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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夫人颤着手臂,指着眼前一干吊唁官员厉声叫嚣,所指之处,骇声如浪。
众人中几名与铁犁交往过密的官员纷纷冷汗骤起,铁犁冤枉与否他们心里透彻明了,暗下更是没少同流合污,眼下事发,国君震怒,生怕祸及上身,哪还敢给他分辩,他们此刻是巴不得与其划清界限,从而自保为上了!
老管家见夫人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便要上前劝上一番,可脚尖刚落到她近前,却被她一把推向了一旁,头‘咚’的一下撞上了棺椁边沿,鲜血流了一地,老管家呼喘着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哥舒无鸾见这情景,眉头微蹙,唇角紧紧抿成一线,再也容不得这女人是非不明,得寸进尺,这便要命人将她暂时绑了,待抄完铁府在放了她。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却听得铁夫人好似见到救星一般,疾呼出声,“燕贤侄!你来的正好,你要为你铁叔声辩啊,他平日最看重你了,你可不要向他们那样忘恩负义啊!”
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铁夫人口中的这个燕贤侄是谁。
他倒是事事不落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有他悄无声息的冒出来搅局。
不过,这个铁夫人,却是‘病入膏肓乱投医’,没了半点理智了,求助谁都比求他强,这种关头这男人若不踩上一脚那便是好的了。
她倒要看看她声声亲切呼唤的这个‘燕贤侄’是怎么为铁犁声辩的!
正在哥舒无鸾暗自腹语之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随之而来的一阵兰香适时钻入鼻窍,一时间驱走了那呛鼻的冥纸味,倒也清雅宜人。
她端端侧首,好整以暇的向燕七杀望去,今日的他显得极是精神焕发,一直略显白皙病态的俊脸,在今日看来,竟透着一层薄薄的暖色,将往日的苍凉之感遮的无影无踪,就连薄唇都异常红润。
很少见他有如此正常的脸色,不,应该是几乎没有过!
彼时,初见他的时候,她曾一度猜想,这个男人定是隐疾在身,不然常人哪该有这样的肤色,可今日乍一见到他回归常态的面容竟显得有些不适应了,毕竟看惯了他那张病态脸……刚想到这,她暗自骂了自己一个透心凉,好端端的关注他脸色正不正常干嘛?自己真是有病!
当她回过神,却见燕七杀正长眉俊目的睨着她,目光如渊,又似一汪深泉难以见底,闪着泠泠冷蓝之色,虽是让人看不穿摸不透,却卷着能将世间万物魅惑的感染力。
那样的眼神,仿佛随时都有将人的眼球吸附进去,继而落入无极之地的危险!
哥舒无鸾回视男人一瞬,隐隐动了动眉,启唇道:“燕副座,可是有什么话要分辩吗?本官洗耳恭听!”
“卑职是有话要说,却不是要对大人讲。”男人语气如絮,清淡平然,将目光自她脸上转向铁夫人,再道:“既然夫人唤七杀一声贤侄,那么便听贤侄一句劝:君恩浩荡,切不可逆!”
别人赏他一记脸,他倒是不见外,还真贤侄自称了,他当真是脸皮厚的紧!
不过,他后面这句话,实也算苦口良言,只是,不知对铁夫人受不受用?
想到这,哥舒无鸾耸了耸眉,静待后话。
铁夫人一听这话,心凉的透透的,他话的意思明了,今日沦落抄家乃属恩赦,若在违逆那便是不尊圣意,看来她夫的案子已经没有丝毫回还的余地了!
可她哪能甘心,这万贯家财瞬间付诸东流?“哈哈……逆又怎么样?大不了随我家老爷一起下葬,含恨九泉!”
耳闻着铁夫人邪佞狰狞的笑声,传响了整个灵堂,哥舒无鸾无奈的皱起了眉,抬眼望了望燕七杀,却见他一脸平淡,他倒是在什么时候都是这副云淡风轻,也是,这烂摊子到底是没落到他头上,他当然满不在意。
眼下,这事耽搁不得了,跟这女人实在说不通理,若在僵持下去,恐怕今日是抄不完铁府了。
思及此,哥舒无鸾慢慢扫了一眼身侧的宫卫,宫卫早就难容这泼妇嚣张撒赖,此时终于得到大人的授意,一个箭步便奔到了铁氏跟前,反剪其臂,将其制服在掌下。
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手臂被钳制,便以脚对着宫卫一顿猛踹。
宫卫怒极,虎掌捏住她的膝盖,‘咔嚓’一声骨节错位的声响,连同一声惨烈的尖叫,一同传入在场之人的耳际。
再看铁夫人冷汗如豆,骤然而下,瞬间瘫在了地间,痛的面色煞白,如疯狗一般胡乱的咬向宫卫的手臂。
第六十四章:心怜
更新时间:2014…8…20 22:28:03 本章字数:3515
哥舒无鸾沉颜望着这一幕,欲开口斥责宫卫下手别没个轻重,将她制服便可,可话刚到嘴边,一声清雅出谷的嗓音适时抢在了她前面,“母亲可闹够了吗?”
这一声,虽细淡如风,却倒是令铁夫人瞬间消停了下来。
哥舒无鸾讶然,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出声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孩。
这女孩生得眉目清秀,五官端整,苍白的小脸,浅挂泪痕,却自有一股淑雅之气!这便是铁犁的女儿了。
据闻,铁犁生前虽是为人怙恶,但私下却是实打实的慈父,极是疼爱这位爱女,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养在深闺,从不示人,他为恶一生却仅有此一女,可见他贪财却不贪色,以至于没有个男丁延续香火。
此时,女孩正蹲在棺椁下为老管家简单的包扎头上的伤口,从惨白的脸色,和单薄颤抖的手臂来看,是被今日所闻种种,惊骇过度所致。
铁犁向来爱重这独女,猜想也不会将自己贪污为恶之事对她泄露半个字,继而污浊其心性,以至于僵持这么半天她才从惊痛中恢复神智,从而出言制止铁氏。
女孩对着身后的家丁细声叮嘱一句,“先将管家扶下去吧,一会在请来一位郎中,为他瞧瞧。”
她的声音轻柔若棉团,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她的慈悯之心。
老管家感激的望了一眼这位面善心慈的小姐,被家丁扶着,徐晃的步出了灵堂。
女孩慢慢起身来到哥舒无鸾与燕七杀近身,悠悠行了一个礼,落落大方,“小女祈求二位大人见谅,家母因悲伤过度,才会犯下此等糊涂事,耽搁了大人的差事。若有得罪之处,小女愿代母受过,一切听从大人发落!”
说完,对着哥舒无鸾深深鞠了一躬。
哥舒无鸾细细打量了女孩一瞬,眉宇间闪过些许意外,没想到,铁犁夫妇竟能教养出这般识大体的女儿,也算是没有恶到家。
刚要抬臂示意她起身,却听的燕七杀温雅出声,“无妨,小姐请起,大人与为我不会为难令堂,只不过,今日这差事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言罢静静扫了哥舒无鸾一眼。
哥舒无鸾咬了咬牙,冷着脸回瞪着他,心底恼怒他越俎代庖,妄自插话,而后伸手扶起女孩,道:“铁小姐请放宽心,本官不是多事之人,今日之事,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女孩眸如清泉,睫湛晶莹,本该是稚气的小脸,此时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沧桑之感,看上去,渗出满满令人怜惜之情,“大人宽宏大量,小女感激不尽!只是,小女还有一事相求,依照小女家乡习俗,家父需停灵七日,才能将遗体火化,能否请大人代为恳求国君,待家父停灵日满,在搬出铁府?”
哥舒无鸾动了动眉,这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大事,见她如此孝举,微微动容,没曾回绝,也没当即作下保证,只道:“此事本官不敢打包票国君是否会允准,但本官愿为小姐竭力一试。”
“小女在此先谢过大人了。”女孩退了一步,端然跪在女子脚下,恭恭深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道:“那便请大人动手吧。”
说着女孩退向铁夫人身前,心疼的抚着她脱臼的膝盖,将其搀扶至一旁。
宫卫们得了空隙,这便一窝蜂的直直往后门奔入。
“不、不行,你们都给我停下……”铁夫人惨着颜,还在犹不死心的嘶哑嚎叫着。
女孩揽过铁氏的手臂,闪着晶亮的泪光,痛声央求,“母亲,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父亲若真是有冤,国君自会明断,况且那些百姓图个安乐温饱,若与父亲无仇又怎会无事生非告上衙门?难道您真的要让咱们铁氏一族上下背上藐视国法,抗旨不尊的大罪,才肯罢休?女儿已经没有父亲了,不想连最亲的母亲也失去!您若还心疼女儿,就不要闹了,好吗?”
望着女儿满副凄楚沉痛的小脸,铁氏犹如百爪挠心。
她夫铁犁不是生来便是贪心为恶的官吏,他们的家产虽有不白之银,可还是有一小半是他们夫妻二人半生省吃俭用的心血积蓄。
铁犁贪污一事她不是不知,也没少从旁劝他,可他却说,为了给爱女心怜打造一个锦绣未央的一生,即使到末了落得臭名远播,也无所畏惧,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啊!
而她自己之所以明知事情败露,无计转圜,却还在穷途末路边缘挣扎,就是想拼死为女儿争下些许银钱的依靠,而免受将来的风餐露宿之苦!
但,此刻从女儿满是痛楚的神色看出,富贵再好也及不上一家天伦来的实在!早知如此……
最后,铁夫人一下哭倒在了女孩的怀中。
望着母女二人悲痛的哭成一团,哥舒无鸾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出该同情,还是该悲凉。
她悠悠叹了一声,退向一侧,转首之际却发现早就没了燕七杀的踪迹,这男人倒是来的无声,去的无息。
宫卫们于灵堂后院各个房间进进出出,一趟趟抬着大箱小箱,将查抄所获一一清点登记在册,最后封箱,一切打点好已是过了整整半日光景。
哥舒无鸾大致扫了一遍登记官递来的账册:白银八十万两,黄金五十万两,古玩字画,珍宝玉器不计其数,还有成沓的房契地契……
看到这,她暗自惊心不已,这个铁犁,还真是黑心黑肝!
以他的二品官职,岁奉不过两千余两白银,在加上国君额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