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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黄忠老将军箭术如神,有百步穿杨之能,也不知道他是否有此本事。”
想到黄忠,姜维不禁看了而看霍弋,心道,霍弋箭术底子扎实,年纪又轻,说不定能讨黄老将军的欢心。
有了姜维和霍弋两人献艺在前,又有诸葛乔、陈袛陪衬在后,刘禅学箭的热忱十分高涨,整整一个上午努力练习劲道,居然没有丝毫懈怠。
姜维在点拨三人射箭的姿势和瞄准的诀窍后,便让他们轮流朝三十步外的箭靶射击。
刘禅终归稍有基础,射出十箭,总有两、三箭能够命中。
诸葛乔、陈邸二人因为基础全无,表现十分不堪,射出十箭,常常有九箭落空,仅有一箭也只是擦着靶子堪堪而过。
这反倒让刘禅生出作为胜利者的快感,他好不容易有机会扳回一城,即使累得满头大汗,兀自咬紧牙关,勉力坚持。
对于这一点,姜维心知肚明,乐见其成。
这一边,霍弋已经开始练习拉一石的强弓。望着他刻苦的模样,姜维相信,假以时日此子的射术定能有所成就。
艰苦的一个上午,便在射艺基本功的练习中渡过。
整个上午的锻炼消耗巨大,导致几人饭量大增,一向挑食的刘禅竟然来者不拒,将案上的蔬菜也一并吃了个干干净净。
直把在一旁服侍的宦官曲施高兴坏了,心道,果然还是姜将军有办法。
午后,姜维特意留了一个时辰用作午休。午休后领着众人来到马场,开始传授第一节马术课。
刘禅身量长了不少,按理说可以骑乘成年马匹了,但服侍的宦官依旧为他准备了一匹温顺的矮马。
姜维见状,皱眉不已。骑这样的马儿,只能说是兜风,根本不能系统地学习骑术,于是要求换马,
曲施虽然有些担心,但架不住他的一再坚持,最终还是换来一匹温顺的成年马,只是他眉眼间的担忧却是再藏不住了。
却说刘禅陡然之间骑上了一匹陌生的马儿,顿时方寸大乱,全身僵硬,早将握缰弓背的要领忘得一干二净,更遑论控制马匹行走、转向。
寻常少年学习骑马,就是大着胆子在马背上瞎琢磨,不能怕摔,多摔几次也就学会了。
但刘禅身份特殊,姜维不敢让他冒险,想了一想,便用一条调马索挂在马的口衔旁边,他亲自牵引马儿在方圆十丈的范围内,以他为中心绕着行走。
他又用虚晃手中鞭子,控制马儿的步伐与行进速度。
如此一来,马背上的刘禅可专心于自己的姿势与动作,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就已掌握到正确的骑乘姿势。
骑马不比枯燥的射箭,其中趣味多多。
等到刘禅脱开姜维控制,第一次骑着这么大的马匹绕了马场走完一圈时,直高兴得手舞足蹈,再也不肯下来。
诸葛乔和陈袛没有他那么好的待遇,自然免不了吃上几口泥土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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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时光,疏忽而过,转眼到了晚膳时分。
这也意味着姜维精心筹备第一堂课,圆满结束。
刘禅兴致勃发,意犹未尽,只拉着他的之手不让离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意外之得()
刘禅终究是雄主刘备的骨血,一旦卯足劲专心做一样事情,未必便做得比别人差。至少于射击一道,他的进步十分明显,表现远远强于诸葛乔、陈袛两位同窗。
如是三五次课程下来,刘禅拉弓推弦的动作日渐标准,气力也慢慢充足。
如今的他不仅开始拉六斗弓,而且朝三十步外的靶子射击时,十箭里往往可以射中五箭。
有日刘备悄然旁边,见到爱子如此专心致志地练习,老怀甚慰,大大得夸赞了一番。
父亲的赞赏,无疑是对孩儿最好的激励。刘禅欣喜若狂,每日练习更为勤奋,渐成良性循坏。
与此同时,经过数番接触,姜维与诸葛乔、陈袛二人也日渐相熟。大抵三人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厮混得久了,也少了很多拘束。几人甚至常常在课余时间玩上几盘官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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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射艺课即将结束,刘禅最后一轮十射七中,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他自诩箭术大有长进,心血来潮提出要射活的猎物。
姜维略一思忖,心道差不多是该让他体会一下练习的成果了,阶段性的强烈成就感对于巩固兴趣而言,向来是十分必要的。
但转念一想,汉中王府不比乡林野外,仓促之间他却不知上哪寻找猎物。
府里固然养有羊、猪等用于食用的活物,但这些大型家畜都算十分重要的物资,有专人负责管理,也不是每日都有宰杀;而且刘禅若是当众射杀这些家畜,传扬出去,必然会伤及太子仁德之名。
姜维思来想去,终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将这个疑虑告诉给刘禅。
刘禅却笑道:“将军多虑了,我每日都要吃一只鸽子,可以命厨人取来一只鸽子,供我练习射艺,射中了刚好可以吃掉,一点也不浪费。”
当时禽类的地位远低于畜类,武将们用禽鸟练习射箭也是十分常见的行为,并不违反恕杀之道。
姜维当即点头同意,并请侍卫去向厨房养禽人通传。
汉代遵循周礼,诸侯王宫府中通常都会有一个养禽人,用以豢养六禽供主家食用。
所谓六禽,乃是雁﹑鹑﹑p雉﹑鸠、鸽,鸽子正是其中之一。
不一会儿,一员三十来岁的汉子身着短打、手上拎着一笼鸽子,快步跑到刘禅身前,弓着身子行礼道:
“小人文修,见过王太子殿下,见过率更令。”
时刘备对待府中诸人十分宽厚,故而那养禽人面对刘禅时,虽然有些畏畏缩缩,但勉强还算有礼。
刘禅陡然见到猎物到来,心中欢喜,摆了摆手让他免礼,目光已经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装鸽的笼子了。
只见这一只笼子用竹蔑编成,有二尺见方,里面大约养着十余只花色不同、大小不一的鸽子。
鸽子性子胆小,察觉到有人靠近,本能察觉到危险,咕咕而叫,不住扑腾着翅膀往后躲避。只是笼子狭小,它们再躲还能躲到哪儿去?
只扑腾起了一地羽毛而已。
在来时路上,养禽人文修已经听侍卫讲了太子要射鸽子一事。
他有心讨好,于是伸手指向一只周身雪白、羽毛油光发亮的鸽子,谄笑道:“这只鸽子又白又大,最是醒目,太子可中意吗?”
刘禅盯着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一只太漂亮了些,我不忍杀它。”
文修又指了一只灰不溜秋、体型瘦弱的鸽子,道:“这只鸽子丑陋瘦小,太子觉得怎么样?”
刘禅看了看,又摇头道:“这一只太瘦小了,等养肥些再吃。”
文修一连挑了几只,刘禅都是不满意。
姜维从中察觉到异样,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他发现笼中有一只鸽子头顶广平,身躯远大于同类。体型大,目标便大,肉也多,按理说不论练习射箭也罢,烹饪成菜肴也好,这一只都是最佳的选择。
但文修一连几次都没选中它,有时还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仿佛要刻意隐藏一般。
“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他的举动顿时引起姜维的关注。
这厢,刘禅已经有些不耐烦,索性自个儿绕着鸽笼转了一圈。总算他还有些眼力介,指着姜维看中的那只鸽子,道:
“这只鸽子体型肥大,不仅容易射中,肉也肯定肥美,就是它了!”
姜维从旁清晰可见,刘禅的话甫一出口,文修的身躯顿时一颤,面色惨白,愣在原地。
但他不敢忤逆太子,只得将鸽笼大门微微打开一丝缝隙,随后伸出右手朝里去探。
不知为何,他的右手不住发抖,连探几次,根本摸不到那只鸽子一丝羽毛。
刘禅催促道:“速将这只鸽子取出来,用绳子绑住双腿,看我射不射得中!”
闻得太子吩咐,文修不敢敷衍,只得继续再探,额头上已经渗出大颗汗珠。
又探一会儿,文修忽抽出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道:
“求太子高抬贵手,不要选这只鸽子啊!求太子高抬贵手……”
刘禅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是只孕鸽?”
文修摇头道:“并非孕鸽。”
刘禅好奇心更盛,奇道:“既非孕鸽,我为何不能选它?这些鸽子本都是给我吃的吧?”
文修面色惨白,头捣如蒜,默然不语。
“果然有隐情!”
姜维心中闪过一丝怀疑,忽发声道:“你据实说来便是,太子是通情达理之人,若你讲得再理,他未必不会网开一面。”
刘禅不假思索,点头道:“不错,率更令所言,便是我的意思。”
文修闻言,只得结结巴巴道:“只因…只因这只鸽子甚是好玩,小人养了许多年鸽子,这样的鸽子并不多见。“
“好玩?“刘禅一听这二字,顿时双目放光,追问道:“怎么个好玩法?“
文修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有一日早晨小人犯了疏忽,不曾关好鸽笼门便外出做事,竟教一笼鸽子尽数走脱。本以为这一笼鸽子算是毁了,不想到了傍晚时分,这一只竟然自己寻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笼中那只肥大的鸽子。
鸽子晃动脖子,兀自“咕咕”叫个不停,姜维却是惊住了,心道:“信鸽在这个时代就已有雏形了么?”
据他了解,华夏养殖鸽子的历史有数千年之久,但秦汉时期大多是肉鸽、观赏鸽。
鸽子固然有恋巢的特性,但此时并不显著,更兼因其野性难驯,平日都关在笼子里,等闲不会放出,放出了大多意味着走失。
一直繁衍到隋唐时期,有养鸽人刻意挑选恋巢情节严重的鸽子培养繁衍。
几代培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