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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便踏上了游廊,缓缓漫步,也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说起的话题也不固定,主要是王氏姐妹在说,陈滢多半做个听众,但三人间的氛围却极是舒适,各自皆是一脸相得。
那游廊本就是供人闲步的,建得极长,蜿蜒曲折,大有移步换景之效。几个人走了一会儿,便见对面也走来几个女子,其中一个梳着堕马髻、容颜秀美的少妇,正是陈滢的四婶婶——柳氏。
见来人是她,陈滢自不好不理,于是上前几步先行屈身,柳氏忙扶起她来,眸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身后,含笑问道:“你怎么留下了?我瞧着好些姑娘都在那水上泛舟呢。”
陈滢便老老实实地道:“我怕水。”
此言一出,柳氏尚未如何,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少女却是一个提了帕子掩唇,一个佯作低头,皆是忍笑的神情。
柳氏亦是面含浅笑,柔声道:“瞧我,竟只顾着说这些,忘了给你们引见了。”说着她便转过身,向那两名少女介绍地道:“这是我们府里的三姑娘,你们过来见一见。”
那两位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向陈滢略略屈了屈膝,柳氏便又转向陈滢,指着那穿湖蓝长裙的少女笑道:“这是我姨母家的两个女孩儿,她叫谢姜。”又一指穿烟霞色裙子的姑娘道:“这一个是姜儿的胞妹,叫谢妍。”
陈滢一面回礼,一面打量着这姐妹二人。
谢姜身量苗条,生得很是清丽,若论气韵,与陈漌倒有三分相似,只没有陈漌身上的股子清高。
谢妍则是一副娇小玲珑的身段,鹅蛋脸儿、五官精致,跟个瓷娃娃似的,笑起来时颊边梨窝隐现,是那种最讨长辈欢喜的甜美长相。
据陈滢所知,柳氏的父亲乃是翰林院的一位老编修,名叫柳懋,他与柳夫人极为恩爱,虽膝下只得柳氏一个女儿,却也不曾纳妾。
柳夫人娘家共有姊妹三人,其中一个早年病故了,此刻柳氏所言的姨母,想必就是当年嫁进世家谢氏的那个大姨母,陈滢记得,那位大姨母的夫君,叫做谢绍。
陈滢曾听李氏说过,道那谢绍极擅钻营,亦很有几分胆略,仕路走得颇稳。今年开春,谢绍终是从外地调回京城,升任盛京府府丞,大小也是个四品官儿。
谢姜并谢妍姐妹,想必就是谢绍之女。
便在陈滢思忖之时,那厢柳氏又笑道:“她们姐妹二人才进京没多久,各处都还不熟,我便带她们逛一逛。”
果然是谢绍的两个女儿。
陈滢心中有了定论,便向谢家姐妹说道:“往后想必我们也会常来常往的。”
柳氏闻言便掩了唇笑,道:“她们都来过国公府好几回了,只是没见过你罢了。”
陈滢微微一怔,旋即便用着一种歉然的语气道:“原来是我失礼在先,还请两位见谅。”
柳氏原也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此时便摆手笑道:“你这孩子,哪来的这许多礼?是我拘着她们不叫乱走的,你又赔的哪门子的不是?”说着已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陈滢与柳氏没怎么打过交道,如今几番言语交流,倒觉得她是个可亲的性子,至少外表看来,说话行事都很叫人舒服。
“这两位是王家的姑娘吧。”柳氏此时便又道,语声十分温柔。
陈滢这才想起,她居然没有给对方引见王氏姐妹,于是忙又居中做了一番介绍,几个人在游廊里寒暄了好一会儿,柳氏方带着谢氏姐妹告辞而去。
待她们走得远了些,王敏芝方轻声地道:“这谢家如今也算新贵了,我已经在好几次宴席上瞧见过她们,今日这才算正式地说上话。”
王敏蓁便微微一笑:“谢大人本姓宋,自然与我们不大亲近。”
她这话已然涉及朝堂,陈滢便没接话,只笑了笑。
大楚朝延用了前朝的内阁制,任命六位大学士共同掌管内阁,这人一多了,自然便要分出门派来。
其中,以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宋惟庸为首的宋派,与以兵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廖有方为首的廖派,在内阁中各占半壁江山,势均力敌。
这谢绍走的是便宋惟庸的路子,故王敏蓁才说他“姓宋”。而王氏兄弟当年入京会试时,曾拜在廖有方门下,身上自然而然地便打上了廖派的印记。
朝堂中千丝万缕的关系,对后宅也有着不小的影响,王氏姐妹所言,由此可见一斑。
“每到了这般时候,阿滢总是不说话。”王敏蓁带笑的语声传来,拉回了陈滢的思绪。
王敏芝便将扇子掩了半面,笑得一脸促狭:“阿滢虽然不说话,可她却听得仔细。之前与长公主府对上,也正是阿滢多听少说的缘故。”
第072章 有人落水()
闻听此言,陈滢倒也未予否认,只颔首一笑:“我不是很懂朝堂之事,但分析各方信息我却挺擅长。哪怕是下人们无意间的对话,或者是哪位夫人太太偶尔露出的口风,只要将这些消息横向或纵向地比较,再从中拎出重点,就能得到结论。”
言至此,她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续道:“阿芝没说错,镇远侯府那一回,正是因为我将此前得到的消息快速分解,才找到了最适宜的应对之法。而你们此刻所言,坦白说,我没办法给出好的建议,只能听你们说罢了。”
“朝堂之事最是无趣,阿滢不懂也好。”王敏蓁笑道。
王敏芝立时点头表示赞同,旋即漫声吟道:“一时东风起,一时西风劲,你盼着我死,我要你的命。”语罢便负手喟叹:“真搞不懂这些朝廷的大人们在做什么,斗来斗去的,有意思么。”
听得此言,王敏蓁立时一记敲头杀奉上,还附赠了一句警告:“你若再编歪诗,我必禀了婶婶,罚你抄三百遍经。”
一听要抄经,王敏芝那指点江山的气势立时就矮了半截儿,不住口地讨饶起来,陈滢在旁看得直乐。
便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呼:“不好啦,有人落水了!”
王敏芝立时止住话头,三人各自相视,俱皆神色微凛。
数息后,王敏蓁方蹙眉低声道:“还是阿滢有先见之明,早早远离是非之地。”
陈滢无奈一笑:“我也就这么一说,没想到还真出了事儿。”
她对宅斗的所有热情,已然在上一世消耗殆尽。
泼茶、落水、下药,堪称宅斗界的经典套路,总不能她前世跌过的跟头,到现在还不知道避开这些坑。
“咱们且过去瞧瞧吧。”王敏蓁拂袖语道,神情是惯常的娴雅:“便在人群外头瞧上一眼,也算尽了本份。”
落水可非小事,如果她们三个独独站在这里瞧热闹,似乎也显得太冷漠了些。君不见那几个庶女都已经带着丫鬟过去了么?她们三人若是动也不动,只怕旁人又要说闲话。
陈滢对这些闲话自是不在乎的,不过,落水这种事,似乎也可以当作案件看待。
此念一生,她便立时点头道:“那就瞧瞧去吧。”
于是,三个人便又步出游廊,去到了水边。
落水的乃是按察司副使刘家的姑娘,名叫刘霜。她原是与几位相熟的姑娘坐船采莲的,谁想那船行至水中央的时候,也不知哪里来了阵怪风,吹得那小舟团团转,几个人一时皆慌了,大呼小叫地一通乱叫,一个不慎,便把个刘霜给落了水。
那掌舟的船娘倒是有心跳下去相救,只是彼时那船上还有好几个东摇西晃的贵女,船娘若是舍舟下了船,只怕这一船的姑娘都得掉水里,无法之下,她只得将篙子伸出去,叫那刘霜抓住了,第一时间解了危局。
兴济伯府准备得倒也很充分,有会水的健妇在岸边寻视,见有贵女落水,那几个健妇便皆跳入水中,没多久就把刘霜给救上了岸。
那刘霜委实喝了好几口水,又是惊又是怕,上岸后便昏迷不醒,好容易被婆子们拍得咳出了水,她便又开始哭,那一身湿淋淋裙子粘在身上,她又哭得发鬓散乱、满脸是泪,委实狼狈得紧。
陈滢她们赶到的时候,刘霜所乘的那条船已经落了岸,刘霜的丫头青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当先便拿衣裳将刘霜给裹了起来。
此刻纵然是盛夏,落了水再拍风也不是好事,这些姑娘们大多身体娇弱,只怕回去后还要病上一场。
出了这样大的事,主家自是不可不管。
郭冰很快便赶了过来,见刘霜软倒在地,显然已经挪不动路了,便立时回头吩咐:“快去抬个春凳来,一会子把刘大姑娘抬去客院。”
一旁的郭凝也紧跟着吩咐:“再叫人烧些姜汤,准备些干净的澡巾子。”又道:“快去请刘夫人并母亲过来。”
丫鬟们各自领命而去,人群外便有一个身影,也悄悄地随着仆从们退了下去。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单弱的少女,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豆青裙衫,样貌平平,正是郭府庶出的三姑娘——郭凌。
郭凌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尽皆围在刘霜身边,连一缕多余的眼风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她脚步迅疾地转出游廊,走上了通往小花厅的石径,一路皆微微垂着头,两手交拢于小腹之前,走得虽快,却也谨慎规矩。
因抄了条近路,她比那些下人们更早到达听戏的小花厅,当她自偏门闪进去时,那些报信的仆妇还没到。
郭凌举目看去,便瞧见了正在听戏的嫡母程氏,程氏身旁坐着长公主,另有个穿着鹅黄褙子的少女,偎在长公主的一侧,正在吃着果子。
这少女,正是郭媛。
郭媛的大丫鬟携芳一早便瞧见了郭凌,便弯下了腰,附在郭媛身边耳语了数句。
郭媛头都没回,只挥了挥手。
郭凌远远瞧见了,忙又退出了门外。
不一时,携芳便也跟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便轻声对郭凌道:“县主方才说了,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