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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婴儿究竟是谁,锦儿因为这孩子的哭声差点……”顾城风心底猛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当时她疯了似的冲出他的怀中,跑的速度连他追起来也费劲,她熟悉岩洞里所有人工开凿过的通道,所有的迹象都说明,贺锦年那时候感应到的肯定是姚美人。
而且他可以断定,姚美人最后发下血咒,誓与顾奕琛生生世世既使相遇,也不相守,肯定与这婴儿有关。
这个婴儿又是谁?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蹿进他的大脑,直达头顶,几乎迫使他从榻椅上摔了下来,惊得东阁当既腿就软了下去,疾声问,“殿下,您怎么啦?”
“东阁,本王问你,你老实作答!”顾城风胸口浮起一层血气,连声音都变得调,“你自从见到本王开始,就自称为奴,是不是因为你断定,本王是……顾奕琛的转世?”
“这……殿下,老夫实言相告,老夫百年前所学的上古遗族札记,因受了三道天谴已经悉数忘记。这天下,能够看到一个人前世今生的,只有修习过遗族札记方有这本事,所以,老夫在殿下面前自称奴才,只是因为殿下的容貌与先祖皇帝惊人相似,尤其是一双天下无双的眼睛特别神似!”
“哈哈哈哈……东阁,本王绝不可能是顾奕琛,本王身上并不流他的血!”东阁的话一下就驱散了心头缠绕着的恐惧感,舒服了许多,尤其是那一口窜到咽喉处的血终于咽了下去,他轻轻笑开,方才那一刹那,他竟忧极了东阁一语断定自已就是先祖皇帝顾奕琛的转世!
因为他几乎确定了,贺锦年体内的灵魂就是姚迭衣的转世。
她既然死前为自已下了禁术,那他若是顾奕琛,那岂不是生生世世错过?
他错过一次申钥儿,幸得苍天见怜,让她以贺锦年之身再次陪伴在他的身边,他怎么能甘心成了顾奕琛的转世,承受这无妄之血咒呢?
心一定,顾城风便恢复了素日的淡雅,“东阁,先祖皇帝当年屠杀姚氏一族时,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东阁记忆消失在受了三道天谴之后的事,所以,他想了想便道,“当年先祖皇帝血洗祭坛时,姚族的族长嫡妻正分娩第二胎,也就是姚美人的嫡亲弟弟姚清浅。”当年顾奕琛急着动手,也是因为姚清浅马上要出世。
据顾奕琛所得到的情报,姚清浅尚在母体中时,姚族的圣坛已流出清泉,姚族上下一片欢喜,因为在姚族里有一种传说,这样的孩子出世,代表着姚族又会繁荣昌盛千年。
顾奕琛是个帝王,帝王最难以容忍的就是百姓的心并不是臣服于皇权,而是跪倒在宗教信仰的脚下。
姚氏一族的人并不知道上古遗族札记已被窃,更不知道姚迭衣的血被人偷偷下了符咒。三年一次的秋祭,所有的姚族百姓载歌载舞,顾奕琛趁机发动了对祭坛的屠杀。
祭坛血流成河,姚迭衣从暗道中逃出,她回到母亲的产房里,抱着襁褓中的弟弟姚清浅逃生。
姚迭衣聪明又大胆,她剑走偏锋,并不远远逃离苍月,反而逃向顾奕琛权力腹深之地——燕京!
她找到了一处地下的岩洞,与她的弟弟相依为命。
却因为她的血液中含有帝王顾奕琛的龙血,东阁用帝王的龙血训练了一只鹰犬,最终还是找到了姚迭衣。
姚迭衣和她的弟弟姚清浅被四海影卫带回燕京。
顾奕琛手握大权后,莉儿被封后,姚迭衣被封为美人,姚迭衣为了她弟弟姚清浅,姚家最后的一个男丁能活下来,被迫承欢于帝王身下。
但仅仅半年时光,姚迭衣发现姚清浅有夭折的征兆,不吃不闹气息微弱,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姚迭衣寻遍天下名医,可姚清浅却最终陷入昏睡不醒。
没多久,姚迭衣便知道了被灭族的来龙去脉,而且从莉儿的口中得知,姚清浅会出现这情况,是因为顾奕琛给姚族的祭坛下了百年禁术,让姚氏一族的男丁彻底绝种。姚迭衣为了救姚氏最后一脉血,竟用自已的圣血开启一个结界,把姚清浅放进了结界之中。
她的目的是让姚清浅能避过禁术,直到百年后,圣坛的禁术解禁,方让姚清浅从结界里离开。
因为结界里的姚清浅尚处于昏迷不醒,姚迭衣需要用自已的血喂养他为他续命。姚迭衣不想让顾奕琛知道,所以,姚迭衣便要求离开了皇宫。
东阁说到此,深深一叹,“姚美人离宫那一年,后来究竟发生什么事,老夫也不知道,老夫是后来被先祖皇帝召回到挽月小筑。”他是在一年后方被先帝爷召回,让他帮昏迷的姚迭衣祈福,让她平安生下孩子。他方知道原来期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很不幸,那孩子出生后,因为先天不足,很快就离开了人世,顾奕琛将顾龙月交给他,让他去为那孩子好生超度,
顾城风听到这里,余下的也差不多能推断得出来,贺锦年幻境中所见到的那孩子是姚清浅。
姚迭衣离开皇宫后,重新回到了地下岩洞之中,她用鲜血喂养结界中的姚清浅,不可能会瞒得过顾奕琛,更巧合的是,顾奕琛也发现了姚迭衣怀了身孕,为了自已的子嗣能安全诞下,所以,他心生了杀死姚清浅的心。
姚迭衣一定察觉到了顾奕琛的心思,所以,她想带着姚清浅逃走,却被顾奕琛拦下。
这也是贺锦年大声在幻觉里说:你再走,朕便摔死他。
这个“他”肯定是姚清浅。
顾城风并不关心失去了姚迭衣鲜血喂养的姚清浅最后的命运是什么!
他只想知道,姚迭衣最后给自已生生世世的命格下了禁术,她跳下了龙淹潭,而顾奕琛当时显然是被姚迭衣所制,无法动弹半分,直到眼睁睁看着姚迭衣跳下后,他也跳了下去将姚迭衣救上来后,究竟针对姚迭衣的禁术做了怎样的措施补救。他相信,东阁肯定参与了这些。
那东阁又是如何以失败告终,不仅没有令姚迭衣清醒,反而自身受了三道天谴。
因为姚迭衣深陷昏迷,这也是顾奕琛派人去西海千里运回西海神木建造凤凰寝宫,又命人去北海之滨寻找天蚕丝,劳民伤才整整近十年之久的原因。
幸好——这一切与他无关。
所有的思绪一理清,顾城风便阖上双眸,冷淡的逐客令,“退下吧!”
当日,天气晴好,有风,申时末,燕京城门。
申皓儿坐在庆安公主的身边,虽然只等了半个时辰不到,但她已感到坐立不安。一阵微风拂面而来,虽带来阵阵清凉,但她却极为恐慌了拉了拉头上的纱罩,唯恐风一大,将也的面纱揭开。
“皓儿,镇定些,这小风不会吹飞你的面纱,何况你脸上还有很精美的面具。不必如此焦虑!”庆安公主微微倾身,牵住了申皓儿冰凉的手。
“公主殿下,您不是说爹和娘亲会在申时到么?为什么都过了两刻时了,还未见身影!”申皓儿尽管已能开口说话,但声音有些漏风,她平常根本不愿开口,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心中既高兴盼来了父母亲的来临,又感到极端的焦虑,因为她已把兵器配方的事说了出来,她担心顾城亦为了申剑国手上的配方会不折手段。
如果她的父母在苍月遇难,她将一无所有,不仅仅是毁掉了容貌,还彻底失去了家族的癖护。
思及此,她不觉得更加后悔这一次轻信了庆安的馋言,和顾城亦合作,非但没有把申钥儿的肉身抢来,还让她白白期盼了许久。
虽说庆安公主向她许诺,今日在燕京会有大事发生,一旦胜利,别说是挽月小筑里的申钥儿,便是将整个挽月小筑送给她,庆安也是作得了主。
她很不解庆安对自已的关心和体贴,总觉得庆安一定是不怀好意,可每一次庆安看她的眼神都让她感到不象,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这个不为她所知的秘密,将有一天,会将她扯进更深的地狱。
这一想,她的心情便更加焦虑起来,不知不觉频频地拿着帕子烦燥地煽着风。
“申七小姐不必焦虑,护国将军前方的探马已来报,将军和夫人半个时辰后就会到了!”顾城亦一直冷漠坐着,连正眼也不瞧申皓儿一眼。
这时,突然冒出了一句,是因为他的心情好起来,
因为,站在高高的峰火台上的亲信,正向他示意,景王醒目的坐驾已缓缓向城门驰来。
可笑尚达不到眼际,顾城亦的脸又冷了一下来,因为站在城门两侧的大臣近有四分之三上前迎接,其中半数以上的是军中的将领。
庆安察觉到顾城亦的怒气,瞥了一眼城下,低声冷笑道,“皇上何必在意那些蠢货?本宫的人正混在百姓当中,而皇上的禁卫军弓箭手也已经就位。怪只怪景王自持傲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哼,今日只怕他是插翅难飞了,就让他得意一会吧!”让戴少铭传话给顾城风,问他是否要随帝王去燕京城门迎大魏护国将军,是她的主意。
她认为,景王顾城风如今权倾天下,又得新旧两派朝臣的支持,加上狙杀顾城风一役,她和顾城亦算是全军覆没,这也助长了顾城风的威风,想来这一阵定是春风满面,意气风发了。
所以,定不会拒绝帝王顾城亦摆下的鸿门宴。
可是,顾城风就算筹划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成功让林卫民倒戈,他亦算不到,今日他还是逃不出死局。
这一局,她已和申剑国精算了十五年之久!
“也是!”顾城风颔首一笑,刚往龙椅的椅背一靠,就见远处一群马车出现了,第一辆马车的车首正挂着大魏的旌旗。
顾城亦多年上位者的敏锐让他的心一沉:顾城风的出现竟如此巧,好象算准了申剑国和田敏丽在这一时刻至,难道他的影卫已控制了燕京城外?
城门下,顾城风突然掀开纱帐,朝着站在城门边一脸嫣红的贺锦年招了招手,唤道,“锦儿,来!”
大酷暑,贺锦年在下面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早就一身是汗。她看到