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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嘛,娘娘与世无争,安分做她的宁妃,却突然被拱上皇后宝座统御后宫,诸多料想不到的杂务接踵而来,教她不头疼也难了。
「为什么女人不能当皇帝?」谈豆豆的疑问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为什么皇上得一直娶妃子,然后生一堆皇子让他们自相残杀?现今皇上只生阿融一个儿子很好,他很乖呀,可为什么皇上不立他当太子?又为什么皇后一定得养蚕?养莲不成吗……」
「御书房。」宝贵赶快喊了出来。
「对了,我去御书房翻书找答案!」谈豆豆双眸绽出亮采,一跃而起,随手将册子扔回书堆,提了裙襬就要穿过地上的纸片。
「娘娘,我帮妳梳头。」宝贵忙将黑白棋子倒回碗里,收起棋盘。
「我自己来。」谈豆豆一边走着,一边已动手卷起她的长发。
「娘娘,离午时还有两刻钟,现在去是不是早了些?」宝贵早就算好时间,待娘娘梳妆打扮完,加上凤轿抬过去的时程,两刻钟正好。
「不早不早。」谈豆豆健步如飞,裙裾扬扫,将一张张纸角吹得飞振不已,气呼呼地道:「那个小心眼的平王爷只让我用上一个时辰的藏书楼,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先去等着,等午时到了,太监一开锁,我就冲进去。」
说得好像赶赴战场杀敌似地,宝贵也只得赶紧跟上。
「咦?簪子呢?」谈豆豆左手按住绾好的发髻,回头张望。
「我帮娘娘找去。」宝贵赶忙跑回到方才娘娘坐的地方,翻开书堆和纸张,展开寻宝游戏。
明明见到娘娘拿下白玉簪子,一边问为什么,一边苦恼地搔着头皮,然后随手搁在地上,这会儿倒是不见了?
「宝贵,别找了。」谈豆豆没空等候,转身又走。「那边好多支笔,随匣拿一支过来吧。」
「笔?」宝贵瞄过脚边凌乱的文房四宝,随意抄起一支毛笔。
「娘娘,等等啊!」她急道:「我唤人帮妳准备轿子。」
「我走路比他们抬轿快啦。」
「娘娘啊!」宝贵抓着毛笔,努力赶上娘娘的脚步。
宝贵气喘吁吁,感动涕零。皇后娘娘身强力壮,活蹦乱跳,不啻为暮气沉沉的后宫注入一股令人振奋的活力啊。
只是……呜,她好累!
初夏莲花开,莲瓣吐蕊,粉嫩含羞,像是初初长成的小闺女。
来到御书房前的莲花池,谈豆豆不觉放慢了脚步,伫足欣赏那浅紫、嫩红、玉白的各色花朵,一双大眼睛也映出一朵朵清灵的莲花。
御书房大门突然打开,两个太监候立门边,迎出里头走出来的人。
「爹!」谈豆豆惊喜不已,快步跑向前。
「小豆子!」谈图禹乍见女儿,亦是欢喜得挤出两泡泪,随即一惊,忙拉着袍襬欲跪。「不不!皇后娘娘,臣叩见……」
「爹啊!」谈豆豆立刻扶住父亲,既心疼爹的惊惶,又讨厌极了宫中这些隔离亲情的冷酷礼制,但她没让心情显露脸上,而是像个小女儿似地拉着父亲的手,娇滴滴地道:「现在又不是朝廷典礼,别行大礼了。再说,打从立后以来,我都被跪得折了几十辈子的寿了。」
「皇后娘娘天命所定,接受臣民朝拜乃是天经地义,不会折寿。」一道低沉嗓子冷冷地冒了出来。
「呵,我哪是天命所定,不如说是你平王爷的大手操弄吧。」
谈豆豆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她听过他的声音。第一回是他当迎婚使,迎她入宫为妃;最近则是在一个月前的册后大典上,他以那独有的冰凉低沉声音叽叽咕咕念了一篇辞藻华丽、满纸空洞的冗长圣旨。她头戴沉重的九龙四凤冠,脸上脂粉厚得她闷热难当,却是只能端庄肃立,恭敬聆听,教她很想当场拔下凤冠上的珍珠宝石,直接塞进他的大嘴巴里。
过去碍于典礼场面,她戒慎恐惧,目不斜视,可今日她得好好瞧瞧这位打算夺权的辅政王爷的狰狞面目了。
头一抬,迎上的就是一对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好似黑黝黝的吃人毒龙潭喔;上头两道剑眉浓黑飞扬,果然煞气十足;目光再往下审视,他鼻子很挺是怎样?恐怕还没走到门边,那只鼻子就先敲门了;再看!薄薄的嘴皮子,象征此人刻薄寡情;下巴方正,硬得可以拿来敲核果了。
吓!没事干嘛长这么高?身材魁梧得像堵巨墙,压迫感好重,她要是再看下去,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转了转仰得好酸的脖子,忙拉着父亲退后一步,远离危险人物。
「臣端木骥拜见娘娘。」端木骥任她去打量,目光亦是凝定在她身上,并不回应她刚才的话,只是神色淡然地打揖道:「祝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冷淡,毫无诚意。谈豆豆望着那双抱拳的大掌,「新仇旧恨」一拥而上,学他淡然笑道:「平王侄儿免礼,一边凉快吃果子去,且让本宫和老父叙叙亲情。」
「噗……」宝贵赶紧闭住了笑声,一旁的值班太监也很努力地不让自己的肩膀抽搐。
「小豆子别……娘娘……」谈图禹开始冒冷汗了。
「皇后伯母不进藏书楼博览群籍了?」端木骥神色如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侄儿请太监锁门了。」
「等等!」谈豆豆要跳脚了,气道:「我同我爹谈心和进去看书是两回事,你怎地忒小气……唔?!」
她脸蛋骤热,或许是站远了些,总算一眼看全了他的面貌。
明明是凶神恶煞的五官,为什么组合起来就构成了一张俊逸绝伦、令她心脏狂跳、差点屏息的脸孔?
过去就听说平王爷聪明绝顶,威武英挺,貌如天人,她还只当是民间过度神化这个文武全才的家伙,如今一见,果然所言不虚啊。
哼!人长得好看有用吗?揣了一颗坏心肝,白白赠蹋了那张脸皮!
「娘娘,臣不小气,臣的目的也是为了维护御书房的珍贵书籍。」端木骥没忽视到那张突然胀红的稚气脸蛋,目光仍是须臾不放。
「娘娘,我回去了。」谈图禹夹在两人中间,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谈豆豆眼睫一眨,掩饰她方才的失态,忙道:「哎呀,刚才我瞧见御书房门口飞过一只吸血吸得肥嘟嘟的蚊子,眼睛好痛,今天不进去了。」
「眼睛疼?要不要请太医瞧瞧?」谈图禹急道。
「爹,别担心,我回宫拿清水洗洗眼睛就好了。」谈豆豆当作没看到那堵天下女人皆想扑上去的肉墙,拉了父亲就走。「你是国丈大人呢,女儿请你上凤翥宫吃顿宫廷午饭。宝贵,妳去吩咐传膳……」
「娘娘,我还是走了。」谈图禹神情不安地往端木骥那边瞧去,嗫嚅道:「我得回去备课。」
「备课?」谈豆豆不解地望向端木骥。
「谈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当年以一篇足以传世的策论抡魁,如今三十年过去,更是以学问品德著称。」端木骥看见那对纤巧的柳眉慢慢皱拢,他的嘴角也缓缓扬起。「所以我请谈大人为皇子讲学,方才就是到御书房东阁熟悉环境。」
谈豆豆既喜且忧,总算有人为阿融延请老师了,可这人却是端木骥!
「我爹身子不好,不堪如此重任。」她立刻推辞。
「谈大人老当益壮,不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实在可惜。」
「我爹一个多月前才在早朝昏倒,平王爷亲眼目睹,不可能忘记吧?!」她气得握紧拳头。还不是他突然说要立她为后,吓坏爹了。
「是的。我也立刻召来太医诊治,并送上珍贵药材,请谈大人在府调养到康复为止。」端木骥还是那副凉死人的语调。「后来我才明白,那是谈大人听到娘娘立后,喜气攻心,正所谓医书有云,狂喜伤心,喜则气散,谈大人一时气血不调,所以才会昏倒。」
「呵!平王爷倒是懂得医理啊。」谈豆豆也不跟他客气了,双手抆腰,抬头挺胸道:「我爹只当大学士,其它事不管,否则动不动就受到你的惊吓,他的身子承担不起。」
「敢问皇后娘娘,后宫能干预政事吗?」
「不能。」谈豆豆咬牙切齿地回答。「可皇子才十五岁,本宫身为皇后,也有抚育教养的责任,关于他读书之事——」
端木骥打断她的话头,斩钉截铁地道:「臣这是任命谈大人为皇子侍讲师傅,属于朝廷政事。」
好样的平王爷!反正他就是独断专制,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况且谈大人都应允了。谈大人,我有惊吓你、逼迫你、或是要你不眠不休劳神伤身为皇子讲学吗?」端木骥倒是露出了一张和蔼脸色。
「没没没……」谈图禹好想再昏倒一次。
「唉,谈大人学问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一紧张就会口吃。」端木骥无视于那对越睁越大的明眸,侃侃而谈。「正巧我那位堂弟也是个怯弱的孩子,如果我为他延聘严厉的师傅,唯恐他不能适应,无法专心学习。谈大人性情温和,不凶不严,师徒之间彼此不构成压力,正所谓教学相长,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平王爷,你这是什么歪理?!」谈豆豆简直想喷火烧木头了。
哼!这不就是故意搏得关心皇子读书的美名,可实际上却是要阿融随便念书,最好永远平庸鲁钝,将来好让他这匹木头马直接夺位吗!
不,不能让他看不起爹,更不能让他欺负阿融!
「爹,你再将授课大纲给我看,我帮你琢磨出更好的讲课内容。」她气势万钧,高声道:「玉不琢,不成器,爹,我一定助你教出咱天朝最聪明睿智的皇……呃,啊……皇子。」
她声音变小了。好险!差点就讲成皇帝了;但在野心勃勃的端木骥面前,这个字眼太敏感,万一被他猜忌,大家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她是无所谓啦,反正嫁入皇室,注定就是老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