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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庇护前红军派成员恐怕是出于同一心理,即担心自己有可能成为他们袭击的目标。不过在处理红军派的问题上,米尔克还有一层用意。他想通过窝藏这些前恐怖主义分子令西德难堪。一些红军派成员在叙利亚和南也门接受了使用更先进的炸药和武器的训练。每年还举行一期特训班,训练他们使用苏制RPG…7型反坦克炮。东德还在自己境内为仍住在西德的前红军派成员举办了培训班。已公开的资料表明,1981年到1982年期间,一小批人还接受了扫射奔驰轿车乘客座位的训练。一头活的牧羊犬被系在座位上充当靶子。结果是犬被击毙,汽车被炸毁。教官然后告诉受训的恐怖分子如何清理现场。
起初米尔克觉得通过红军派成员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西德。与此同时,把他们请来不失为自我保护的一步棋。然而国家安全部训练前红军派成员的例子证实了我的看法,米尔克仍然没有打消在一场东西方之间的战争中利用这些人的念头。他觉得完全有可能爆发这样一场战争。
西德谍报机构当然猜到这些照片被张贴在邮局的通缉要犯躲到了东德。看到这些叛逆社会的西德青年,昂纳克和米尔克很有可能想起了他们昔日在德国秘密反抗希特勒的青年时代。不过和这些人相处一段后恐怕就不会再有志同道合的感觉。他们中大多数人出身中上阶层家庭,骄横任性。反抗的方式也缺乏当年德国共产党及其谍报机构在纳粹德国坚持开展秘密工作时显示出的勇气和机警。在狱中服刑的红军派成员波尔据信是该组织恐怖活动的重要策划人之一。他在一次采访中谈到在东德受训的情况时说:“那些理论课程和宣扬世界和平的说教真让人受不了。与其听这些课还不如去读《新德意志报》(东德共产党机关报)。我们与东德教官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紧张。到了后来,双方恐怕都互相厌恶透了。”
如何区分自由战士和恐怖分子通常取决于你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我们曾向南非境内的解放运动非洲国民大会提供军事和资金上的援助。对此我终生不悔。支持非洲国民大会并没有任何战略上的考虑。我们并不期待他们有朝一日会上台执政。我们认为,它反对种族隔离的斗争是正义的解放斗争。许多年后,当我看到曼德拉在一个没有种族歧视的南非承担起治国的重任时,对当年的判断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帮助非洲国民大会不能说没有一点政治动机。我们希望加强该组织内的左翼力量。具体做法上无论是我们还是苏联都要格外谨慎小心。处理不好就会加剧解放运动内部自由派与亲共派的分裂,反而对一贯反共的白人政权有利。我们和莫斯科一致认为,争取非洲国民大会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最佳办法是尽量做到有求必应。这样他们就会把我们当成自己事业中的盟友。
从70年代中开始,东德开始训练非洲国民大会的游击队员。这属于军事合作范围,而不是谍报合作,由AGM(国安部长工作小组)和肖尔茨将军主管。两批人数在40到50之间的非洲国民大会的战士在位于东德乡村的一所党校接受了训练。不隶属于外国情报局的东德军事谍报机构负责安排他们的行程。不用说,他们的行程属于机密。一般经坦桑尼亚或安哥拉飞伦敦,然后换乘东德国家航空公司的飞机飞东柏林。我们的人觉得,这是一条摆脱南非谍报机构监视的最佳路线。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非洲国民大会的人员在东德接受军事训练的消息始终没有走露过。70年代末我才了解到这一情况。当时南非共产党主席斯洛沃通过东德党中央请我们帮助培训少量的非洲国民大会反谍报人员。他解释说,非洲国民大会内部有可能会混人南非政府的特务。而他们对反谍报一窍不通,无法建立一支反谍报队伍防止渗透。昂纳克办公室把斯洛沃的信转给了我们,信上批有一行字:“总书记已经同意。”
柏林外的波茨坦有一所隶属于国家安全部的法律学院。我们在该院的一个特别系为8至10名非洲国民大会成员提供了培训。建立这所学院是我们情报局想出来的主意。它有多种用途,都与国家安全部有关。退休的谍报官员在此讲授各种课程,从基础国际知识到反谍报技能。在一位从反谍报局借调过来的将军的细心指导下,这些非洲国民大会的学员学习如何发现潜在的鼹鼠,如何迷惑敌人并将他们抓获,同时又不暴露自己。
培训班每隔3到5个月办一期。我们向他们介绍了敌方谍报机构采用的种种手段以及审问心理学。这些南非学生学起来如饥似渴,恨不得把一切都记在脑子里。培训内容还包括了一些马克思一列宁主义的基本理论。学员们非常客气地表示,这不是他们前来培训的目的。此时我们已经通过这类合作摸到了一条基本规律;把我们的世界观强加在合作伙伴身上是不明智的。我们本来期待着通过与非洲国民大会建立联系,有朝一日能够使我们派往国外的间谍披上合法的外衣。具体设想是,我们可以先派他们去南非,然后在我们当地谍报人员的帮助下改换身份。1988年前后这种办法刚刚开始有点眉巳因而无从得知它是否行得通。
在思考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对恐怖分子提供援助的问题时,尤其是法国领事馆和拉贝勒夜总会被炸事件,任何与此有牵连的人都无法回避个人的责任或罪责。死者并不是在争取自由的战斗中倒下的战士。他们既不同意我们的世界观,甚至也不同意我flJ高度重视的安全理论。这类袭击,如1993年一个恐怖主义团体爆炸世界贸易中心的行为,显示出一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与恐怖分子打交道时应负的责任。然而这些都是事后之见。我们与阿拉法特领导的巴解组织和其他类似组织的合作是一个复杂的政治谋略的组成部分。我个人参与了这一谋略的制定,对此要负个人的责任,而且也深知这一点。开展这类合作是东德领导人的旨意,它们与过去卷入第三世界的活动一样,也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
冷战期间,双方在这场无所不用其极的冷酷的对峙中也曾怀有一些良好的愿望。审视我们在第三世界国家的活动以及和许多人视为恐怖组织的关系时,我希望我方的良好愿望能够留下一点痕迹。·我们不应因卢蒙巴、切·格瓦拉、阿连德、拉宾以及千千万万只有亲属才记得的受害者洒下鲜血而却步不前,而是应该从曼德拉当选为南非总统以及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的握手言和中汲取力量。
第十四章 虎穴
就道德而论,东西方的谍报机构都属于灰色范畴。他们手段卑鄙毒辣,所作所为常常有违人伦。鉴于这一行的特点,一中央情报局的处境似乎颇为不利。为了不违背美国宪法中的有关规定,它不得不装出遵照民主程序办事的样子,不管这些宪法条款是否与谍报工作有关。无论政治家如何朝思暮想,任何谍报机构都不可能是民主的,也不可能随时敞开自己的大门,任人审查而不影响其工作。中央情报局的高级官员花费了大量时间准备文件和工作总结报告以应付其他部门的质询。政治家和报界会怎么说始终是他们不能不防的一个因素。
我们这一方犯的错误恰恰相反。虽然我们也要向各级领导提交报告和文件,也就是说,我们的谍报工作要受到一定的监督,然而真正意义上的监督是不存在的。我国领导人的地位极其虚弱。为此,凡与威胁到他们地位的潜在危险有关的情报他们都想要,至于怎么搞到这些情报他们毫不在乎。昂纳克惯于在他极力拉拢的西德政治家面前甜言蜜语说,东德谍报机构已接到指示,不对他们搞谍报活动。一回到东德,他马上如饥似渴地阅读有关这些人的材料,而且强烈地暗示,这方面的情报以后多多益善。
我在书首讲述了与中央情报局反谍报人员打交道的一段亲身经历。我感觉,他们让人相信中央情报局内没有鼹鼠的劲头比找到鼹鼠还大。1985年哈撒韦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上称:“中央情报局核心部门从来没有发现过有苏联间谍。也许这些特务隐藏得很深,躲过了我们的眼睛。但我对此表示怀疑。”此后不久,两年前因吸毒和小偷小摸被中央情报局开除的霍华德叛逃到苏联,把中央情报局莫斯科站的谍报活动告诉了克格勃。直到一位克格动高级官员尤尔琴科叛逃到美国后,霍华德的事才败露。如果咬文嚼字的话,哈撒韦的话倒也没错。霍华德向苏联人告密时已经离开了中央情报局。可他的保票未免打得过于绝对。我见过这个哈撒韦。此人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工作认真负责的谍报官员。我内心思忖道,为什么他甘于粉饰中央情报局的弱点呢?我有一种直觉。哈撒韦担心名声已经不佳的中央情报局经不起新丑闻的折腾了。
中央情报局为推翻卡斯特罗搞的未遂政变以及在中美洲的种种莽撞活动,使它在保守党和自由派人士中威望大跌。我们在华盛顿和纽约站的谍报人员对美国70年代和80年代谍报机构的评价表明,它的威望远远不及50.年代和60年代。美国谍报人员因此士气低落。任何一位管理学专家都会指出这一点。在公众眼里,中央情报局不仅行动诡秘,而且管理无方。前一种看法对于一个庞大的谍报机构来说很正常。而后者的恶名任何一个谍报机构都背不起。谍报机构是心理不稳定的地方。其内部心态很快会反映到工作人员的行动上。有关叛徒艾姆斯的报道表明,中央情报局内存在着一种极为强烈的自我厌恶情绪。艾姆斯不仅不喜欢自己所在的单位,而且鄙视它。苏联的叛逃人员恐怕就没有这种感觉,例如戈尔迪夫斯基。他们变节常常出于意识形态或个人方面的原因。虽然他们对克格勃内部的黑暗面看得很清楚,但并没有因此失去对它的敬畏。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情况才有了变化。
艾姆斯不是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