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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万万钱,也削减至数千万钱。各郡、各封国的贡物,都将数量削减一半以上。宫廷内部也开源节流:上林苑的猎鹰、猎犬全部卖掉;各地离宫、别馆所储备的存米、干粮、薪柴、木炭,也一律下令减少。
六月二十一日,邓绥又再次下诏,遣散皇宫中的部分宫人,多年来因为刑法严峻而被罚没入宫为奴婢的皇族成员一律免罪,成为自由的平民。
邓绥虽然长年处于深宫,却早已广泛留意民间的消息,因此在七月十五日她又颁布一道敕令,疾言厉色地对主管官员训斥道:“近来水灾为患,然而各地官员为了粉饰太平,求取前途虚名,往往隐瞒灾情,报喜不报忧,明明是作物失收农田毁坏,报成垦田增加;明明是百姓流散,却报成是增加户口;隐瞒辖区内的重大犯罪,使不法之徒得不到惩处;不按规定任免官吏,举荐名不符实的‘人材’。最终将这些祸害转嫁在百姓身上。而你们这些京官却与地方官员互相包庇勾结,既不知畏天更不知愧疚于人。从现在起,对不法官员的惩罚将加重。你们这些二千石高官必须认真核查百姓所受的伤害,免除他们的赋税。”
在管理宫内事务方面,她也展现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
据说,和帝刚去世的时候,宫中丢失了一箧大珍珠,邓太后认为如果拷打追逼定然会有冤屈,因此特地将有嫌疑的宫人都召到面前来讯问,同时察颜观色,果然水落石出。和帝有一个男宠名叫吉成,是和帝最为宠爱的,早已招得其它男宠切齿妒恨,于是他们趁着和帝去世的机会,共同诬蔑吉成要对皇帝之死负责,说他行了巫蛊之事。吉成被掖庭拷问之后,果然俯首认罪,证据分明。结果邓绥却起了疑心,认为吉成对和帝一向忠诚,此事不合情理,坚持要亲自核实。终于还了吉成一个清白。后来她还亲自到洛阳寺察勘有无冤狱,一个死囚临去时张口欲言的瞬间就被她看在了眼里,并立即追查出确实是一桩被拷打出来的冤屈。
——不知邓绥是从哪里了解到拷打必出冤狱的?难道是阴皇后的巫蛊案让她有了深刻感悟不成?
(也许真是因为对巫蛊之狱心中有愧,永初四年冬天,邓太后的母亲新野君阴氏患病不起,邓绥不但前往省亲,而且还留居在府中。三公联名上表,坚决反对,认为有违禁宫规矩。邓太后这才不情愿地返回宫中。十月二十三日,阴夫人去世。十一月,邓绥就传下诏书,将因“巫蛊案”而被发配蛮荒的小阴皇后亲属从流放地召回新野故乡,并归还阴家的五百余万资财。这也算是一点补过。)
就在邓绥施展才华整顿国家和内务的同时,意外却果真在皇宫中发生了。
八月初六,小皇帝刘隆当真夭折了。他这时实际年龄还不满一周岁,只是由于跨越了两个年头,而被称为“两岁”而已。这个浑混未开的婴儿,在成为中国历史上登基年龄最小的皇帝之后,又成了“驾崩”时年龄最小的皇帝。
果然不出邓绥的预料,刘隆死后,文武众臣都认为应该让八岁的刘胜继承皇位。邓绥早有准备,怎会被朝臣的轰轰声影响自己的宏图大计!
初八这天深夜,邓绥将邓骘邓悝召进宫中,商议好应变之策后,趁夜便让邓骘亲自持节驱车,赶在刘胜入宫之前,用已封王的皇子才能坐的青盖车将刘祜秘密接进了宫中。
第二天,正是确定新皇帝的日子,一大早邓绥便登上了崇德殿,满朝文武都穿着吉服相陪。翘首等待刘胜出现的百官没有料到,被仪仗引导上殿的居然是清河王的儿子。然而生米已煮成熟饭,众人只能干吃哑巴亏,眼睁睁地看着刘祜被封为长安侯。邓绥随即又下了一道早准备好的诏书,将这位长安侯立为和帝之子。然后当场撰写了册立皇帝的诏命当场宣读。太尉徐防这时也没了法子,只得照程序将皇帝玺绶奉送到刘祜手里,宣布由这位清河王子登上皇帝宝座、邓太后仍临朝摄政。
——对于这样的结果,可能除了邓氏家族,心里感到有些安慰的另一个人就是清河王刘庆了,他做为废太子,一生坎坷谨慎小心,老天却阴差阳错地将皇位又重新交到了他的儿子手里,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失而复得。可惜的是,刘庆在儿子登基四个月后就一病不起,病重之际,他向弟媳邓绥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安葬在生母宋大贵人的墓旁。十二月二十一日,他终于等到了邓绥的答复,再无遗憾地离开了人世。邓绥用光武帝废太子刘彊的葬礼规格安葬了他。
然而,对于邓太后这样一手遮天、为了自己和娘家的利益而将丈夫的皇位白白交到其它宗支手中的行为,和帝朝的老臣们却都暗中怨恨。
永初元年(公元107),大长秋郑众和中常侍蔡伦都以多年供职内宫得到了邓太后的信任,两人时常仗势干预朝政。三公之一的周章对此非常不满,几次直言进谏。然而邓太后都不予理睬。周章多年京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两位大宦官的后台其实就是邓太后,她很有可能是利用他们来干预一些令她不满的朝臣决议的。
周章想起易储的旧恨,越发怒不可遏。于是他开始暗中联络官员,密谋发动政变,想要找个机会潜入内宫紧闭宫门,然后瓮中捉鳖,诛杀邓骘兄弟及郑众蔡伦,再胁迫尚书写诏,将邓太后废居南宫、安帝为远国王,拥立和帝长子平原王刘胜为皇帝。谁知道事机不密消息泄漏,这场政变还未能开始就被扑灭了。周章被迫自杀,被牵连的人数不胜数。
然而令邓绥始料未及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一心保举登基的过继儿子刘祜却越来越不听话,她一心提防的刘胜反倒在永初七年(公元113),没有留下子嗣就死去了,年仅十五岁。
邓绥当初干冒奇险,坚持不立刘胜,无非就是怕他成人后与自己这个嫡母生分,不能让自己和家族永掌大权。可惜的是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万万没有料到,刘胜会不等成年就离开人世。邓太后回想往事,懊悔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于是她开始用另一种方法来弥补自己的庶子。她没有象对待其它无子的亲王那样,对刘胜也来个“无子,国除”,而是当即就为刘胜过继了一个儿子——乐安王子刘得。谁知刘得也福薄,当了六年亲王也死了,而且又是无子。邓绥没有气馁,在多方寻找比较之后,于永宁元年(公元120)四月十四日,从众多皇族近支王子中选出了才德貌俱佳的河间王子刘翼,将他再立为刘胜的后嗣,并且留在宫中多方照顾抚养。
邓绥的用心,也许仅仅是出自对刘胜的补偿、为丈夫延续多一支传承。然而看在安帝刘祜的眼里,却是可怕的隐忧。
这时安帝已经二十七岁了,遵照邓绥的意旨,他册立了邓绥弟弟邓弘的姨妹之女阎姬为皇后,并对阎姬毒杀太子生母的行径不闻不问。然而即使如此听话,邓绥仍然对他十分不满,认为他有许多不好的品质,不足以托付国家大事,坚持不肯将权力交出。安帝的乳母王圣对此深为忧虑,担心正在盛年的邓太后有意废黜养子,经常和宦官李闰、江京一起在安帝的耳边絮叨。安帝本来就心里七上八下,被这么一搅,就更是恐惧,对养母满怀恨怨。
邓太后眷恋权位当然是明显的事情。但是她也确实没有说错,安帝实在不是一个好皇帝。在邓太后摄政的这十几年里,有长达十年的时间天灾不断,后来又有羌人入侵等外患,若不是邓太后日以继夜地料理、以身作则的勤俭,国家是很难捱过这许多劫难,顺利恢复到丰收安定的局面的。
然而安帝再混帐,他总还是个皇帝。皇帝已年将而立,仍然受制于太后,儒家学说可没有这个道理。对于这样反常的现象,无论是朝臣还是邓氏家族的成员,都非常不安。但是大多数人都不敢向邓太后提出归政的建议。因为这方面的前车之鉴多如牛毛。郎中杜根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早在邓太后摄政初期,杜根就与另一位郎官共同上书,请求太后归政皇帝。结果邓太后没等看完就勃然大怒,下令将两人装入囊中当众打死,然后丢到城外荒野去。郎官当场丧命,总算杜根命大,竟然在荒野中苏醒过来。他害怕邓太后派人验尸,醒了也不敢动弹,直在原地装了三天死人,直到眼中都生出蛆来,这才得以逃生,一直脚不停地跑到湖北宜昌地方,做了十五年酒保。
邓太后对自己的家族约束是非常严格的,绝不允许他们有任何非份之想,还特地颁布法令,宣布外戚犯法一律严惩,就连自己的亲哥哥邓骘也不例外。当然;在实际施行的时候,邓绥并不是如此严格,若是严格,邓家怎么可能一家伙跑出八九个侯爷来?但是假如她认为外戚可能窥伺并影响她手中的权力的时候,她却从来不会手软。
公元118年,邓绥的堂弟邓遵因军功而被封为武阳侯,由于是太后弟弟,这封爵远远超过了军功本身,这使曾经剿灭羌人解救国难的元帅任尚十分不满。任尚咽不下这口气,便与邓遵争论起来。谁知不争还好,一争就被邓遵派人查出了他的过失并且向邓太后禀报,说是任尚虚报杀敌数目,还贪污了一千万钱。既然查有实据,邓太后当然为邓遵撑腰,当年就把任尚给处死了。消息传出,邓绥的大哥邓骘惊恐万丈,因为他的儿子邓凤曾收受了任尚的名贵马匹,为了向妹妹表示忠心,他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处以髡刑,剃光头发穿上囚衣,以避免邓绥以为自己私相交结将领,有甚么夺权不轨的想法。
邓绥的另一位堂弟邓康任职越骑校尉,他觉得堂姐权欲过重,家族也贵至极处,满则溢,盈则亏,想要劝她及早退步抽身。于是几次三番地向太后上书,请求减损一些家族私权,还权皇帝。奏章递上,却再等不到下文,邓康心中着急,干脆称病不去上朝。邓太后倒还有些亲亲之谊,派一个贴身侍女前去看望。这位侍女原本是邓康家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