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言不由分说,让隽雪扶我起身,梳洗。
许是两日未进任何膳食,身体还是飘的,我勉强扶着刻花镂金椅坐下。
镜内的自己,面容憔悴地似是厉害。不过两日,竟清瘦落形,上了蕊粉,脸色还是惨白地没有生气,昔日,一直以自己素肤若雪,仙姿娉婷为傲,今日,这层白,却明晃晃地,胙劾铮僖步蛔『馄鹄础
发髻只轻轻一挽,斜插了一支珍珠蓝田玉簪,换上月牙白嵌黑缎裙,愈衬得暮意哀哀。
言见我好了,示意隽雪端了燕窝粥上来,我摇了摇头,道:
“早去吧。”
起身方至门口,澈已从外边走来,见我如斯神情,问:
“小宸,不用一点粥,我怕你撑不住。”
还是摇头,一手扶住隽雪的手,道:
“哥哥,我没事。有小言陪着我。哥哥放心罢。”
门口,两顶四人抬的轿子已是准备停当,轿身饰以白花黑带,再再地,提醒着我,姐姐去了。她永远不会再牵着我的手,揽着我,哼童谣给我听了。
这一切,仅能如残荷一般地留在记忆里,但明年,荷塘的荷花还会在夏末以淡然的姿态呈现,而,姐姐呢?她的风姿明华,却是不可重复,如一道浓墨,仅蘸染了三年的西周后宫,便淡淡晕散开去,终湮于尘土……
第一卷 缘起 第2章 绛珠移做深宫泪(上)
在明武门下了轿;已有宫里公公迎了上来。
“奴才小明子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二位小姐,请二位小姐随奴才进宫。”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皇宫。姐姐就是在这,度过三年的光阴,也是在这……不忍再去细想。
言见我神思恍惚,已轻轻扶住我,随那名公公,慢慢踏进诺大的宫闱。
如果在那时,我已预见,这一进去竟再也没有以自由身出来的那一日,我不知道,是否宁愿抗旨亦不进宫。
这一切都是一场交易,一场在若干年后,我再回首往事时,不堪的交易。甚至于在后来,我怀疑父亲是否真为儿女们想过,抑或权势始终是他毕生所追逐的目标。
经过顺德门,再往里走,景色便是豁然开朗。
“二姐,御花园可比我们家的园子大许多哦,一直以为我们府是……”
我用指尖轻轻按了下言的手心,示意别再说了。虽然话语很轻,但若还是被人听去,难免又多是非。这里毕竟不是真的平静如表面一般,一切的平静,仅是掩盖了后面深处的惊涛骇浪,而一个闪失,即可能是万劫不复。
曲径通幽处,却是柳暗花明,所经的宫殿无一不是红墙黛瓦,走久了,便觉得似置身在一迷宫内,再寻不到来时的路。
言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努力想把这些印在脑海里,才转过一座凉亭,忽然明公公,往下一跪,我不明所以然,也立刻低头行礼,惟有言还茫然地站着。
空气,在那一刻似是停滞了流逝,静谧间,我看到一袭明蓝色镶金丝的锦袍在我和言的面前停了下来,耳边响起的是明公公恭敬的声音:
“奴才给昊泽王爷请安!”
我轻拉言的衣袖让她行礼,但她还是这么站着,那袭明蓝锦袍的主人——昊泽王爷也止住了步子。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间,但于我却似是过得如此漫长,那一刻我担忧着言,生怕因少了礼数而被责罚。
“都起来吧。”很清亮的男声。旋即,蓝袍微动,已是翩然而去。
待到起身,我看言,才发现。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添了娇艳。
这样的言是让人心动的,那明蓝锦袍的主人必定也是如此认为的吧。我反手搀住言,刚刚的行礼让我虚弱的身体更加觉得有些支持不住,触到我冰凉的指尖,言方回过神来,眸光流转,明媚间却掠过一丝黯然。
随后,跟着明公公,继续往前行,那袭明蓝袍亦已消失,我的余光,却没忽略,言的眼中转瞬即逝的失落。
好容易经过一宫门,明公公才停下。
又有一公公在前候着,见我们来了,即刻脸上堆笑,走上前,道:
“奴才小贵子可把二位小姐等来了,太后娘娘在里面等着呢,请随奴才来。”
此处便是永乐宫,眸底却渐洇上雾气,又忆起,那晚姐姐的祈福也是因此处而生。如若没那次祈福,那么,是否又会有今日的种种呢?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此时一定是极苍涩的,从言担忧的眼神,和紧握我的手心里微微沁出的汗意,我明白,此刻,再不能让她担心。
强镇心神,我对言微微一点头,便随贵公公步入正殿。
殿里一切不似外面所呈现的豪华,反而是极其简约地摆设着字画古玩。虽则简约,但我知道这份简约的代价。如若这里不是当今皇上生母云雅太后的寝宫,这些在民间传闻中早就随历史而不知所踪的珍贵古迹是不可能如此完全齐整地以一种虔诚的形态在这里出现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兰花的香味,幽然淡雅,沁入脾扉。
言的脸上是陶醉的神情,她毕竟是个小女孩,过早地承担了丧母,丧姐之痛,但却在表面粉饰地和哥哥一般地坚强。或者应该说,性格,她遗传了父亲的,而我和大姐,定是遗传母亲的柔婉多一些罢。
前面是一道七彩琉璃攒珠帘,但我不能正视,因为,我知道,西周当今最尊贵的女子——云雅太后必在这后面。
贵公公尖细的嗓子此刻已在旁边传道:
“启禀太后,相府两位小姐觐见。”
又是一阵沉寂,少顷,一虽然轻柔,但其间又透着威严的女子声音响起:
“即是贵妃的妹妹,就进内来吧。”
贵公公立刻拉起珠帘,我和言碎步而入,低头行礼:
“臣女安陵宸(言)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小贵子,拿两个软垫来,就坐哀家这说话吧。”
我和言听命坐于太后脚边的软垫边。兰花的清香愈发浓了,于我,却是加重了头的昏沉。
“怎么都低着头?抬起来吧,也让哀家瞧瞧。”
第一卷 缘起 第2章 绛珠移做深宫泪(下)
这才把一直低着的头抬起,眼前的太后,虽然年龄约估四十开外,但岁月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锦珠翡绿绕鬓,金底绢缎如意牡丹裙,她看到言时眼波忽闪,及至看到我时,眼底却有了抹笑意,很浅,但却透着凉意。
“果然是贵妃的妹妹,哀家瞧着怪可怜见的,可惜了滺儿这孩子,因哀家入秋身子不适,这孩子为哀家祈福,竟是累她旧疾复发,”她顿了一顿,缓了下悲郁的心情,“虽昨日皇上已然查实,并诛杀了用药不当的右院判,可,滺儿却是回不来了……”
明眸里似有秋水隐现,一旁的执事尚宫,忙把丝绢递上,道:
“太后节哀,贵妃诚感上天,故以身为太后驱除病煞。自此,太后可永享福寿,贵妃娘娘的心愿亦是如此的罢。”
我心底一沉,抽紧了般哽窒,脸上却只能硬装做平静恭顺。
“暖,哀家知道了,你去膳房传晚膳吧。今儿个哀家留两位小姐在此用膳。”
“臣女安陵宸(言)谢太后娘娘。”复又行礼,进了宫,似乎永远只是在行礼,请安。繁文缛节没来由让我孱弱的身子有些气虚。
“都几岁了?”她搀起我的手,询问我和言,她的手是暖的,但那种暖却怎么都沁不进皮肤,仅能浮在我冰凉的手上。
“禀太后,宸姐姐今年14,言儿亦有13了,”言轻脆地道。
“贵妃入宫之时,也仅有14罢,一晃,竟三年过去了。”太后似是在回忆些什么,我低头看她手上的护甲,嵌着红瑙金丝玉,那抹红,甚是刺眼。
“平日都读了些什么书?”
“禀太后,宸姐姐和我也只粗读了四书,最近在看女则。”
“甚好,宸儿,怎么一直不说话呢?哀家瞧你气色似不太好。”
听太后询问,方从略有散神的思绪里回神,轻轻禀道:
“臣女安陵宸启禀太后,前日着了凉,所以气色略差,谢太后念心,臣女无碍的。”
“哀家瞧你身形孱弱,想是丞相疏忽调理你的身子吧。”
闻言,一惊,即想跪下,手依旧被太后牵着,只能微一屈身,道:
“臣女惶恐,实与家父无关,臣女自小体弱,经家父十余年悉心照养,已是大好了不少。”
“呵呵,瞧你慌的,坐着吧。哀家只是说笑而已。”顿了一顿,她牵我的手忽然用了些力,继续道:
“今日,哀家传你们进宫,一来是把贵妃的衣物特准你们带回家,留个念想,二来——”
她缓缓把视线凝注于我的脸上,眼中的睿光,让我不禁羞赧低下头,那道睿光后夹杂着什么,我却来不及去想,因为后面的那句话,彻底让我惊懵,如果说之前我还能支撑着虚弱的身子,那这句话,足以让我觉得再也无力去撑,犹如掉入冰窟一般。
“皇上思念皇贵妃日切,忧心伤神,这样下去,也不是个理,所以,昨日我已传丞相进宫,他的提议甚合哀家的心思。”顿了一顿;她的美目凝着我;以更深的蕴意,淡恬的语气缓缓道:“宸儿,你即入宫伴驾吧!古有娥皇女英,亦是美事一桩。”
“太后!”言闻听惊唤,但她未来得及再说第二句,已不得不扶住我。
又是那种如丝抽离的感觉,我倚在言瘦小的肩膀上,思绪最后想到的,仅是父亲,竟会以此法来继续维系安陵一族的无上荣光。姐姐薨了,我早该想到,父亲不会让内庭的势力有所削弱。我们安陵一族,自上三代,就代代有女入宫,身居高位。以此,方始家族迄今亦是当朝显赫至极。
父亲,姐姐尸骨未寒,你就能筹谋如斯,骨肉情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