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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室内鸦雀无声,最后,只听到李妃隐隐的抽泣声。
皇后熄了火,走向床边温言劝慰:“算了。你好生休养,稍后,本宫会让人送些营养补给来。孩子什么时候没有?养好身体才是大事。”
皇后又转身朝跪着的陈妃说:“你们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陈妃拉着郑彻起身,用手帕拭了拭泪,又道:“不过刚刚李妃妹妹下手也太狠了些,把彻儿的脸都抓破了。”
郑彻低垂的脸上果然有几道血痕。
李妃撑在床沿,有些激动,仿佛在说:他害了我儿子,我抓破他脸都不行吗?!
皇后拍着李妃的肩,制止陈妃:“别说了!”起身立在噤声的陈妃面前:“听说前几日采萱公主病了,皇上还亲自去看望了,是吗?”
难道皇后已经知道了她故意弄病采萱,引来皇上?
“是,染上风寒,休息了几日。”
“一个彻儿就让你忙的了,看来你也不适合带采萱了。”
“皇后——”
皇后不管她,自顾自地说着:“刚刚明妃来找本宫,说想把采萱带回去住。本宫想想也对,明妃毕竟是采萱的表姨母。这样吧,这几日你就把采萱送过去,乳娘和宫女也一并带过去。”
提到自己之时,明宜讶然抬起头。
瞥见陈妃移过视线略带愤恨的看了一眼自己,很快又低下了。
估计自己已经得罪陈妃了,明宜在回去的路上想。
不过她也没明白,刚刚在寝宫时皇后明明是推辞的,现在却又为什么忽然应承?正入神,手指被攥得晃了晃:“表姨。”
明宜低下头。
周边还是白雪连绵,寂静无声,连一个人也没有。采萱大大的眼睛显得十分乌黑莹亮,像是清澈见底的潭水。
明宜低下身去:“怎么了?”
采萱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个草环是我结的。”
第6章 觐见(六)
“说说,怎么回事?”
檀木长桌,边角雕刻着隆起的麒麟纹路,左上角堆叠累累书作,右上角端正地摆放着笔墨。书桌前的人正随手翻阅,语气也是那么波澜不惊。可也许这书房内层层叠叠摆放的古籍太多,光线昏暗,郑彻只觉得周边的空气一片沉厚压抑。
“回父皇,是儿臣的错。”郑彻胆颤心惊。
“噢,你错在哪?”书翻动一页,漫不经心。
“错在不该一时贪玩,害死了陈母妃腹中的胎儿……”
“彻儿,你今年多大了?”
“回父皇,儿臣……九岁。”
“啪”的一声书被扔在案桌上,年幼的郑彻身体一颤。
“九岁的皇子还玩这些孩童的把戏?看来朕替你请的太傅实在不会尽忠职守,竟把朕的皇儿教成这样!”
郑彻立刻跪下:“父皇恕罪!”
沉寂。
周围的温度像是突然骤降下来,郑彻的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只感觉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不知就这样冷峙了多久,书房的门口轻轻磕动一声。
“进来。”
在门外偷听的采萱只好乖乖的跨过门槛走进来,站在郑彻旁边:“父皇。”采萱本来陪着哥哥抄书,后来郑仲单独召见郑彻,采萱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耐不过跑来偷看。
郑仲看着她。
采萱突然跪下,哇一声就哭了,刚刚她实在是被父皇那一声摔书吓到了:“父皇,那个草环是儿臣编的,不关哥哥的事,求父皇不要责罚哥哥。”
郑彻抬起头,“萱儿。”
“启禀父皇,萱儿还年幼,什么都不知情,都是儿臣没有教好她。您要罚就罚儿臣吧。”也许是着急所致,郑彻向前爬了几步,这番话说得尤其大声,以至于他说完后,房内显得更加沉默。
许久,“你们两个起来吧。”
缓和的声音。
神经紧绷的郑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郑仲,才拉起哭着的采萱起身谢恩:“谢父皇。”
郑仲打量着两个孩子。
二皇子郑彻低头恭敬,他从一生下来便一直体弱多病,瘦弱不堪,甚至性格也过于温和内向,每每见到自己便惶恐不安,不过倒真有兄妹之情——刚刚他试探了他这么久,他虽害怕,却一直未把采萱供出来。
目光移向采萱,这个小胖公主哭得脸颊鼓鼓,抽抽噎噎,还不时用小胖手抹眼泪。
郑仲忍不住翘起嘴角,招了招手:“过来。”把小胖公主采萱抱到膝上,替她擦眼泪:“别哭了。”也许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他对采萱一直十分宠爱。
“父皇刚刚好吓人。”
得到了轻柔的安抚,采萱的情绪才算平复了些。
郑仲心内好笑,却板起脸:“父皇吓人你因为你们做了错事,你们犯下这样大错还想让父皇对你们和颜悦色么?”
采萱嘟起嘴,用两只小手捂住眼睛。
郑仲软下心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了,以后不准再淘气了!”如若流掉的不是他的骨血,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这两个孩子实在太淘气。抬头向郑彻:“以后好好带着妹妹,以后她再闯祸决不饶你!”
“是。”郑彻想了想又嗫嚅加了一句,“可是……现在采萱妹妹在明母妃那里。”
“明妃?”郑仲只是有些印象。
采萱松开手抢答:“我现在住表姨那里,表姨会给我做好多吃的。”这件事郑仲倒是不知道。他向来不大管后宫的事,看来要抽个时间问问皇后。
先不说这事,警告:“今天这件事你们两个都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自己虽不计较,可难免宫中人不计较。彻儿是皇子,又有陈妃护着,罚不到哪去。但采萱不同,她仅仅是个公主,流掉了李妃的孩子又拉了彻儿下水,难免李妃和陈妃日后不忌恨她,而且现在事情彻儿已经一力承担了下来,也没必要再起波澜。
彻儿点点头,采萱晃着脑袋得意:“明母妃也跟儿臣说过不要跟别人说,儿臣跟谁都没有说。”
“她知道?”
“嗯。”采萱肯定的点点头。
那天告诉明宜后,明宜就蹲下身子,很郑重地告诉她不要跟任何人说。
采萱问:“为什么?”她们会罚哥哥的。
明宜握住她的手,盯住她的眼睛。
明宜每次笑的时候,总会如风吹扶柳般先低下眼眸,浅浅一笑。所以采萱老觉得表姨的眸子装了一汪春日时分的湖水,风吹过时凌波微荡,可是这次,她的眼睛却极深极静,像极了一池凝滞的潭水:“哥哥和你不同,哥哥不会受很重的惩罚,而你会。”明宜知道这样解释采萱会不懂,便摸摸她柔软的额发:“哥哥做的都是为你好的,所以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说。”
明宜的顾虑比郑仲还要多一层。
她不清楚郑仲对采萱的宠爱足不足够抵冲掉采萱可能害死他一个孩子的事实,一旦郑仲恼怒,那么采萱不仅得罪了两位妃嫔,还会在宫中无立足之地。
“表姨跟儿臣说,要是跟别人说了,父皇就会不喜欢儿臣。”明宜用短手抓住郑仲的衣襟,晃了晃,“父皇,你喜欢儿臣吗?”
郑仲只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而与此同时,太后的凤池殿。
皇后一人站在红毯中央,长袍平铺在绒毯上,而皇太后则高高坐在六级台阶上的凤椅中。整个金碧辉煌的殿中竟没有任何的宫女太监,空旷却莫名的多了许多说不清的肃穆。她们俱是这桑国最尊贵最荣耀的女人,唯一两个有资格可以穿正红的女人。
也许永远只有正红才可抵得住金的光耀,不失本位,不失霸气。
威严的声音响起:“本宫警告过你,不要打皇上孩子的主意,你忘了吗?”因为正在生气的缘故,皇太后眼角微翘,干瘦的面容紧绷,猩红色的薄唇里冷冷吐出这些字句。
皇后低垂着脸不说话。
“你别告诉本宫,李妃流产不是你搞的鬼。”
皇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太后冷哼了一声:她在后宫这么多年,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凭一个小小的草环就让一个妃嫔流产哪有那么凑巧?怎么会那个草环就在那里,怎么会李妃要刚好从那里过?
听说李妃是接了太后的旨意让她前往拜见的,她可没记得自己下过这样的旨意?
“母后,李妃这几个月来仗着有了身孕,把儿臣都不放在眼里。儿臣想要是她真生下皇子来了,岂不更要为非作歹?这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哼?教训。”皇太后瞥了她一眼,“你敢说不是因为她拿了你那颗夜明珠?”
皇后眼神闪动,低下头。
瞒不过太后的眼睛,心里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终究只是没有心气和眼界的世俗女子,最是喜欢因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你记住,你最大的使命是保住你皇后的位置,保住康儿的太子之位!再珍贵的物品哪怕皇上的宠爱都不需过于在意。”
“可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后毫不留情的打断:“你是本宫一手带大的,到宫里的为人处世也是本宫一步一步教的。你的心思本宫会不知道?”
什么好的都想要,而且不允许别人沾染半分。和自己的性格如出一辙,可自己当初入宫时因为这吃过多少亏?
皇太后走下来,朝她额头戳了一指:“想当母仪天下的皇后,第一件事就是能忍,能容。虽然现在后宫里有本宫护着你,但你皇后的名声还是要的,若是这件事日后传出去,你这皇后的位子还要不要了?!李妃的确嚣张,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爱怎么折腾是你的事。一个妃子死不死没关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她孩子弄没。他的确不是你的孩子,可那是本宫的孙子,是皇上的骨血!本宫费了这么多心思让那些才人进宫就是为了让皇家开枝散叶,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说到孙子没了,太后有些激动了。
“母后,你也知道那个李妃太嚣张了。还没把孩子生下来就一口一口一个皇子,日后帮皇上建功立业的。若她真生下皇子来,恐怕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