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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威会心一笑,言道:“不错,到时候沉不住气的便是他治无戴了”
两人又商议片刻,终于定下计策,各自回帐篷休息。
第二百九十四章 四人行()
两人走出马超帐篷,堪堪分别之际,糜威忽地顿足,轻声笑道:
“治无戴的那个干女儿倒是热辣的很,我见她在席间不住看你,怕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
姜维一愣,脑海中旋即闪过这个身姿曼妙、直爽敢言的羌女,不觉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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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天就是羌年日吉美,随着日期日渐临近,越来越多的部族使者赶赴耳海向治无戴祝贺。
其中有不少部族都是马超昔年纵横凉州时的故交。
故而翌日一早,治无戴早早造访马超的帐篷,邀请他与这些故人见面叙旧。
马超身上有羌人血统,又离开西海多年,此番得以久别乍见,自是大笑着应下。其心情舒畅喜悦,自不必提。
至于招呼姜维、糜威二人,治无戴则吩咐治元多、杨兰二人陪伴环绕西海游玩。这四人年岁差不多,想来比较能玩到一块去。
姜维不由暗暗颔首,这个治无戴待人接物的本事,真是没话说了,难怪可以成为西海盟主,使得远近的羌胡咸服。
他本就初来乍到,自然由得主人安排。更何况他对青海高原的风光本就心存向往,此番也正好趁机领略一二。
帐外,治元多和杨兰早已挎弓搭剑,正作等候。
但见杨兰笑靥如花,拍了拍背上的弓箭,作邀道:
“带上你们的弓箭,我们边玩边猎,顺道比比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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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十月初的西海草原早已天寒地冻,人畜皆躲在背风的安置点过冬,等闲不再出来走动,故而路上行人极少,几不可见。
而今日的天气却格外通透。
因青海高原地势高极,天边的白云似乎伸手可及;移目远眺,苍茫无际的草原风光尽收眼底;不远处的高空,苍鹰盘旋,不时传来一声清亮的鸣啸。
姜维与糜威平日里见多了益州连绵不绝的山脉,哪里见识过如此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念天地悠悠,缈沧海一粟。此情此景,仿佛连胸怀都变得宽广,教人凭空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两人皆情不自禁大呼小叫起来,策马扬鞭,撒开马蹄放肆狂奔,丝毫不觉寒风刮面之苦。
却说杨兰生于斯、长于斯,早见惯眼前这幅景象,但她乍见汉家儿郎这般兴奋,想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家乡,自豪之情不免油然而生。
终究少女心性,此刻他的兴致亦被带动得十分高涨,旋即策马追赶,一面还高呼:
“莫要惊扰了野牦牛,那家伙最是难缠!”
紧随其后的治元多暗骂一声:“这大冷天的,真是遭罪!”无奈之下,只得摇了摇头,遥遥跟上。
姜维和糜威观赏游猎之余,但凡遇到新鲜的景色和事物,杨兰都会做细致解答。
两人由她口中闻知不少新鲜的玩意儿,皆大呼不虚此行。
杨兰也时常问些汉地风物习俗。糜威有心捉弄,只一味发笑,闭口不言,最后都由姜维向这位羌族少女一一解答。
她又要比试射猎,姜维身负绝艺,自然并无不可,便笑着应下。
说起来,杨兰的射艺确实精准,一路行来,颇打到几头野鹿黄羊,便是小如野兔野狐者,也能做到一箭封喉,这般表现,自然引得随行诸人轰然叫好。
姜维有心藏拙,又兼顾着治元多的感受,便只按照杨兰的表现弱上几分发挥技艺,有时还会故意射偏几箭,倒引得治元多好一阵讥笑。
不知为何,杨兰却对眼前这名汉人少年十分宽容,心中忽得为他开解道:
“听说汉人多步卒少骑兵也许此人擅长的是步射,而非骑射。改日应当找个机会与他较量步射才是”
不知不觉,她心中对于射猎的热情,倒也淡了几分。
如是前行,诸人终于在两个时候后抵达此行游览的第一站,位于西海以西四十里一处草场。
这儿唤作冬场,背风向阳,纵然外面朔风凛冽,此间依旧温暖如春,草木旺盛。
一眼望去,数不尽的大小马儿正悠然自得地挤在这一处小小的草场中垂首吃草;细细观来,但见马儿体格高大,毛色多以黑色、青、骝、栗为主。
见姜维和糜威两人不住打量,杨兰便笑着介绍道:
“这是义父取西域大宛马种和当地的河曲马结合所生的新马种,力大无穷,善奔走,耐苦寒,最是适合当做战马使用。”
姜维与糜威对视一眼,心道,这很有可能便是朝廷要买的西海马了。
他们有心了解,便问起马的习性、品类;杨兰不疑有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时,一路沉默寡言的治元多双手抱胸,忽侧身打断道:
“阿兰,你可知我们羌胡战马,何时最为膘肥体壮吗?”
杨兰不假思索,回道:“我们羌胡的战马,在秋天的时候最是肥壮。”
治元多笑道:“不错,八九月份,是秋季中最当令的时节,此时秋马正肥,正是我们羌胡人实力最强的时候!当年匈奴人仗着兵强马壮,击败汉人二十万大军,将汉人的皇帝围在了白登山,自此汉女和亲,汉庭朝供,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糜威一愣,疑问道:“治兄弟博闻广识,令人佩服只是那是匈奴人昔日的荣光,不知治兄弟为何提起?”
治元多面有得色道:“西海族源复杂,既有羌人,又有大月氏移遗民,也有匈奴故人。实不相瞒,我耳海治氏的祖上便是匈奴族裔。”
姜维闻罢,眉头倏忽一皱,心道,此人明知我等是友非敌,还故意用大话扫落汉人的面子,看来必定是受了其父的嘱托,要在正式开展商榷之前施展威压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亦侧身问杨兰道:“杨姑娘可知羌胡战马在什么季节最为羸弱么?”
杨兰只当他在请教,旋即答道:“当是春季,牲畜们好不容易经过熬过一个冬季,体瘦毛长,最是虚弱。”
姜维颔首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若要对付匈奴人,选择在春季发兵,便能打他个攻其不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挑逗()
治元多正要反驳,姜维却抢先发声道:
“霍骠骑于前汉元狩二年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击败浑邪王、休屠王部,歼敌四万余人,俘虏匈奴王、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百二十人。治兄弟既然颇知典故,想来这件事也是清楚无误吧?“
治元多一时语塞,边上的杨兰却拍手笑道:“终于还是教你们汉人报了仇去!”
原来羌人和大月氏当年也没少受匈奴人的欺压,杨兰虽是治无戴的义女,但向来以羌人自居,从未没有如治元多这般以匈奴后裔自居的立场。
“岂止如此?两年后,霍骠骑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七万余人,封狼居胥。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匈奴不复为大汉之所患也。治兄弟博闻广识,想来也是知道这些典故的。”
姜维笑着又道,终于激得治元多面色铁青,再不支声。
他深吸一口气,倏忽翻身上马,挥手道:“走吧,还赶得及去‘茶卡’看看!”
说罢一夹马腹,飞奔离去。
糜威靠近姜维,轻声笑道:“看来第一阵还是伯约你技高一筹。”
姜维却笑道:“不,是我们的祖宗技高一筹!走吧,莫要让治少盟主太过生气,失了礼数反为不美。”
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杨兰陷入沉思,心道,治元多这家伙明明是奉义父之名陪贵客出来游猎的,怎得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这这岂是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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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第二站是数十里外一处巨大的胡泊。
众人但见水岸交接处,尽是茫茫的一片白色;稍一靠近,便有一股腥咸气味扑鼻而来。
治元多独行半晌,此刻终于平复好心情,大手一挥,介绍道:
“此处叫做‘茶卡’,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就是‘盐湖’之意思。在春、夏、秋三季,此地是薄薄的一层水面,但冬季北风一吹,湖水蒸腾后,便是随手可取的盐粒。草原上的每家每户都需要用盐,而茶卡产的盐粒晶莹若雪,是上天赐予我族最珍贵的宝物。”
他明着在夸赞盐湖之利,但姜维、糜威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是再说治无戴坐拥盐湖,也就意味着他控制了西海草原上所有部族的命脉。
时益州多井盐,需要人为凿开地壳,舀井中卤水至地面,然后生火烧煮,水干乃成盐。
且不说勘测、开挖之难,便是自井中取水这一环节便有诸多难处,更可况还要花费人力、燃料烧煮。
而茶卡之盐,取来即可用,其中难易之别,岂止以千里道哉?
说起来,治无戴部确实拥有着无可动摇的优势。
但姜维知道不能在这里被比落下去,便故意激道:
“可惜西海所产之盐味道苦涩,终比不得我益州井盐精细绵密,滋味纯正。若他日转运得便,益州井盐销来凉州,则当能与西海盐分庭抗礼。”
“你!”
治元多闻言大愠,再一次拂袖启程。
此后,他又带领二人参观了几处草场、矿场,大抵都是用以展示治无戴部强盛实力;而姜维始终沉着应对,既不失了礼数,亦不教他占去任何便宜。
倒引得杨兰好一阵刮目相看,心道,这个汉家儿郎当真聪明得紧。
一个白昼的功夫,不知不觉已经度完。
治元多亦吃了一路的憋,原本面上颇有些忿忿之色,此时抬头仰望,见天色已是有些暗淡,面上忽得露出一丝阴笑来:
“奔走一日,料两位兄弟已经疲乏。我父亲已在帐中备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