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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姨,你去吗?”凤月好奇的看着老太妃。
这孩子果真是心善的,做什么事情都先想着别人,老太妃自姬阴和她说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之后,对凤月总是格外的注意,而且总是在不断的发现凤月的优点。
“不了,姨姨是出不去这厚重的宫墙的。”老太妃叹息了一声,浅笑着看着凤月。
这高高的宫墙,她什么时候有资格可以走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呢?
她一直在等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等着当年那个承诺的兑现,那个看遍江南烟花醉的一天,但这一天,她用了大半辈子去守候和等待,蹉跎了岁月和心性,如今的她似乎再也没有了那时候的浪漫情怀,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激情。
剩下的,只有凉薄的等待和无尽的荒凉,在这么一座巍峨的宫殿里,最后,她身边所剩下的,也只有这些了。
“姨姨,不要伤心呐。”凤月笑着把自己腰间的一串小铃铛拆了下来,“姨姨,爹爹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事在人为呐,姨姨一定可以梦想成真的,姨姨这么漂亮,谁都会不忍心离开姨姨的身边哒。”
老太妃的身子有些僵直了些,她下意识的去接凤月手上的小铃铛,那是一串响亮的铃铛,一个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银铃串在一根红绳上,少说也得有四五十个,碰撞在一起,会发出异常清脆的声音,却又空灵的厉害,似乎可以穿透人的灵魂,进入到更深远的空间里头。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都可以看到她眼底深处的忧伤和寂寞吗?
老太妃浅笑着拍了拍凤月的小脸蛋,“月儿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准备好点心等你回来。”
“酥酥!”凤月两眼放光的说道。
姬阴没有法子的看着这个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极度不正常的小丫头,就连说句话都没有一个正经的样子,他在一边无奈的补了一句,“就是凤梨酥。”
老太妃点了点头,就催促着他们离开,“不是要带着月儿去吃饭吗,那还是赶紧去吧,等出了宫,时间也不早了。”
姬阴点头,把凤月放到了地上,自己又和千秋他们交代了两句,才带着凤月和玉无邪一并上了车。
早前姬阴还有几分公文没有处理干净,以上了车就坐在一边儿看公文,凤月则坐在他留出一半的榻上,拿着一边儿的云子,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自己和自己玩儿的欢快。
这一大一小上了车,都找了自己的事儿做,井然有序的让玉无邪更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没有办法融入集体的外人。
“小丫头,你自己一个人下棋多没有意思,干脆我陪你玩玩?”玉无邪坐到一边儿,一手拿了颗黑子握在手中。
凤月也没说话,只是轻哼一声,玉无邪只当她是答应了,伸手就将黑子落在中间的位置上。
同样拿着黑子的凤月袖袍一翻,一根银针已经精准无误的打在了玉无邪的手腕上,麻酥的感觉瞬间从指尖蔓延开来,玉无邪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凤月十分淡然的将自己手中的黑子落在了他面前的那个位置上。
“叔叔,人家没说话,又没有答应你,你的理解能力真的是有问题耶。”凤月把头一扭,似是生气了一般,右手却慢慢的将他手上的银针取了下来。
到底是我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表现让容易误会?
玉无邪心里头十分的不明所以,但看着对方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样儿,又实在没有和小孩子争辩的嗜好,只要咬着要作罢,好心好意的看着她,“那你自己好好的玩儿,叔叔不打扰你了。”
“叔叔,我又没有说你不可以玩。”凤月嫌弃的瞥了一眼玉无邪,一副她听不懂人话的样子,满脸无辜的骗人样,看的人心里头实在是有些憋屈。
这是个孩子,是个孩子,不能和她计较,不能和她计较!
玉无邪在自己的心里头不断的默念着,才忍下了自己心里头想要立马上前掐死凤月的冲动,真是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气到底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他看着凤箫也不像是这样一个喜欢磨人的人啊!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女儿出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
“没有啊,叔叔,我只是觉得,这样子两个人玩,也没有意思而已呐!”凤月认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玉无邪。
“那怎么样才有意思?”玉无邪抿唇,想起这丫头在老太妃寝殿里头的表现,忽然好奇的看着他,直觉告诉她,他对这丫头的好奇心越来越浓烈了。
“这个啊……”凤月故意欲言又止,小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才贼兮兮的从姬阴靠着的软枕底下抽出一张银票来,然后颇为得意的在玉无邪的面前挥了挥,“我们来赌钱吧,输的人赔钱,这样才有动力啊!”
“这银票,你一直藏在摄政王的车里?”玉无邪有些不能接受的看着那边儿依旧处在认真批阅公文的姬阴。
凤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倒是一直埋首在公文里头的姬阴好心的解决了玉无邪的疑问,“我怕哪天这丫头忽然间不开心了,就在这里面儿隔上了这些,好哄着这个小丫头。”
“哦,原来是这样。”玉无邪闷闷的应了一声,哄孩子不是应该那别的小玩意儿吗,这凤小姐还真是独特的厉害呢!
“叔叔。你到底要不要玩?”
“无邪,你就陪着她玩玩吧,下手不要太狠就好,毕竟她学棋的日子也就这几天。”姬阴在一旁搭腔道。
玉无邪点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搁在凤月的面前,姬阴刚才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凤月刚才玩儿棋子的时候,他也看出这丫头确实学艺不精,但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到底能棋艺精湛到什么地步去?
刚开始的时候,玉无邪就没有上心,毕竟自己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说出去总是不好的。
玉无邪这样的后果只有一个,在第一二局的时候,他故意输给了凤月,让她好好的开心了一把。
到了第三局的时候,他让子让的吃力,凤月步步紧逼,一点儿都不退让,到了局中的时候,玉无邪才猛然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想要力挽狂澜已经是不可能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凤月杀个片甲不留。
“三哥,你不是说她刚说棋没有几天的吗?”玉无邪愤懑的把手中的黑子扔进了一边儿的棋盒里头,不带这样子撒谎的。
“没有啊,叔叔,我真的学棋只有几天的功夫。”凤月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玉无邪。
“你这是骗谁呢,小丫头?”玉无邪瞪了一眼凤月,“刚才我三哥……”
“咳咳……”姬阴在后头轻咳了一声,玉无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立刻闭嘴。
凤月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笑眯眯的看着玉无邪,“没有啊,我说的是真的,只是我学的是象棋吖,干爹对不对?”
“嗯,是我忘记和你说了。”姬阴抬头,看着玉无邪,遂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郑重的肯定了凤月的答案。
这真的是亲哥哥吗?帮着一个孩子来坑自己弟弟的银子?
玉无邪看着那一沓已经进了凤月手中的银子,他心里就是一阵的郁闷,总感觉这两个人是故意在坑自己呢!
“干爹,我睡一会子,等下到了绮云楼在喊我哦。”凤月打了个哈欠,把手上大把的银票塞到了姬阴的软枕底下,翻了个身,直接窝到了姬阴的怀里头。
“嗯。”
姬阴配合的把手中的公文丢在了一边儿,让凤月好舒舒服服的倚在他的怀里头。
不消片刻的功夫,凤月就悍然睡去,这在姬阴看来,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是不知道她嗜睡,但这个时辰了,她竟然这么容易就睡着了,实在是有些奇怪的。
何况,凤箫和他说,凤月回府之后,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睡着,有时候,甚至是在花园里面被府中的下人发现的。
低头看着凤月纯净的睡颜,姬阴总觉得凤月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三哥,有这么……”
玉无邪冷冷的瞥了一眼凤月,刚要开口,就被姬阴一个小声点儿的手势给制止了,他不耐烦的降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口气却不好的厉害,“有这么好看的吗?”
不过是一个长得可爱一点儿的孩子,要是要看,这西秦大家贵族里头的孩子,也不见得就有比凤月要差的,至于这么柔情的盯着一个孩子吗?
“你啊,要是刚才不让你输一点儿银子给她,可是有的你受的。”姬阴好笑的看着玉无邪。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玉无邪又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凤月,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才又开口,“我还得感谢你这么不顾兄弟情义的联合外人来欺负我了?”
姬阴并不生气,一边儿轻拍着凤月的背,眯着眼看着刚才凤月银针所落的方向,“你可知道刚才她的银针要是偏离了一点点,就会插进你的血脉里头,轻轻一挑,你的手就会被废掉?”
玉无邪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腕,他虽然不懂得医理,但也是个习武之人,常识性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姬阴的话不假,只要在偏离一点点,配合上一点点的内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的手筋给挑断。
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视线又不由的朝凤月那边瞟了一眼,然后自觉的抽过搁置在小案几上的书册,老老实实的闷在一边儿看书。
让他安静一会子,让他的思想好好的冷静一下,要是姬阴说的是真的,那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把这种可怕的事情做的这样的滴水不漏,让他丝毫不察觉,难道是妖怪不成?
理智上,玉无邪是不想承认这是真的,但刚才那一针就在血管下面一点点的位置,他不会天真到认为这是一个巧合,要是不是巧合……
玉无邪只感觉自己的浑身都是一凉,抱着手里的书,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只管拿着本儿书静静的坐在一边儿,安静纯粹的做他的美男子,和这个充满纷争和诡异的世界一点儿都不相关。
“主子,到了。”听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