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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成喝斥:“莫要胡说,此事你当年既未讲,便一直不要讲吧,否则,大哥又会脱一层皮。”
“我知。”董盼羽心想,此事我当然不会讲,若是讲出,便是见死不救,往后林家又如何立足。
嘱咐董盼羽几句,贵成烦闷,掀帘出屋。
“大哥?”
贵成掀开门帘,就见大郎木呆呆站门口,已被太阳晒起浑身湿透,却是未觉。
步前去扶住大郎,贵成担心:“大哥,你可有事?”
大郎悲声道:“我还能有甚事,呵呵,都已到此步田地,我还能有甚事?”
贵成暗恼,要扶大郎进屋休息,大郎摇头,转身往院外走去,踉踉跄跄,脚步虚浮,贵成又要上前扶他,却被大郎将手推开,贵成无奈,只得亦步亦趋跟着大郎。
漫无目田间走着,此时正是一日间热时候,村民都已回家休息,待午后稍凉时再下地干活。而大郎却不知热,一直走,一直走,有几回差点栽进路边水渠,被贵成拉住,再接着走。
实看不下去,贵成挡住大郎:“大哥,你我兄弟几十年,我怎会不知你,你若想哭便哭,想叫便叫,莫要如此,憋出病来可如何是好。”
大郎悲笑:“呵呵,事到如今,我哭又有何用?当年,母亲责骂与我,讲你大嫂不通情理,芳儿病重,你大嫂干活时却将孩子带到地里,令孩子风吹日晒,我竟是相信母亲话,也觉你大嫂过于偏执,呵呵,如今想来,恐是连武儿都知其中原委,而我却一直蒙鼓里。”
贵成安慰:“你不家,又怎会知实情。”
大郎不理会他,只管自言道:“如此便想得通了,为何文儿对我怀有敌意,为何芳儿玩笑讲我要娶娘时,文儿会出声怨毒,武儿会面貌惊恐,哈哈,原来底子这里。”
“那日芳儿晕倒,昏睡三日,你大嫂不吃不喝不睡,连守三个日夜,我劝她休息一下,她讲,她怕她自己稍一错眼,芳儿便会没了,如今想来,应是内心本就留有恐惧。”
贵成不再插话,由着大郎自言自语,将心里话讲出来,也是一种排遣,若是一直闷着,早晚会闷出毛病来。
两人毒日头下,一个走一个跟,一个讲一个听,状似疯癫,却是谁也没想到,这空旷田野上,看似无人,他们话,竟是一字不落被听了去。
“噗通,”
终于,大郎精力不支,昏倒地,贵成不敢将他送回林府,大嫂问起,不知该如何交代,背回自家也不可行,周渔与自家隔壁,难免会被看见,家中下人也不能保证各个守口如瓶,后无奈,将大郎背到渔场一侧空屋内,此屋原本准备晒制鱼干,此时暂当避暑之地。
鱼干房内并非空无一物,贵成和周渔有时会内休息,里面有床有洗漱用品。
将大郎放于床上,不顾自己也是浑身汗透,贵成脱去大郎衣衫,沾湿脸巾,擦洗大郎全身,后将湿脸巾搁大郎额头,又将大郎衣衫晾起。
大郎醒来时,有片刻愣神,感觉身有异样,发现自己**着身子,只腰间搭着薄被,贵成背对自己坐门口。
听得声音,贵成回过头来,紧忙着起身过来问道:“可是觉着哪里不舒服?”
“已是好了,”说着话大郎挣扎起身,感慨道:“终究还是你我为伴。”
将大郎扶起,拿过已晾干衣衫,伺候大郎穿上,贵成郑重其事道:“你我自小相随,只要大哥不嫌弃,贵成自会终生为伴。芳儿遭此大劫,能活过来着实不易,大哥千万要保重,莫要令大嫂与芳儿忧心。”
“我自是知晓,若无我,你大嫂也不会受众多苦楚,三个孩子活来均是不易,我自不会再辜负她母子四人。”
不要贵成再送,大郎自己回府,远远望见,林芳站于门口树荫下,小脑袋不时往两边大路张望,满头小辫跟着甩来甩去,很是俏皮。线儿站她身后,拿圆扇轻轻为她扇着,林芳不耐,伸手抢过扇子,呼哧呼哧猛扇几下,双眼却不忘看向大路。
第一〇四章 急迫()
步跑到门口,大郎责道:“芳儿,怎不回屋内呆着,小心莫要中暑。”
将扇子转向大郎,呼呼给大郎扇着,林芳怨道:“爹爹先莫要讲芳儿,大热天爹爹去了哪里?”
拿过林芳手里圆扇,大郎转而给女儿扇着,另一只手牵起女儿小手,边往回走边道:“爹爹找你叔叔有事相商,耽搁得久了些。”
林芳皱鼻:“爹爹莫不是掉进酸菜坛里?怎又酸又臭。”
举手闻闻自己袖子及腋下,可不是么,酸臭难闻,大郎却弯腰抱起林芳,笑道:“芳儿嫌弃?爹爹偏要芳儿闻个够。”
林芳捂鼻仰头往后:“不要,爹爹好臭。”
李翠梅掀帘从屋内出来,笑道:“讲你肯定是有事耽搁,偏芳儿不听,要门口等候,这一回来,父女就又闹起来,点进屋先歇息片刻,吃点西瓜,落汗后再沐浴。”
三人嬉笑着进屋,今日家人到得倒是齐整,连平日里不肯过来林翠萍都。屋内各人争相与大郎打招呼,林翠丽埋怨:“大哥你也真是,有甚急事非得此刻去办,若是中暑怎办。”
林翠娥点头:“就是就是,大哥是不知爱惜身体。”
大郎笑道:“不用担心,我与贵成一起,会有何事。”
“大哥,”从大郎进门就未吭声林翠萍,此时站起,轻声道:“我想跟着八妹去她那里看看,可好?”
深深看着自己这位七妹,大郎沉声问道:“可是日日对着芳儿,心内不安?”
“大哥?”林翠萍内心一震,颤声叫唤。
林翠丽好奇:“不安?七姐为何对着芳儿会不安?”
听得丈夫问话,李翠梅心觉异样,笑着替大郎答道:“翠萍身为长辈。却为芳儿一稚童做事,每日里风吹日晒,替芳儿管理三百余只山羊,心内怎会不愤,翠萍,可是如此?”
“是,大嫂所言极是,”林翠萍强笑道:“芳儿每每拖欠我薪银,身为长辈,我又不好开口催要。便不想再为之出力。”
林芳内心撇嘴,我何时欠过人薪银,我根本就未发过薪银好不好。大人讲话,总拿小孩子当借口。
林翠丽当然知是开玩笑,倒是觉奇:“那成群山羊,竟是芳儿所养?”
“那是当然,爹娘讲。那是我嫁妆,所得羊绒衣,卖了银钱,也是我收益。”
此话一出,耿永强忍不住一口西瓜喷出,急咳几声才笑道:“曾听岳父岳母讲。芳儿人小脸皮却是不薄,我来这十几日,也未觉芳儿有此毛病。今日算是见识过。”
大郎却是笑不出来,沉默片刻,对林翠萍叹道:“走吧,你大嫂送你那百亩陪嫁,我折合成银钱给你。也一并带去。”
“大哥,我不要。”话落音。林翠萍已是满眼泪。
“带走吧,”大郎声音已是不平静:“此次相离,兴许此生再无机会相见。”
说完,大郎去浴房沐浴,林翠萍告辞,回自家院落。
大郎沐浴出来,周二晓跪于院内,求大老爷大夫人,她愿跟随七姑夫人,大郎默然,李翠梅让她去与自家爹娘说,若是周渔夫妇舍得,她便可跟随七姑夫人离开。
耿永强想起一事:“大哥,明日我与翠丽便离开,此前可是讲好,我两人离开时,咱四人所带四班比试武艺,大哥你讲,何时开始。”
大郎却是无此心情,摇头:“我与贵成每日里忙活生计,四班几乎均由你二人训练,要比试,也是相当于你二人比试,有何意义。”
林翠丽哈哈大笑:“怎样,我就讲肯定不用比,偏你不信,非要问过大哥,大哥已如此答复,你还有何话说。”
耿永强对空叹息,怎就不让他玩上一玩。
晚间,大郎入林翠娥屋内,兄妹一番长谈,大郎离开时,只留翠娥低泣。第二日,林翠萍跟随林翠丽夫妇离开时,林翠娥也未出屋相送。
林翠萍跪于地上,对大哥大嫂拜了三拜,无任何言语。
周二晓跪地只管磕头,周婆子捂嘴低泣,此去千余里,今生恐与女儿再无缘相见。
林翠丽一遍遍嘱咐大郎,莫让山上草药白白浪费,一定要记得采挖,大郎连连答应。
再说白水镇上官家,那日两家丁滚下上坡,被树绊住,并未滚远,却是被林翠丽那一鞭抽得狠了,加上一路摔碰,一时爬不起来,痛得不知该怎样自处,稍觉好一些时,二人才想起,自家主子还山上,忍痛磕磕绊绊爬上山,却哪里还见自家主子,那六人也是无踪影。
两家丁一时没了主意,陪着主子出来游玩,却把主子跟丢,看那位使鞭者打自家主子时,毫不惜力,主子应是被打得不轻,此时连人也不见,是死是活也不知,这般可如何是好,回家该怎样跟老爷交代。
两人如没头苍蝇般,满山寻找,未有结果,只得沿原路下山,再不好交代也得回去,当务之急是多叫些人来,找到自家少爷,若是少爷真有不测,两人也别想活。
上官老爷听完两家丁叙述,立时便令两家丁带人找打人者算账,他们上官家,别说本镇,就是本县,都无人敢惹,哪里来野丫头,竟敢用鞭子抽打他儿子,还将他儿子藏了起来。
两家丁却是为难,他们也不知那几个人是谁,住哪里,自家报上名号,对方却毫不犹豫,举鞭便打,从头至尾,自己都未听到那几人谈起她家姓氏,这要到哪里去算账。
上官老爷大怒,将两家丁一顿狠打,让二人仔细将经过讲诉清楚,听完后却是沉思。
六个女眷,主子与下人皆会武功,看来不是一般平民,可他并未听说本镇有谁家如此厉害。莫非是来住户?或是外地来游玩者。
可本镇地处偏僻,一般人不会对此地感兴趣,来游玩可能也不大,否则,自家亲戚不会选自己为他打理生意,因为此地隐蔽,不会引人注意。不过凡事都有特例,不能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