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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天心苦于最近不能说话,也只能默默的听她说。
她总觉得雍夫人讲的这些事实在无聊,什么跟陆平野一起去看瀑布了啊,送簪子给她了啊之类的,舒天心真的很想抓着她问:“上次讲的你叛出师门,陆平野去接应你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啊!他有没有跟你师父大战三百回合?谁赢了?用的哪招?”
舒天心真心认为雍夫人讲故事的水平别说跟天桥上说书的比了,连那些去神医谷求医的喜欢吹牛的江湖大汉都不如。总抓不住重点,还天马行空,东一段西一段的。
舒天心也就任她絮絮叨叨的说,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自己该干嘛干嘛。
渐渐的舒天心的喉咙好了。
那天雍夫人又在跟她说陆平野的那些事时,舒天心忍不住说:“这一段都说了三遍了啊,他送你的那个簪子是莲花纹的,后来随着他葬了,我都知道。”
于是雍夫人住口,愣神愣了许久。
舒天心又有些不好意思,“你想讲也没关系了,我无所谓的。”
“我与他十二年恩爱,竟然这样乏善可陈吗?还是……”雍夫人缓缓转着眼珠,有眼泪从眼角滑下,迷茫的看着舒天心,问:“我忘了?”
舒天心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些酸。
她眨了眨眼,安慰雍夫人,“别念念不忘了,等你好了,可以去外面走走。江湖上好男人很多的。我可以帮你介绍啊。”
雍夫人便沉默了,整个人像是失去生气的鲜花,从那以后话越来越少。
舒天心调整了几次药方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药没问题,之前也见效,可是效果却越来越差。她努力用药物调节,后来甚至加上了针灸,可雍夫人还是一日一日的衰弱下去。
舒天心也看出这是心病了。
这女人到底是要闹怎样!陆平野都死了有四五年了吧?她现在才开始伤心而死不嫌太迟钝了么?
舒天心试图跟这个完全没有逻辑的女人讲道理,“雍夫人,咱们江湖儿女,又不是闺中弱质,要潇洒豪爽一些。等你好了我陪你出去吹吹风啊,桂花树要开了,秋天的景色也是很美的啊。”
如舒天心觉得雍夫人纯粹是无病呻@吟没事找事一样,雍夫人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也相当的没有共同语言。
雍夫人从枕头下拿了封信递给舒天心,“如果我死了,无忧一定会迁怒你。到时候你把这封信交给他,或许能救你一命。”
舒天心愣了片刻,毫不客气的接了信,“可是你为什么会突然就有心病了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因为,”雍夫人的声音轻的像叹息,“我竟然开始忘记了啊。”
“忘记不好吗?重新开始。”
雍夫人沉默了片刻,轻启朱唇,说:“忘记他,与死何异呢?”
2
舒天心不是没有能让人忘记过去的办法。
她只是大夫,她不是神。她没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人生,毁去别人的记忆。当初她师父传她这套渡厄针法的时候,她对这样的告诫还没有多大体会。
可是雍夫人说“忘记他,与死何异”时的眼神,却让她想起了这段被她扔到记忆深处的话。
江湖上的人,会把很多东西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诛心,其实比杀人更甚。
雍夫人必然是不愿失去那段被她视作生命一般的回忆的。而除此之外,舒天心并没有好的办法消除她的心病。
舒天心调整了很多次药方,想了很多办法,可是始终不能让雍夫人身体的情况改善。
入秋以后天气渐渐不那么炎热,舒天心住的院子里桂花树开花了。
秋阳还带着最后的暑气余威,不过夜里的时候已经渐渐凉爽了。
舒天心坐在树下,衣角都沾染了甜腻的花香。
舒天心兴致不高,她犹豫了很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景山青,我想要走了。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雍夫人的病,我无能为力了。”
景山青坐在旁边惊了一下,迟疑了片刻问:“雍夫人还能活多久?”
他以为这姑娘的执拗劲,必然是要给雍夫人完全治好才会走的。没想到会突然放弃。
舒天心想了想,“我会留下方子给她调养,若是她心结打不开,应该活不过三个月。景山青,云无忧会迁怒你,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中原吧。”
“为这么点事就浪迹中原未免太惨了点。”景山青摇头,“需要帮忙吗?”
“不必,你顾好你自己吧。”舒天心有些失望,还有些不放心,从自己药囊里翻出一个大香包,“这东西你带在身上吧。”
景山青诧异的接过来,翻看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送这个给我做什么?好像你们中原姑娘送香包是有特别意义的吧?”
舒天心愣了一下,脸色薄红,“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之前你不是见过我养的小鼠吗?那叫沙鼠,能千里寻香送信。这小鼠好养,就是特殊的香料难得,一种味道的香料只能养一对,不然就乱套了。你把香包带在身上,回头我养了沙鼠放出来它就能寻到你了。你用粗竹筒养了,拿香料混了饵料喂它。有事的话就放它寻我。”
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沙鼠一时还养不出来,我离开以后会在咱们来的时候最后一个扎营点附近等你三天,若是有事,你可以去找我。”
之前看到小鼠他就有所猜测,神医谷的神奇之法,景山青已经见怪不怪了。
景山青摸了摸鼻子,故意擦了擦汗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折服于我的魅力之下,想要跟我私定终身呢。”
“想得美。”舒天心小小的踹了他一下,又觉得有些伤感,“此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还是别再见了。”景山青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躺椅上,看着茂密树叶间支离破碎的天空,“你是大夫,再见你的时候,估计就是我半死不活的时候。没什么好的。”
“你这人!”舒天心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拿出一封信给他,“反正我都要跑了,云无忧那个井底蛙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雍夫人给我了个保命符,你拿着吧。他迁怒你,你也有个依仗。她的意思是让在她死后用,不过我估计现在也有用。”
景山青看了看,不接,“瞅你那点出息,我就不能再找雍夫人要一封吗?”
“保命符这种东西,多了还有什么用?”舒天心坚持把这封信塞到他怀里,自信的说:“我肯定能跑的。神医谷传人手里只要有药,没人能拦得住我。”
景山青沉默片刻,“多谢。”
人心换人心,这世上虽然有狼心狗肺的人,但终究还是知恩图报的多。
“最后给你吹支曲子吧。”景山青拿起竹笛,也不站起来,就坐在躺椅上悠闲的吹着曲子。
曲声合着桂花香,婉转缠绵,终究是带了一丝不舍之意。
曲终,景山青叹了口气,“你也算我的知音了,你走了以后,维心宫这群杀人机器,也没人有这个闲情逸致听了。”
“你这水平,回头若是不干维心宫的护法了,还可以去中原卖艺。”
“那就要舒姑娘多多捧场了。”
两个人笑了一阵,终究还是有些伤感。
此去经年,山高水长,再见不知何日。
“珍重。”景山青拍了拍她的肩,想说以后不要随便轻信人,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舒天心又找了庄剑卿。
庄剑卿倒是打算跟舒天心走。
他身上的蛊毒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发作了,舒天心预计再治疗个两次左右,就算不能全部拔出,至少发作的时候庄剑卿应该就能够用内力压制了。
云无忧整天心思就围着雍夫人一个人转,对维心宫的掌控力实在不行。舒天心觉得自己这逃离之路实在是太没有压力了。大家都知道,只瞒着云无忧一人。
反正诊金估计是不可能拿到了,舒天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之前提的那些药材都打包让庄剑卿一起带走。
大多是毒药,拿走也没多大用,她故作刁难的双头金环蛇、千年雷公藤这类神物维心宫目前并没有找到,不过庄剑卿的后续治疗应该是够了。
万事都安排停当,只待良辰。
那晚舒天心在一只沙鼠身上涂了些药粉放了出去。待一个时辰后,她给了庄剑卿一颗药丸含在嘴里,带着他翻出小院。
暗处有人拦截,景山青虽然在维心宫影响力大,但他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给底下人下一些违背云无忧意志的命令。
舒天心的功夫比不得维心宫培养的死士,可是她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较多,每经过一处,还不忘点上一柱迷魂香。
“这样会惊动宫主的。”庄剑卿之前见舒天心自信满满的模样,实在没想到她竟然是打算一路打出去的,就算是她手段多,但目前拦截他们的只是一般死士,若是云无忧赶到,这些东西未必有用。
“他不可能来。”舒天心悠然说:“你没听说过老鼠会传播瘟疫吗?”
不仅云无忧不可能来,经常跟她接触的雍夫人、景山青现在估计都在沉睡中。沙鼠对香气敏感,她这段时间跟人接触的时候,都故意让对方沾染上这种香味。然后她在沙鼠身上沾了药放出去,沙鼠寻香而去,这些常跟他接触的人就都中招了。
她一路燃香,于是追击的人也渐少了。
一路杀出维心宫,舒天心在一个路口停下,左右张望。
这还是景山青上次带她去逛集市走过的路。
有一个黑衣少年自树上跳下,“挺准时的。”
“怎么就你一个?”舒天心显然跟他极熟,笑着迎上去,“我师兄师姐呢?”
黑衣少年沉默了片刻,说:“他们说我接应你就可以了,就有事离开了。”
那对不负责任的师兄师姐的原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反正两个人很小就订婚,被人调侃也习惯了。
“好吧小白,那我们走吧。”舒天心也没觉得这件事值得兴师动众的劳动许多人,不过师兄师姐专门跑来一趟居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