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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封烁万万没想到的是,来接手那个角色的人会是荆涛。
对于一个电影新人来说,能在第一场电影里面跟荆涛搭戏,就像是高考的学生在坐进了考场之后考官突然说“大家好我们现在开始考奥数,只要能及格直接上清华”。
那种又惊喜又崩溃又难以置信的感觉啊,差点把封烁给折腾傻了。
从数量上说,整个电影里面封烁和荆涛的对手戏只有四场,其中两场都有安澜在,毕竟她才是整个剧情的核心,唯二的两场单独对手戏,包括了一场在公园里的打架。
一个儿子发现自己的单身母亲有个初恋情人,现在还跑来纠缠着她。无论是出于刚成年的儿子对母亲的那种保护欲,还是出于对这个要“抢”自己母亲的男人的防备,都让封烁所饰演的角色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敌意。
一个男人一直以为自己的初恋爱人背叛了自己才会生下别人的儿子,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了这些年自己的初恋根本没有结婚,那个孩子更是一场“强奸”的产物心中难以消解的愤懑和遗憾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口,尤其是在初恋现在依然拒绝他的情况下。
两个人就这样打起来了,每一招都挥向对方会疼的位置,恨不能化身为野兽咬死对方。
这是两个雄性的搏斗,在情感之上还有他们骨子里隐藏的野性。
面对荆涛,封烁原本有些放不开,身为他戏里的“妈”,安澜就很负责任地跑来开导他。
一贯优雅从容的安澜现在从里到外都变成了一个被生活摧残折磨过外表,内心却永远有一把火在烧的宋淑娟。
“你呀,别把他当一回事儿就行了,你就想想,你妈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你刚刚才知道,想要报答我又觉得抹不开脸,这时候瞅见一个老流氓想把你妈给带走还是一个结了婚的老流氓,你妈我要是被抢走了”
有着宋淑娟内核的安澜刻薄一笑。
“你这个小杂种可就没人要了。”
宋淑娟经常说自己的儿子宋惠生是小杂种,她把惠生两个字解释成了“悔生”的谐音,告诉她的儿子自己是多么地后悔把他生下来。
随着电影的拍摄,封烁渐渐找到了“宋惠生”的感觉,台词中的那些“小杂种”能让他迅速想到自己在剧本中的“过往”——一个在精神上被母亲抛弃了的孩子。
他的怒火被点燃,再加上荆涛用出神入化的演技做引导,彻底忘记了眼前和自己搭戏这人还出现过在他小时候的挂历上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两个男人打的酣畅淋漓,趴在房顶上用长镜头拍照的狗仔也觉得很爽。
这就有了这一次的纷扰。
按说是件小事儿,两方都站出来说是拍戏也就没事儿了,窦宝佳却直觉不对。
“以荆先生现在的地位,想要避免自己出现在这种狗仔队发的东西里,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池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惊得窦宝佳出了一身的冷汗。
“先生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荆涛的助理轻飘飘地一句话,让窦宝佳决定立刻去看顾封烁那一边。
她走之前,池迟分了她一块白色的定胜糕。
“真想对付封烁,人家也不用这样的手段,说到底是项庄舞剑而已,你和封烁都稳着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看着女孩儿带着笑意的眼睛,窦宝佳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了下来。冷静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捷径,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得了,神仙打架,我们这些疲于奔命的小凡人是不是还得谢谢神仙把我们当物件儿用一把?”
抱怨完了事儿还得做,她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池迟自己和设计师讨论自己的各种造型。
第二天一早,池迟带着窦宝佳安排的四个助理加上陈方和造型师的团队早早赶往了机场,避过那些想要送她的粉丝,登上了飞往大高卢的飞机。
每天六个蛋终于变成蛋:今天我是一颗飞天蛋o(v)o
花小花成了追星狗:臭不要脸的七蛋(‵′)┻━┻,我第一次相见我偶像结果她先飞了!求安慰!
第100章 有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虽然站在机场对着肤色、发色、眼睛色都很不“诗意”的老外说这句话有点奇怪,但是叶琴琴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这些一年一度的各大电影节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每年都是那么些套路,老牌的电影节们维持着自己的格调不肯对商业片轻易说“yes”,就只能热烈地拥抱各大品牌赞助商和他们身后的利益集团。也就导致演员们来走红毯的时候总希望能引起那些“金团”的注意,千奇百怪博出位是为了引起观众兴趣的“名”也是为了品牌青睐的“利”。
每年来电影节的“演员”大体分这么几类。
组委会请来的嘉宾,作为评审也好,作为特邀嘉宾也好,毫无疑问这是格调最高的那一种人,尤其是某些江湖上仍有其传说的封神级别人物,能有一个出现在电影节的红毯上,对于那些电影发烧友们来说都是一次记忆的回溯和情感的重温。
带着电影来评奖的,甚至是自己入围了个人奖的,这一类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早已成名的人物第n次带着自己的优秀作品入围,那跟前面第一种人也差不多了。如果是不出名的导演、演员,那人家至少也是来正经参赛的,主流媒体对她们还是有所关注的,至于这个关注度的高低,和他们是否是得奖热门有关。
池迟自然属于这一种,随着她凭借自己的电影处女作跳舞的小象两度得奖,这次的大高卢最佳女主角的候选人中她是一个得奖的大热门,仅次于某欧洲的老牌影后――这位影后这次的作品是一部悬疑题材的电影,男主角也同时入围了本次的最佳男主角提名。
其余的就比较复杂,一些品牌代言人要在这个时候走红毯为自己的合作方站台,还有一些是来参展卖自家电影的,这两种起码是有正事儿要干的。剩下的就比较奇怪了,电影节红毯一张票折合人民币二三十万一张,有黄牛专门买票,很多演员也会想去博一个出位的机会。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成功的顾惜,那也是有很多家喻户晓的作品作为基础的,可惜这些人们看不见这一点,只觉得自己只要千奇百怪地往上面一站,就能一炮而红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当然光有红毯还不够,他们还需要媒体写稿子发新闻,什么“艳压全场”“惊艳全场”,什么“给外国媒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外国记者纷纷夸赞”这些都是拿钱砸出来的。
也是叶琴琴在这儿赚外快的主要方式。
叶琴琴就是个娱乐记者,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去了某个国字头的部门当社会新闻的记者,后来干的不爽干脆跳槽到了新媒体,现在已经成了某个视频平台下属娱乐新闻部门里最拿得出手的记者。
往年来大高卢,她多半是看“西洋景儿”顺便赚外快,这些年国内艺术电影式微,国产电影在这些电影节里面多半是陪跑的陪衬,她去年和前年连来都懒得来,帮着别人改改采访稿就是她和大高卢最深的交集了。
今年她来了,带着一个重要的任务来了,那个任务是得到一份视频专访。
专访的对象就是十七岁就连连拿奖的新晋电影演员――池迟。
从池迟横空出世到现在,除了一个中字头的专题采访一个两个时尚杂志的封面加专访之外,就再没有几家媒体能跟她交流超过五十个字儿了,那些庆功宴、首映礼上的只字片语对于他们这些娱乐记者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普通的影迷对池迟好奇,纯看脸的颜控对池迟好奇,纯看肉体的肉体控也对池迟好奇,娱乐记者们对池迟的好奇程度就是所有这些不同品种的人加起来再乘以一个大于一千的系数。
行业内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池迟,你什么时候炒,你打算怎么炒,你到底是骡子是马你出来走两步儿让我们看看啊!你有本事去演戏,有本事炒作啊,别躲在剧组不出声儿好像唱起来了。
叶琴琴收回自己飞到天际的思路,打电话给她已经先期到了电影节所在城市的同事。
“打听到池迟住哪个酒店了么?”
“还不清楚,我现在给那些小报儿狗仔都打了招呼,要是看见池迟第一时间告诉我,结果阿猫阿狗遇见一堆,就是没找到她。池迟没找到,我倒是采访到了温新平先生,这次温导演还是没来,问温先生池迟在哪里,他跟我说小姑娘第一次走电影节红毯有点紧张还晕机,现在已经休息了当初还是挺好忽悠一人,现在也学会了打太极了就是找不着她呀,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也不能怪这个记者满腹怨言,别的明星参加电影节那都是五部曲起步的,我要去啦!一张自拍。我到啦!一张自拍。我要走红毯啦!一张专业拍摄的照片。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种红毯照以及合影。接着是通稿“我艳压啦艳压啦!”最后是一张回国的机场照。
池迟倒好,机场不出现,到了不出面,明天就要走红毯了,今天就跟根本没来一样,别的明星照片都挂满了网络平台,除了粉丝们喊着帅帅帅妹妹妹之外,越来越多的质疑声开始出现。
“我记得是池迟入围了大高卢奖,这些人是什么鬼?”
“可能拿奖为国争光的你们不拍,拍这些光想炒作的明星,想钱想疯了?”
“我们要看池迟!”
“你们是收了谁的钱故意不报池迟的消息么?”
看着这些评论,主编亲自打电话给他们这些前方记者,话里话外也是怀疑他们在国外收了哪个明星的钱。
哎哟我去这个六月飞雪,记者们哭的心都有了,我们虽然收钱,我们也是会干正事儿的啊!
面对这样的情况,叶琴琴也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