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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籍,是因为他后来与一个新调来的长官起了冲突。枪打出头鸟,最后因为被扣上医死人的罪名后逐出了军队。至于真相如何,到底是人陷害还是他的确出了差错,除了当事人以外没人知晓。只是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看他样子也有意低调做人,瞒着那段过去。要知道医死人这种事故对一个大夫来说是致命的,他若想继续行医,就不能暴露这些。只是有这样的把柄露着,就难免被人掌控。”
叶结蔓神色有些踟蹰:“你的意思是……到时候要威胁他吗?”
闻言,纪西舞反而轻笑起来,朝叶结蔓摇了摇头:“不,这个不适合你做。姜耿他在军队长大,尽管离开后受了许多苦磨平了棱角,但骨子里的戾气还是潜藏着。纪府的人逼他配合,以姜耿的性子必定有所怨气。对付这样的人,柔比刚来得好。你不用威胁他,按你的方式即可……”
姜耿听到叶结蔓夸赞的话,尴尬地摇了摇头:“不敢当,行医救人本是大夫的本分。”
“姜大夫太谦虚了,”叶结蔓笑了笑,和善道,“我朋友用了姜大夫的药后,第二日红疹就褪得差不多了,还出了门。我本担心会传染到别人,但是遇到府里的人都好像没出什么事,可见姜大夫的医术实在令人敬佩。”
听到叶结蔓的话,姜耿一时有些判别不了对方来意,目光闪烁,额头也跟着沁出了些薄汗,只是支支吾吾地应了:“许是你那朋友体质好,痊愈得快罢。”
叶结蔓瞧见对方反应,心里稍稍有了底,继续道:“我想问下姜大夫,不知我那朋友到底为何会生红疹?下回可会复发?”
姜耿连忙摇了摇头,神色僵硬:“裴夫人放心,那姑娘不过是沾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既然痊愈就不会复发了。”
“姜大夫可知道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我也不知道了。”
叶结蔓并不着急,依旧神色平静道:“我听说一般传染性红疹都会伴随皮肤溃烂,是吗?”
姜耿搁在腿上的手暗自攥了紧,依稀猜到了对方来意,并未回答,而是忍不住道:“对方既然痊愈了,不知裴夫人问这些作甚?”
“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叶结蔓笑得温和,“我那朋友的红疹怎么看都不太像会传染的,不明白为什么姜大夫会下那样诊断。”
“是么?”姜耿深吸了口气,“我也是判断不了,担心万一会传染就糟了,才选择那样嘱咐来得保险。不管如何,裴夫人的朋友没事就好了。”
“原来如此,”叶结蔓略一颔首,缓缓道,“不过……姜大夫真的不知道我朋友怎么会生红疹吗?”
“裴夫人说笑了,在下若是知道,自然不会隐瞒。”说话的时候,姜耿脸上没有表情,随后望了一眼门外等候的病人,“时候不早了,裴夫人,病人还在等着……”
不等姜耿说完,叶结蔓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低声开了口,似是自言自语道:“听说姜大夫以前在军中行医,应当救死扶伤不少。身为大夫,心中自有一杆秤,若是知晓真实情况,想来也不会瞒着。”说话间,叶结蔓抬起头来,露出笑容,“是吗,姜大夫?”
姜耿脸色一僵,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状,叶结蔓凝视姜耿半晌,柔声道:“我知道很多事姜大夫也是身不由己,受迫于人。只是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纪家那一套尔虞我诈,并不适合姜大夫这样出身军旅的人。我来此也只是单纯为了得知一些事情真相,希望能从姜大夫口中得到答案。”顿了顿,叶结蔓再次一字一句问道,“我还想问一次,姜大夫当真不知那红疹缘由吗?”
四周杂乱的说话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衬得两人的沉默愈发明显。半晌,姜耿方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了。裴夫人猜的没错,那红疹其实是由一种花粉引起的,不过是寻常过敏罢了,的确也没什么传染性,一般稍微涂点药隔夜就能消退下去不少。我之所以那样诊断,想必原因裴夫人也已经知道一些了。虽不乐意,但本想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才应了对方。”
叶结蔓朝姜耿笑了笑,追问道:“那姜大夫可否告诉我,当时是纪府的谁请你过去医治我朋友的?”
闻言,姜耿脸上带了歉意:“不好意思,请我去纪府的是个普通丫鬟,这我倒真的不认识。”
叶结蔓点点头,沉吟了会,道:“那姜大夫可记得那人容貌?画于我可好?”
姜耿抿着唇没有说话,神色有些挣扎,最后还是低下头执起笔画了起来。不过片刻,白纸上已经显露出简单的轮廓。画罢,姜耿将纸张折叠了起来,递予叶结蔓:“大概就是这样罢。”
叶结蔓接过纸张,亲自收了好,随即直起身朝姜耿弯腰行了一礼:“多谢姜大夫。”
姜耿一惊,连忙伸手去扶,倒显得比之前还要无措:“这……裴夫人这可羞愧死姜某了。切莫这般。”
叶结蔓却只是友善地笑道:“姜大夫愿意冒着风险告知,我真的很高兴。今日麻烦姜大夫了,我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言罢,方揣着纸离开了仁心堂。
第50章 红疹的秘密(下)()
‘p‘*‘p‘‘p‘*‘p‘ 从医馆回去的路上;许是多少也猜到此事与纪家有关,舒儿和安儿都识趣地没有多过问什么。一路无话;待回到院子里;叶结蔓在房前止住步子,朝两人点点头;柔声道:“谢谢你们陪我走一趟;你们先去忙罢。”
两人点点头;舒儿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望向叶结蔓;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舒儿都希望少夫人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言罢,舒儿深深望了叶结蔓一眼,方拉着安儿离开了。
叶结蔓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方转身推开身后的门,迈了进去。
待走到桌前,叶结蔓自怀里掏出那张纸,缓缓铺展开来,口中轻声唤道:“纪西舞。”
话音方落,一抹白色晃过视线,叶结蔓偏过头去,正瞥见一身白衣翩跹的纪西舞已经撑在桌旁斜睨过来,脸上笑容盈盈,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随即倾身过来,肩头靠上她的。那身体微凉而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出手去搂上轻软腰肢。叶结蔓心头微微一跳,压下那分涌上来的悸动,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对方的身子却软软地黏着,像是要融进自己的肌肤一般。叶结蔓抿了抿唇,放弃了避让。只见纪西舞目光似笑非笑,朱唇轻启,开了口,声音清冽如泉水:“做得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嘛。”
闻言,叶结蔓目光晃动着偏开了视线,低下头去,一瞬间竟觉得脸热。她连忙点了点桌上的纸,轻声道:“你看看,认识不认识这人?”
视线里,纪西舞白皙手指探出来,缓缓抚过白纸上画着的墨迹。叶结蔓余光暗暗打量过纪西舞,见她已经收了笑,面容专注地望着白纸上的人,眼底神色深邃,似有所悟。叶结蔓等了片刻,才见纪西舞抬起头来,脸上神色平静,话语里听不出感情:“这丫鬟是我院子里的人。”言罢,唇角忽然缓缓往上勾了勾,“正好,等会再过去我那里一趟罢,顺便也找宁心问清楚那些疑问。”
话落,叶结蔓惊讶地望着纪西舞,后者回望过来,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宁心她……”叶结蔓踟蹰地抿了抿唇,还是将心头的疑虑问出了口,“你觉得这件事真的和宁心有关吗?”
听到叶结蔓的文化,纪西舞垂下眸去,沉吟片刻方重新抬起头直视向叶结蔓,态度不明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一次,叶结蔓并未带上舒儿和安儿,而是独自出了房间,脚步匆匆地往纪西舞的院落行去。
踏进院子没过多久,当视线突然扫到眼前场景时,叶结蔓的脚步忍不住一顿,惊讶地望着不远处。
只见宁心熟悉的身影正出神地坐在纪西舞门前的台阶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方一头青丝垂下,遮住了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然而身上却有浓郁的悲伤气氛笼罩着,沉默得听不到任何声响。
见状,叶结蔓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叹息,方重新迈开脚步,走到宁心身前。
视线里,青色裙袂撞入,随即一双脚停在眼前。宁心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与此同时,头顶响起女子轻柔的声音:“还好吗?”
宁心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看到叶结蔓温柔的面容。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女子。半晌,宁心方沙哑地出了声:“你怎么来了?”
叶结蔓轻轻蹙了蹙眉,眼底神色有些不忍。她并未立即开口,而是跟着坐在了宁心身旁的石阶上,静坐了片刻,方轻声问道:“在想你家小姐吗?”
宁心抿着唇没有应话。
叶结蔓凝视着对方坚韧的眉目,沉默了会,又道:“你和你家小姐,感情想必很好罢?虽然来纪府的日子不长,但我其实很少从别人身上看到像你一样的悲伤气息,我相信这些事骗不了人的。你……真的很难过罢?”
说话的时候,宁心始终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当听到叶结蔓提到难过时,她的神色方动了动,眼底闪过回忆的神色。半晌,才沉声道:“小姐她……是我的恩人。”顿了顿,宁心低下头去,几乎快要看不到脸,只有声音飘出来,“十二岁那年,小姐将我从街头捡了回来,让人教我习武。没有小姐,就没有我。甚至连宁心这个名字,都是小姐给的。没想到我却……”顿了顿,宁心的声音愈发沙哑,几不可闻,“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小姐。”
宁心猛地攥紧了双手,将脸深深地埋入了膝盖中。有血沿着手指滴落,刺目地落在灰尘中。叶结蔓这才注意到,宁心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磨破了,指头上都是斑斑血渍。
叶结蔓蹙了蹙眉:“你真的想找到杀害纪西舞的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