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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子滔坐在出租车上,给江男发短信道:“我打架了。”
十秒不到,江男问:“打赢了没?”
学霸子滔赶忙认真地心算了一下,这才回道:“应该是打赢了,对方七个人,我和刘澈俩人,其他全是拉架的,还有新生想上不敢真上的,只是帮忙抽冷子来一下两下。”
江男发的是:“好棒好棒。”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打架?”
“那为什么。”
“不知道。”
江男握着手机……子滔哥不知道,她知道啊,是她和刘澈的妈妈,合伙给澈哥惹毛了,正好肚里有气没地儿撒,借机谁惹到他,一言不合就开打呗。
手里的电话又震动了,任子滔像个乖宝宝似的汇报道:“杨彬又叫我出去玩,去布兰卡,我要是去的话,再等一会儿就关寝了,刘澈还打架了。”
江男懂,或许也只有她能看懂话里意思,毕竟这两件事不挨着,子滔哥却一起发了过来。
这是在纠结呢。
不用问,一准儿是澈哥让子滔哥赶紧离开,子滔哥有想磨叨和闹心的情绪,爱想得多。
“去玩吧,从开学到现在,你也没离开过校园,和同学一起出去开开眼界也好,澈哥那,有事也会没事,你玩完晚点再给他打电话。”
江男这一个短信过来,任子滔心踏实了,所以他在走进卡萨布兰卡的时候,脚步略显轻松了起来。
杨彬打了个响指迎了过来:“子滔。”
“坐哪桌啊?”
“坐什么桌,在上面包间。”
任子滔稀奇地看着服务生在吧台里扔着花花绿绿的酒瓶子,台上有一个大美女,穿得挺少在唱歌,他建议道:“大厅多好啊,坐上面能看见吗?你不是说这里演节目。”
杨彬搂着任子滔的肩膀,侧眸看了一眼哥们,又无语地看了一眼,给任子滔带上楼推开包间门,进屋后,什么话都没着急说,他先拉开了幕布:“看到没?想看这里一样看,还不耽误咱们玩。”
随后,杨彬指着沙发上的几个人挨排介绍道:“严钰浩,我老家那面的,家里也是军区的,你叫他耗子,王紫阳,这位你叫声二哥,就是这四九城的,秦显东,家是深圳开公司的,石玉凯,这是跟东子哥来的。”
说到这,杨彬一顿,问石玉凯道:“哥们家里做什么的?”
“电子,也是深圳的,跟东子哥混。”
杨彬点点头,指向正点歌的娃娃脸男生说:“这是赵米乐,你应该见过。”
最后杨彬才说:“这位任子滔,我大学新认识的好哥们。”
秦显东说:“那不能就这样认识啊,喝几个吧。”
任子滔对这几个二十多岁的新朋友摆手:“我不太能喝酒。”
秦显东一笑,将酒杯放下。
至此,由于杨彬在场,任子滔也喝了不少,别人呢,虽然觉得这小子有点儿小家子气,但是都得给杨彬面子,大家玩的也挺好,中间还来了六个姑娘,说是北影的。
姑娘们特别能喝,姑娘们长的也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姑娘们什么歌都会唱,姑娘们很放得开,任子滔不太会拒绝姑娘们递过来的酒杯。
只看这纸醉金迷的包厢里,男男女女间,小伙子被姑娘们围绕了起来,他们放着嗨曲在摇头晃脑,他们明明看起来是双方能谈恋爱的年纪,但是实际上他们只玩这一场,哪个都不会来真的。
他们在学校里只是像刘澈那样有名的学生而已,到了这里,手把着姑娘们的腰,聊的是家里的一切。
任子滔觉得自己有点儿头晕,喝的真迷糊了,他将幕布一把拉开,下面正好也到了最嗨的时刻,跳着钢管舞穿的很少的女孩,从钢管底端眨眼就蹿到了顶端。
在任子滔眼里,那女孩只是穿了一套很少的内衣,黑皮面料的魅,红色性感的唇,还有那带着猫头面具的尖下巴,让他很想一探究竟卸了妆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这正眯眼看着呢,王紫阳递过来一杯酒,任子滔接过没废话,直接干了这一杯,王紫阳一看,又递过来一杯,任子滔又干了,一副甭管多少杯也奉陪。
秦显东看了眼楼下,立刻打了声口哨:“跳舞这妞谁啊?给叫上来陪哥几个喝几杯。”
……
“你最好别管闲事,从哪来,滚哪去。”
任子滔望着黑乎乎的后巷,整个记忆就像喝断片了一样。
只记得杨彬说,要去叫那跳钢管舞的女孩,让上来陪哥几个喝一杯,然后他也可能是太想见了,跟着杨彬一起。
再?再之后,下面的灯光还有音响好像很吵,他想吐,找厕所就走丢了。
怎么就?
任子滔回眸看向这位终于得见的钢管舞女孩,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让开。”
任子滔往前一站:“不让,给这女孩子拽到这,你们要干嘛?”
干嘛?为首的一位立刻掐住女孩的尖下巴,对着女孩嘴就咬了上去。
任子滔急了,他用仅存的意识,上前一把将男人推倒。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让他一直好奇的女孩,眼露惊恐、担心、似有千言万语,那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指向他的后面。
任子滔后脑勺一痛,身后是个小青年手中攥着棍棒。
他趴在地上,听到有人喊:“子滔!!”
听到女孩蹲在他的身边好像在哭着说:“我叫曾甜,我叫曾甜,你怎么样了,别吓我。”
曾甜?
呼,呼,呼……
任子滔眼前发黑,他急速地喘息,他很想摇摇脑袋,大脑却一片空白。
等他踉跄地爬了起来,真的瞪眼睛看向曾甜时,却不可置信了。
他问自己:都多大岁数了,怎么多年前的往事还能想起来,这不是自己上大一那年的场景吗?他这是在做梦?不应该啊,早就放下了。
这是?
任子滔任由头上流血,张开双臂原地绕了一圈。
他明明悔婚为躲开父母飞往瑞士,在Verzasca水坝蹦极啊,在跳下去那一刻,耳朵里还听着歌:
那歌名是:一如年少模样。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回不过神(五更,为盟主笑晓打赏+)()
任子滔从来不信命,不信轮回。
现实的世界太残酷,多年的经验只教会他,信自己。
所以在江男突然离世后,老态的江叔叔找到他,提出要给他一大笔钱,只为让他跟着回趟小镇的老家,让一个叫张瞎子按照他的模样扎个纸人给江男烧过去时,what?
一个瞎子能看到他的模样吗?
二,他并不在意江叔叔那点儿小钱。
三,为什么,这个荒唐的理由完全不能说服他。
不过,还是同意了。
在他回国背着父母和何惜悔婚时,知道了江叔叔突发脑溢血住院,他去探望,收到一个女孩的日记本。
那日记是从十三岁开始,一年又一年,女孩写了他的白球鞋,写了对他好人缘的羡慕,写她上学时期好喜欢林志颖,非说他长的就很像林志颖,写她偷偷看他的每个背影。
他足足看了一个星期,每晚在台灯下,是女孩的字迹伴着他入眠,让他也回想起很多青葱往事。
他也才弄明白,江叔叔为什么提出这个荒唐的请求,又为什么连他父母都没敢告诉,是直接联系的他。
恐怕江叔叔是看了女儿的日记,在给江男找个喜欢的伴,希望自己的女儿在那个世界并不孤单吧,想烧个纸人替代。
他在江叔叔的病床前答应了,驱车去了那个小镇,干了一件让自己过后都很法想象的事,让一个瞎子摸着他的脸摸了半个钟头。
还记得那瞎子问他:“要让我帮你看看命吗?”
他笑着说不。
他来,不是信命运,不是信轮回,不是信还有另一个世界。
是信爱。
信父亲对女儿的爱。
以及在最懵懂最美好的时光里,女孩对男孩的真心喜欢。
可他此刻,这是在哪里,还能说不信吗?这身上粉色的T恤是什么鬼。
还有另一个鬼。
任子滔微眯着双眸,看向面前战战兢兢冻的发抖的曾甜。
曾甜只觉得此刻这大男孩眼神很不对,看的她心惊:“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同伴都去抓吴宗涛他们了,我是说,那个叫吴宗涛的总骚扰我,你自己?”
任子滔在曾甜没说完就转头走了。
“站住,你叫什么啊?我很谢谢你,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叫什么。”
任子滔脚步一顿,他微侧着头,小巷里清冽的声音不像是回答,倒更像是警告:“你不需要知道。”
……
站在后海边的任子滔,叼着烟,脑子乱乱的。
他眯眼看着远方。
嗯,还是从曾甜这重来的。
曾甜,不是再见,是我们再也不见,多说一句话都没有意义。
虽然上一世,有一个十九岁的男孩,他像山炮进城一样,单蠢到一定程度了,被你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和手指就能攥住的小下巴迷的神魂颠倒,迷的为你差点儿被学校开除,不停地旷课,只因得为你打工挣钱。
那个男孩还将一腔痴情、青春、最单纯的时光,包括钱,他的生活费通通给你。
又如何?
你是他的第一堂社会课,告诉了他:
女人很现实,女人爱撒谎。
要不是有哥们认识你那个凯子,那个傻男孩还在出租屋里,系着围裙给你继续洗手做面汤,继续相信你只是为救肾有病的弟弟才被迫跳舞唱歌,没空好好读书。
而他为了给你分担,一边愧对父母,一边不停对父母两手冲上。
当一年后,他妈妈来看他心疼的哭了,问他生活费呢?放寒暑假不愿意回家,还弄的这么瘦,没给自己添件衣服吗?
而那时,那傻小子想的是什么?
快过年了,曾甜回老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