌向他紧闭的嘴唇之时,以为大仇即将得报之际,一道精细的寒光破空飞来,速度快的如闪如电,直击她端着汤盏的手。
她手下一软,歪斜间,只听得‘哐啷’一声脆响,汤盏应声而裂,摔碎于地,盏中的汤水肆意流开,哧哧冒起了乳白的泡沫。
接着,周常侍全身无力的瘫软向了地间,虎口处传来丝丝刺痛,抖着手拔下那枚银针,抬眼望向迎面而来的纤丽身影,咬牙切切道:“贱人,你坏了我的好事!”
都怪她大喜过望,以致没有警觉有人进了殿,这才……今日若错失了这次机会,那她的仇便恐难再报!她不甘心,不甘心呐!
哥舒无鸾扫了一眼恼恨的望着自己的周常侍,错愕一瞬,有些无奈的错开眸光,提步走向殷朗近前,解开了他的穴道,凝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吩咐人去传御医?”
男人一下得了自由,猛的挥袖抹着唇边遗留的那股怪异的香气,幸好之前他抵死的紧闭着双唇,没有令其灌下毒药,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大大的激灵,一把抓住了哥舒无鸾的素手,声音有些发抖,明显心有余悸,惶惶不安,“不用了,我没事。鸾儿,还好你来的及时!”
这时,只听虚软在地的周常侍扯着嗓子嘶声道:“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手心里!”
她的眸中闪着蚀骨的恨意,誓言的语气,阴狠的嗓音,彷如魔咒般萦绕不散。
为此,哥舒无鸾暗暗震惊,不知她到底因为什么要前来毒杀殷朗,但从她那闪着绵绵恨意的眼神,明显存着待解的谜团。
殷朗猛地回过了神,倏地揪起她的衣襟,逼问道:“你这个疯妇,说,为什么要加害我?!”
周常侍丝毫不惧他的怒气,仅是阴测测的笑起,对于他的质问却是充耳不闻。
殷朗怒火暴燃,咬牙道:“我看你还怎么害我!”
说话间,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势要将其掐死。
周常侍全身无力,反抗徒劳,连连猛咳。
见状,哥舒无鸾及时拉开了男人的大掌,将他拽向了一旁。
殷朗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气愤的嚷道:“她都说了不将我害死不罢休,我若不杀了她心中何安?而眼下你还在帮她?!”
哥舒无鸾蹙眉,沉声回道:“她的罪责自会有陛下定夺,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一句提醒,霎时让殷朗消停了下来。是啊,自己现在这个境况,倘再加上一条人命,那势必更加对他不利,虽然这个疯子要杀他,但由不得他擅自处置,也罢,他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想到此,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频频喘息的周常侍,这便压下了火气,站向了一侧。
哥舒无鸾黯眉一瞬,对着殿外唤道:“来人。”
一声招呼,两守卫疾奔进门,抱拳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她扫过两名守卫,眸光适时一黯,冷喝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当得差?嗯?有人送晚膳,为何不验?你们知不知道,差点放纵了来毒杀长王子的人,如此玩忽职守当值不查,还有脸守在殿外给我挺尸?!”
闻言,两守卫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在地,齐齐惶然呼道:“属下该死……”
这下可完了,他们一时疏忽怠懒,险令殿下受害,又被这位铁血女官撞见,岂不是小命不保?!
想着,不由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好在殿下无恙,若不然你们就等着身首异处吧!一会儿记得去暴室各自领三十板子,以作处罚!”她喝了一声,见二人瑟瑟颤抖,大气不敢出只不断点头,显然已记住了教训,这便缓声吩咐道:“好了,你们将常侍拿下,先行押至龙渊宫交由陛下发落,本官随后就到。”
二人刚肉痛的定下神,又闻行刺殿下的人竟是常侍娘娘,身子接着一抖,但也未敢迟疑,忙爬起上前,拖着人便向殿外走去。
拖拽间,传来了周常侍恼怒不甘的嘶吼,“你这的贱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为何我全身无力?放开我……贱人,你坏我好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最后,这道怨咒的声音一点一点于门口搁浅,直至彻底消散。
殷朗见女子连连颦眉,缓缓走到她身侧出声安慰道:“鸾儿,别将那个疯妇的癫话放在心上,待一会儿见了父君,看她还如何嚣张!”
刚才,觉察她这样的关心自己,他心里满满的雀跃欣喜,一时间,感觉又燃起了希望。
听着他的狠声狠气,哥舒无鸾纵了下眉宇,淡道:“殿下若无事,那下官便告退了。”
说罢,便向殿门口走去。
如此冷淡疏离的口吻,令殷朗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心里有些不舒服,须臾,回过神,对着行至门口的身影问道:“哦,对了,你怎么会如此及时的赶来救我?”
难道,她一直在留意着他这里的境况,暗中悄悄的保护着他?
第两百零二章:探问
更新时间:2014…8…20 22:28:49 本章字数:4902
难道,她一直在留意着他这里的境况,暗中悄悄的保护着他?
猜测着,心中悸动不已,却也有些懊恼悄然冒出,想他一个大男人还要一个小女子保护,当真是丢脸!
转念想到,这样可不行,他要找时间学些功夫,一旦有武功在身,那他也可以反过来去保护她。
对,要学功夫,他不能再继续浑浑噩噩下去了!
耳闻男人明显激动的嗓音,哥舒无鸾自能猜出他心中所想,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只留个他一道冷漠的背影,和一句淡漠的话语,“只是偶然遇到她,见行为鬼祟,碰巧赶上了而已。”
殊不知,其实她确是来保护他的,但却不是她自己要这么做,而是奉了娘娘的懿旨。
之前她还觉得娘娘过虑了,却没想到当真让娘娘料中了,可她很诧异娘娘如何会事先知道殷朗有危险,还有,娘娘为何这般在意殷朗的安危?
昨晚先是为他求情,今日又令她来保护他,这到底原因为何?
她根本想不通,也揣摩不透娘娘的心思,不过,这几日内宫的确风波不断!
再有这个周常侍何以好端端的来毒杀殷朗?这其中竟还藏着什么隐情?
她一时琢磨不透,兀自轻叹着,迈出门去,眼下也该去给娘娘复命了。
身后徒留男人一脸落寞的杵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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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周常侍因意图毒杀长王子,引得国君龙颜大怒,虽然殷朗向来不济,一再做出令他失望的事,可到底也是他的亲子,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虎毒不食子,是以对此事当然不能容忍轻纵,但又碍于蓝国师的那句谶言,不宜见血光,应行大赦,这才以谋害皇嗣之罪,褫夺了她常侍的位份,将其打入了冷宫。
不过,哥舒无鸾料想周常侍显然是借着这道谶言,知道陛下为了稳固国祚不会杀她,如此才无所顾忌的做出了毒杀之事。
大妃那边见事已至此,总算为她保住了一命,倒也未在顶着风替其说情,这便想着待她彻底冷静反省,事态平息下来,陛下消了火气,再作打算。
而当晚,缪烟公主忽闻母亲被贬入冷宫,于陛下的寝殿外整整跪求了一晚,最终也未求得半点恩赦。
原本她还想让裴英暝说服他爹裴安来替母求情的,但在知道母亲是因毒害她的兄长才沦落至此,瞬间打消了念头,只因她清楚裴安向来支持长王子,与他之间的关系甚为亲厚,哪怕自己是他未来的儿媳,他也不可能帮助一个要谋害他扶持对象的人,这不是在纵虎归山么?
不得已,她这才哭哭啼啼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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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深夜时分,外面冷风呼呼的刮着。
冷宫内,落败凄凉,满地狼藉,梁间坠满厚厚的蛛网。
一道瘦弱的身影正静静的坐在那把粗糙的木椅中,周身昏黄的灯影映着,因殿内无半点人影随侍,是以四下显得凄清无比。
眸光恍惚间,只听得‘吱呀’一声轻响,那是那扇破败的殿门发出的枯涩之声,腐朽刺耳,接着,自门口灌入一股冷风,灯影跳跃,椅中之人不自觉的揽了揽双臂。
几道脚步声传来,她抬眸而望,但见披着一件绛紫色及地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回身将门关严,而后缓缓向她走来。
她的唇畔适时勾起一抹冷笑,“你竟敢不顾陛下的禁令,大摇大摆的走出自己的寝殿,是忘了要紧闭思过一载的惩处呢,还是完全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对于她讥诮的奚落,殷朗仅是不以为意的牵了牵嘴角,负手站定在她面前两步远之地,道:“你尽管逞你的口舌之快好了,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和常侍娘娘耍嘴的……”忽然,一拍前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